书城浪漫青春我们的珊瑚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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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19 幸福重归

当你觉得孤独的时候,不妨舍弃一些无用的东西,两手空空地向前走,而不是想着去获得什么,那只会被生活折磨得更疲劳。

大年初二的清晨,母亲从邮箱里取出报纸和一封信,走进尧睿的房间,将信放在她的书桌上。

尧睿迷糊地拿起来瞥一眼,顿时刷地坐直了身子。

刚走出房间的母亲就听见尧睿激动地大喊一声:“乌克兰来的!胡盈这死人,终于回我信了!她还活着!谢天谢地!”

迫不及待地拆开信封,熟悉的字体就跃入眼帘。

亲爱的睿:

见信安好?

最近基辅确实不太平,但我过得还不错。说来庆幸,留学生暴力事件就发生于距离我所在的网吧一百米远的大街,那晚以后整条街戒严,我便一直没有机会上网和回信。加上各科论文让我头疼,所以一直拖到现在。

确实有那么一段时间,我出门都带着防狼喷雾和雨伞,但是幸好一次也没派上用场,呵呵。

学校又在****,据说每次大选都是如此。也好,反正天气暖了很多,雪化了,满地都是淤泥,踩上去松松的,感觉很不错。

先不说我,实在没想到你那里也如此混乱。

桑梓还是没有消息吗?其实以她的个性,这个选择是迟早的事,你也不要过于自责。不知道为什么,我总觉得冥冥之中,一切早有安排——虽然学心理学的人说这样的话实在是太不负责任了。

桑梓虽然外表沉默,循规蹈矩,但我可以从她身上感觉到一种冲破一切束缚的欲望。也许她一直想离开,尽管不知道可以去哪里。

想来我们五个性格各异的人能成为朋友,大概就因为在这点上是共通的。

我虽然觉得,念书、考试到长大以后被工作埋没、结婚成家、养小孩这样平凡的日子,而且和家人相守,能珍惜微笑的幸福,对一个女人来说,已经是足够得不能再奢求了。但是我无法欺骗自己,无法说服自己,我知道自己是不甘于这样的生活的,绝对不!

我希望自己是一个清醒的人,我们的生活还没到除了爱情之外就没事可做的空虚程度。

你信里提到的你和那个男孩的事,我倒并不是很担心。你本身是个坚强乐观的人,就算遇到不幸的事,根值于你潜意识中的这一点本性也不会改变。退缩和惶惑只是暂时的,我相信越是艰涩困苦的环境,越能使你勇于面对——想必在收到我信的时候,你已经走出写信时的困境了吧。

寒假的时间太短,所以我不能回去了。打算到周边的国家游历一下,从这边参加旅行社的话土耳其200美金,意大利400美金,我正在两者之间做取舍。

因为太寂寞了,所以想一个人旅行,找点事做。当然,孤独是难免的——而很多人都把孤独误以为是自由,但从一定程度上来说,孤独是高傲而昂贵的产物,而自由则是廉价的。很多生活得廉价的人,往往最自由,街头那些pocket ladies便是明证。所以睿,当你觉得孤独的时候,不妨舍弃一些无用的东西,两手空空地向前走,而不是想着去获得什么,那只会被生活折磨得更疲劳。

很荣幸你把我看作你的精神支柱——如果你问我什么,这就是我的答案吧。

最后附赠一段寄语,这是我替你向一个称得上是占星学专家的男生求得的纸牌。

你是追永恒爱情的专一者,将男女关系看得既神圣又纯洁,绝非是由爱转恨的激情者,也非一个受感官刺激所俘虏的享乐者。

对于爱情,你是天生的冷静派。由于慧眼独具,能透视潜伏在爱情之中的利己主义及独占欲,所以你绝不轻言爱情。

你对人类一视同仁的态度,反映在爱情上也是如此。你的恋爱过程,通常是由友情逐渐发展成爱情,很少有被对方所掳掠或迷惑的情况发生。对于不纯净的感情,你不屑于接受。

即使是在谈恋爱,你所谈论的话题,也不超出人生、宗教、学问之类的单纯内容,很少牵涉到儿女私情,或做出过火的举动。

你的爱,是冷静理智的爱,被你爱的人,是幸福而自由的。

吻安,盈。

不得不承认,胡盈的信又勾起了她对桑梓的思念。

平日里不觉得,可现在是大年初二。每逢佳节倍思亲,中国人骨子里的情结,不是那么轻易根除。桑梓一定还是在哪个无人的角落默默地任性着吧。只可惜现在的自己,连一份简单的祝福,都无法送到她的身边。

桑梓我现在很幸福,你幸福吗?

我们就好像是一个人,没有了你的那份幸福是残缺的。

刷牙的时候,尧睿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将这个念头无声地重复了很多遍。

她知道胡盈信里的意思,但是要她试着舍弃和桑梓共有过的依恋,那太残忍了,简直如同血肉分离。

她用一厘米牙膏制造的时间作出决定。当口腔里满是佳洁士茶叶和******的清新——她下了决心。

既然不能回到从前,桑梓。

就让我们创造未来。

37度2,巴黎野玫瑰的结尾。

亲手杀死深爱着的Betty后,Zorg坐在窗前,戴着宽边眼镜。桌上放着一叠稿纸,一支笔,身后是一只垂下尾巴的猫。一切都那么平和自然,就好像她从没有离开。

“你在干什么?”Betty的声音响起,幽幽的,像沉在水底的玫瑰,“是在写作吗?”

Zorg安静地答:“不,亲爱的,我只是在思考。”

猫咪回过头,整个画面变成一种纯纯的蓝色,就那样暗了下来。

真正的写作只是一种思考,所以,这件事再简单不过了。

尧睿打电话给原佳,小女子兴高采烈地说:“我初七上班,太好了!”

“那真是恭喜你,”尧睿笑着说,“我有一篇稿子要投,把你们杂志社的地址告诉我吧。”

“奇了!本以为要你写稿得三催四请呢,你居然这么自觉!那还要什么地址啊,下午我就去取,等着啊!”

第二天原佳打来电话,说她看了那篇文章。

尧睿拿着电话听筒,安静地等原佳的结论。

那边沉默了很久,时间之长,让尧睿感叹原佳原来也有如此安静的时候。

“尧睿……你是想,”原佳慢慢地说,“想找桑梓吗?”

原佳继续说:“可是你有没有想过,她躲着我们是因为不想见我们?如果她想我们,一定会主动联系我们的。”

“半年来我都这么认为,所以忍到现在。”尧睿拿着话筒说,“任性也该有个限度,我不但要找她,而且要找到她,我用我的方式找,我会一直坚持下去。”

原佳哦一声,挂了电话。

结束了这段对话后,尧睿一个人乘车去了她们高中的学校。没有进去,只是在校门外徘徊。那片被她们称做珊瑚堡的废墟已经被收拾干净,看来学校终于和施工队谈妥了价格。

一座建筑的诞生,却是她梦想家园的崩解。

永不停摆的钟,将抽象的时间物质化,铭刻着她们不能回头的岁月。可惜的是,时间是无法抓住的天使,即使将指针回拨,现在依然是现在。

而现在的这个社会、这个年代,无情又苍白。人人固执得可怕,轻浮得渺小,不愿意接受别人的劝诫,好像他人的思想是无形的毒,会侵蚀了自己独特的个性。当爱与同情都遭到嘲笑和质疑甚至否定的时候,我们还有什么,还能拿什么样的感情来面对这个世界?

耳边传来孩童吃吃的笑声,偶尔抚过脸颊的风,是温暖的。来自学校高墙另一面浅浅淡淡的梨花香弥漫在空气中,和三年以前的味道没有任何不同。

她沉浸在自己的回忆中。不管多么惊天动地的当时,到现在都变成了深沉而温柔的过往。

即使是张孟扬。

这个曾经在漫不经心中走入她内心的男孩子,那段感情犹如一片片柔软温暖的羽毛,不停覆盖下来,平静得使人窒息。不过现在,她终于到了释怀的时刻。她对他的感情,已经全部沉淀,变成了纯粹的怀念。

尧睿把手伸进口袋,拿出那朵红色的晴雨花放在眼前仔细端详。快两年了,它的色彩依然那么鲜艳,而且也永远不会褪色,仿佛是把当时的情景定格住一样。她没有把这段往事与任何人分享,也幸好没有。她弯下腰,把这朵纸花抛入深深的地基下……红色的一抹影子,轻盈安静地躺在杂色的泥土上,像一个即将沉睡的梦,而且永不再醒来。

这份情感就像当时心血来潮画在废墟某块砖头上的掌印,就像一朵尚未盛开就已凋零的花。在这个苍白的年代里,格外醒目,格外珍贵。

春节过去不久,很快就开学。尧睿迈着轻松的步子走进教室的时候,脑海里还想着光冶临走时那极不甘愿的样子。

“真的真的不想去!”

他指的是澳洲那边。作为外交学院的交换生,他们这一学期的时间得在那里度过,同样的,那边也会派相应人数的学生过来。

尧睿忍不住奚落他:“谁叫你打架了呢!”

“这和我打架没关系吧?”光冶露出了一点小孩子的任性,“不对,应该说,被派去的都是资优学生,怎么也不应该轮到打架滋事的我啊!”

尧睿笑道:“估计是你爸爸对你乱打架的惩罚。但是一想到居然是这么舒服的流放,我看外交学院的学生要打架成风了。”

“那不就半年不能和你见面?”他皱着眉头。

“只是半年而已啊。”尧睿说,“那里现在应该是秋天吧,等你回来又可以接着过夏天了。”

结果就是这样,光冶在尧睿开学前两天便被打包送走了,目的地——澳洲墨尔本。

距离丝毫不能磨损他们之间的恋爱进程。半年的时间里,他们几乎天天通过MSN聊天,加上光冶雷打不变每周一通的越洋电话,时光在不知不觉中飞快流逝。

天气逐渐转热,直到尧睿打开电视,从上面得知高考就在一个月后时,这才如梦初醒——这段说长不长、说短也不短的分别就要告一段落了。

睿[天啊,居然快要放暑假了,头疼的考试]说:

有几天没看你上线嘛——你是不是就快回来了?

光冶 说:

是啊,我在Paddington Markers给你买了礼物。

睿[天啊,居然快要放暑假了,头疼的考试]说:

你一定过得有如神仙吧?可怜我每天忙着考试……

光冶 说:

嗯,昨天刚从Lavendula Lavender Farm回来,很美的农庄。

睿[天啊,居然快要放暑假了,头疼的考试]说:

什么样的地方?拍照片了吗?

光冶 说:

薰衣草农庄啊。1850年来淘金的瑞士人建造的,在山里住了几天。有一条溪经过我住的农舍门口,很多整齐的银杏树和薰衣草花田,虽然还没有到开花的时候。

睿[天啊,居然快要放暑假了,头疼的考试]说:

你……你不要气我了好不好?

光冶 说:

是你叫我形容的呀![调皮的笑脸]

睿[天啊,居然快要放暑假了,头疼的考试]说:

这简直就是天堂和地狱的鲜明写照……

光冶 说:

凡是我去过的地方都给你买了当地的礼物,装了满满一箱子。

睿[天啊,居然快要放暑假了,头疼的考试]说:

虽然很想说,你对我真好……但是还是想揍你——凭什么我在这里背书你却活得那么滋润!

光冶 说:

哈!哈!哈!

睿[天啊,居然快要放暑假了,头疼的考试]说:

不理你了,复习去了。

尧睿气咻咻地关掉电脑,爬上床捧起砖头厚的《古文观止》大纲,几乎想死。

“人比人气死人啊。”她对着天花板长长地叹息道,随手抓过床边书架上的杂志来翻。那是原佳寄来的三月份刊物,上面登了她那篇文章,在小说制造栏目。

从那之后尧睿也陆续给过原佳一些稿件,那丫头做了实习编辑以后变得比谁都忙。最近所有的大学生都在忙考试,她应该也不例外。

杂志社寄来的稿费,尧睿全部用它印成名片大小的卡。正面写着一句话:桑梓,我想念你。反面则是自己的手机号码,但没有留姓名,她想桑梓一定知道这是尧睿做的。卡片透着淡淡的天空蓝,那是桑梓喜欢的颜色,代表忧郁和思念。右下角的一朵小小铃兰,花语是“幸福重归”。

印成后尧睿随身携带这个小盒子,把它们发给自己认识的每一个人。发完又印,印完又发,她也不记得自己已经发出去多少盒。

很多初识的人接过来看一眼后说:“你叫桑梓?”她就笑了,这个名字对她来说一点都不陌生,就好像她自己的名字一样熟悉。

尧睿总是固定去一家店印名片,对方也认识了她。一开始他们觉得很奇怪,因为没有印过这样的名片,后来也就习惯了,她连小样都不用带去,只要说一句,隔天就能取到。

她想自己就这样日复一日年复一年地发下去,三十岁以前能让桑梓看到其中的一张吗?不,也许更久一些,谁叫这个城市的人口那么多,而且也不能确定她是不是已经漂泊到外地。虽然对原佳说过一定要找到她,可是尧睿并没有那样执著的念头,她的动机就如卡片上所写的一样单纯,只是因为想念,而已。

杂志里就夹着一张想念桑梓的卡片,权当书签。每每看到,她都会动容很久。这半年里尧睿过着非常纯粹的生活,白天去学校读书,晚上回来后趴在灯下写这三年来的点点滴滴,似是形成了一种习惯,表面单一,实则丰富。如同月光下的大海,平静之中隐藏着波澜的力量,一旦爆发,谁也止不住。

半年里,她写了40万字。

故事从一群孤独的孩子开始,还没有写到结局。

人生没有结局,只有片段。

写到这里她才发现她写的不是小说,小说都有结局。她写的只是生活。

真正的生活。

光冶从墨尔本回来的那天,尧睿考第一场期末考试,天热得让人难以忍受。

所有电扇高速运转,除了她头顶上那一架。

“正好坏掉了。”老师抬头看看,没什么表情地说,看样子没当一回事。她只好继续忍受着汗流浃背的湿腻感觉,低头看考卷。

结果是考到一半,她中暑了。

以为她睡着了的老师走过来敲敲桌子,明白过来后试着问:“交卷吗?”

“不交。”她没好气地说,继续趴在桌子上,她死背了十来天,不能栽在补考上。

“那你趴会儿,好点再写。”老师稍微露出点关切的神色,“你们谁有风油精?”

考场趁机掀起一小阵喧哗,有人趁机看准备的小抄。

“好了,安静,写你们的。”老师无奈道,“我去办公室看看。”

尧睿抬起头,拿起纸包一看,里面已经空了。她顺手扔到地上,暗骂了一句粗话,然后强打精神继续写没完没了的辩述题。

老师没找到风油精,带了一杯凉茶来。咕嘟咕嘟灌下去后,不几分钟便觉得神清气爽。正好前面有人写完交卷,她便向老师提出坐到空位上去,老师犹豫一下,答应了。接触到习习凉风的尧睿这才重返人间。

考试结束,老师收走试卷,考生纷纷收拾东西离座,只有还依恋着得来不易的凉风的尧睿趴在座位上,迟迟不肯起来。

有人拍了一下她的肩膀,尧睿回头,是肖岳鸣。

“要我送你回去吗?”他和善地问。

尧睿偏着头,“不用了,我没事。”

“无所谓,反正我们顺路。”肖岳鸣不由分说把她扶起来,或许那力道不应该叫扶,而是架。

本来就汗流浃背的尧睿讨厌这种身体接触,于是客气地从他怀里把手臂抽出,“不用了,我可以自己走。”

“不要勉强了,中暑的后果是很严重的。”肖岳鸣严肃地说。

“我没有勉强。”尧睿试图使他明白,勉强的人是他。

“你看你,站都站不稳。”

卡在你和桌子中间,当然站不稳。尧睿这样想,扶着桌子站直,“看吧,没事了。”

“你的脸色还是很勉强。”肖岳鸣拿起她的书包。尧睿试着拽了拽,很紧,比打劫的还紧。

她点点头,“那好,走吧。”说着,步伐矫健地走出教室。

“等、等等!”肖岳鸣措手不及的样子看起来像个跟班,“不要走那么快,会头晕的。”他赶上来,想扶尧睿一把。

尧睿跳开了,“要不要比赛跑步,看谁先出走廊?”

肖岳鸣奇怪地看着她,目光中有些不明不白的成分,“其实,你不用这样逞强。”

尧睿盯着肖岳鸣,慢慢地揉着额头和太阳穴,心里想着中暑的人一定不止她一个。

“接受别人的帮助有那么困难吗?”他很认真很大声地问,整条走廊的人都扭过头来看着他。

尧睿四下环顾了一番,人还真不少,包括从楼上下来的,全部驻足观望,看好戏。心里权衡了一下,她朝后跷起一条小腿、撑着墙壁,两手插在裙子口袋里,饶有兴味地注视着肖岳鸣,“哦,你觉得我应该怎么做呢?”

肖岳鸣知道大家都注意到了他们,而且这种注意充满了好奇和幸灾乐祸的成分。这一点早在自己的计划之中,他观察她很久了,可以断定像尧睿这种沉默的女孩,对于人多又混乱的局面就会手忙脚乱穷于应对,可他却正好是这方面的高手——他就不信尧睿可以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拒绝他。

接下来,肖岳鸣流畅地说出整间学校里人所共知的事实,“都半年了,你还忘不了外交学院那个光冶吗?就算人再好也有个限度,更何况他本来对女生就是抱着玩玩而已的态度。”

尧睿习惯性地抚着下颌,漫不经心地点着头,好像附和着肖岳鸣的话似的。

看吧……这种表面心高气傲的女孩,其实是标准的绣花枕头。她们的心态,肖岳鸣自认同龄男生中没有谁能比他摸得更透彻。

楼梯上,走廊上,有人窃窃私语、有人环手抱胸、有人冷眼旁观、有人乐在其中。

眼角的余光确定大部分人都将注意力锁定这边后,肖岳鸣伸出手,按在尧睿两边的墙上,甩出挂了饵的鱼钩,“以前的事别管了,忘了他吧,我会给你全新的生活。”

有人倒吸一口冷气,那些窃窃私语的女生停止了议论,专注地等着剩下的当事人——尧睿的反应。

就在这时,尧睿书包里的手机大肆作响。

书包攥在肖岳鸣手中,她指了指,示意他把书包给自己。

肖岳鸣虽然觉得有些煞风景,但也无可奈何,递了过去。

看了一眼号码后,尧睿脸上开始浮现出真正意义上的幸灾乐祸,“喂,你在哪啊?”

“已经到你们学院门口了。”光冶的声音顿了一下,疑惑地说,“我说,你笑什么?”

“啊,你在学院门口啊,那就进来看好戏吧。”尧睿大声地说道,“我中暑了,走不动了!”

“什么好戏——什么!你中暑了?”光冶的声音立刻提高八度,“怎么搞的?!我就进来。”

尧睿慢条斯理地收了线,微笑着看一眼肖岳鸣,“谢谢你的好心,但是我不能接受。就算我答应,我男朋友也不会答应的。”

“男朋友?”肖岳鸣定睛。

尧睿指了指手机,然后半转身,朝走廊尽头挥手,“喂,我在这里!”

所有人齐刷刷地转过头去,比起阴凉的走廊,外面的阳光炽热到叫人心悸甚至畏惧。而当已经适应了昏暗光线的所有眼睛在看到门口那片似乎在燃烧着的空气时,瞳孔都在那一刹那不由自主地收缩了起来。

他敏捷地跃上六级台阶,穿初识时的黑色背心,黑中泛白的水洗牛仔裤,颈间戴一块红线玉牌——在这条昏暗得与艳阳隔绝的走廊里,时光仿佛一下子统统倒流回去。

尧睿的目光中带着赞许。

没错,他果然还是适合再简单不过的黑背心。黑色的背心和红色的阿普利亚,性感到让人喷鼻血的色彩组合。

相比起满脑子幻象的尧睿,肖岳鸣的手还愣愣地撑在墙壁上,来不及收回。

光冶迅速扫过这个场面,马上明白尧睿说的好戏为何物。这个喜欢兴风作浪的女孩啊……

在肖岳鸣面前站定,他再度确定地看了尧睿一眼,她眼睛半眯,叼着手机天线,心不在焉地瞄着光冶的黑背心。

“喂,”他说,朝着肖岳鸣,“你对我女朋友做什么?”声音透着隐隐的怒气。

肖岳鸣如梦初醒般,迅速地缩回双手,总觉得哪里不对劲。

光冶越过肖岳鸣,双手撑在墙上将尧睿圈于其中。“你不是中暑了吗?”他的语气一波三折,尾音略微上扬。

“过去式。”尧睿含着手机天线,意兴阑珊地回答。

“我也算是?”

尧睿笑起来,像猫,“谁叫你将近9个月没有出现在我们学校里呢,人家难免要怀疑了。”

笑意化作笑气要涌出,光冶在关键时刻忍住了。他转头看向肖岳鸣,脸上杀气腾腾。“能把我们交往的事调查得那么清楚,该不会不知道我有半年多的时间去了澳洲吧?”

肖岳鸣已经无法作出反应,他的脸上充满了惊异的表情。

“也不会不知道我讨厌用拳头以外的方式解决这种纠纷吧。”光冶从牛仔裤里抽出背心部分的下摆,撩起来擦了一下尖细下巴上的汗珠。

明明一个很痞气的动作,他做来充满诱惑,这大概就是所谓天生丽质……尧睿吹了声口哨,兴奋地盯着他的下一步举动。

肖岳鸣举起手,一边后退一边尴尬地说:“这是一个误会……”

很快他的背就抵到了坚实的墙,而对手也站在了面前。

但是光冶并没有揍他,“不管是谁给你我们分手了的错觉,我先警告你,这永远都只是一个错觉。即使有人明确告诉你,光冶和尧睿没有任何关系了,你要是有胆子相信,尽管给我试试。”

肖岳鸣不假思索地点点头。

光冶在原地转了个圈,“谁有风油精?”

雕塑般静止的学生仿佛突然活过来,纷纷从兜里往外掏绿色的小瓶子。

光冶准确地接住一瓶,扭开盖子,尧睿的眉头终于皱起来,“不擦,熏死了!”

“又不是香水,当然熏了好不好?!”

尧睿一把夺过来,不耐烦地随手一扔,大步朝外走去。

“前面中暑的,走慢点!”

光冶飞快地追了上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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