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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章 杀战屠场(1)

亲人就在眼前,莫言哪里能独自逃走。

越来越多的杀气在逼近,若在高处,便可见那越来越多的屠妖者在逼近。黑压压一片又一片,仿佛迎势而来的海潮,将莫言与远处的父母围得严严实实。早先莫言并没有发现有什么不对劲,可眼下看到这些屠妖者是早早就埋伏在此的。若不是有法术高深之人为他们立下结界,莫言又怎能察觉不到?

想来,如果设下结界之人就是那八个正在施针的人……莫言深知,他们定是没有那么好对付。可是,即便知道难,她却从来没有害怕过!

一切都如苍弥所料,这次押送莫言父母的人远远不止这八个,如今,他们的目的显而易见。莫言望着远处的父母,用眼角余光四下瞟去,这次的对手可不止几十人。身着褐灰色短衣的屠妖者从四面八方团团而来,大刀在背,长剑在手,口中念着不知名的咒念,一步一步踩着赤藤草节节逼近。莫言抬起水蓝色的眸子,妖媚的脸庞在渐渐黑下来的天空下变得阴沉。黑色的风自天边而来,隐去一整片明朗,风刮得整个凤靡山头昏天黑地——那八个屠妖者的阵法开始了。

素莲与另外几个人相视一眼,点点头,脚下轻点,各自坐到了自己的方位之上。只见他们盘腿而坐,十指相合,无形间仿佛有隐没的线将他们拴在一起。他们动作相同,齐齐舞动着,念唱着,充满了这个世间少有的颤动……山中的飞禽走兽纷纷回避;花草树木顿时失色,毫无生机;就连那流水也好像慢了起来,就快要停止。

“猎妖天行,诛杀孽害……”齐齐的喊声带着莫名的正义接连而来,一声声绕在莫言的身边,好像无数利刃在刺着她的胸膛……莫言忍着那刺骨之痛,脸色越发惨白。

为什么这些素未谋面的人要让自己非死不可?

黑色的风搅得眼前一片混沌,疼痛并没有让莫言失去理智,她眯着眼睛,扫过一张又一张从未相识的脸,缓缓地,她张开唇:“为什么?我从来没有想过要杀人……可你们偏偏要逼我?”周围的屠妖者都听过这只妖物的厉害,他们小心翼翼地举着手里的剑,等待着最佳时机……

忽然,有人喊了一句:“素莲的阵法开始了,大家上!”

是约好的,在一声呵斥之下,数百名屠妖者举着刀剑,嘴上迎合着阵法的咒念蜂拥而上。

顿时寒光袭来,杀气逼近,所有人都朝着莫言的身体砍去……

痛,钻心刺骨的痛,莫言觉得眼前一黑,觉得自己就快要被这喊打喊杀的声音吞噬掉。可,当那些杀戮真正逼近时,她却猛然睁开双眼,敏捷地翻越到这些人的肩膀之上,一脚一个,拼杀开来。

莫言的父亲停下了喊叫声,他知道已经开始了——杀戮,你死我活。

“我们的女儿……”莫言的母亲还被蒙着双眼,之前惨白的肌肤现在却渐渐透出了黑色。他们对她做了什么?母亲竭力地挣扎,沉着声音对背后的丈夫说:“要救我们的女儿!”莫言的父亲无声而用力地点点头,看着杀来的屠妖者,他不知道自己挣脱后的帮助是否有用,然而他却不能这般眼睁睁地看着。

“你们要杀我?”冷冷的声音打天空而来,风声再大,那声音也附着穿透万物的力量,逼进数百名屠妖者的心里,带着比地狱而来的杀戮更强盛的怒气。可是,没有一个人张口去回答,他们都在朝着她挥剑挥刀,下咒念,这不正是最好的说明吗?

屠妖者强劲的杀气在聚拢,逐渐形成一道抵挡莫言的坚实屏障,又在形成一个即将爆发的力量之泉。

一时之间,又闻见那奏乐一般的雷鸣,从八人齐聚的阵法之中冲上天际,继而汇集,雷声接踵而至,一个一个朝莫言劈去。天色黑得如同末日来临,震耳欲聋已不再能诠释那声声竭力爆发的浪潮。大风刮得脚下的屠妖者歪歪扭扭,然而,莫言却面不改色,踩着步子,一次次敏捷地避过雷击。

窸窸窣窣的声音,渺小得就好像海底的沙动,被淹没却又真真实实地存在。凤靡山迎来从未有过的杀戮,不再那般清静,而是充斥着杀戮与威胁。一个死去,一个又起,一百余屠妖者顺着莫言身后的山背已然逼近,迅速填充着倒在血泊之中的同伴。一抹蓝色不顾作孽,凭着一腔怒火,杀得血流山脊。一拨拨的屠妖者不惧死亡的可怕,一股脑扑上,又倒下。

“嘎嘎嘎……”这时,一群金色混合着白色的巨鸟穿透黑风白云而来,尖叫着,张开长而尖锐的喙朝莫言啄去。莫言几度闪身,挥手之间无形之力便将巨鸟打落。“轰隆——”巨鸟砸在地上,接着,它们就好像那些屠妖者一样,一个接一个地来,一个接一个地坠落。巨大的翅膀扇动着,让天空看上去更加黑。

时间在长战中一点点流逝,父亲逼出自己的血,用来燃烧铁链,母亲越来越虚弱……

“噗!”突然,母亲咳出一口黑色的血。亲人的声音变得尤其突出,莫言回头去看,心里一惊。而就在这时,分心之际,巨鸟一个直扑啄伤了莫言的手臂。于是,趁此机会,屠妖者们瞪大了眼睛,一刀刀砍下,全都砍中。

“啪!”莫言倒在了血泊之中,只是那血,不知是自己的还是死在自己手上之人的。怪异的腐臭味扑面而来,一眼望去只有褐红色。蓝色的纱裙撕裂多处,鲜血不停地淌出。

忽然,一道金色莫名而来,“啪、啪、啪”弹在几个屠妖者的太阳穴上。顿时,在同一时间被弹中的人全都倒地,吐血而死。

那金色……是……

“我不需要你帮我,你不必出手了!”但见那抹金色四处窜动,不断取着那些屠妖者的性命,莫言握紧了手心,竭力从地上撑起身子来,不由朝着天空大声吼道,“我是妖,他们都想我死,你不用帮我……”莫言的声音格外激动,水蓝色的眸子变得异常可惧,充满了无尽的愤怒。

“咯嗒!”话刚说完,她挥手之下便有一抹蓝色朝着那看不见影子的金色飞去,不偏不倚,将其打落,而此时屠妖者已经倒下一大片——他们甚至都没有看见对方,就这样被生生地取了性命。

是谁?

是谁在帮这个妖物?从这样的速度看,此人的力量无法估量。

素莲在阵法中睁开眼睛,一个念头不经而闪:“难道这附近还有这般厉害的妖物?”

八个术法较高的屠妖者从位置之上睁开了眼睛,相互望了一眼。接着,素莲拍拍腰上的羽化卷宗,轻声说:“拼死也要灭了这怪物。”

“嗯!”其余的人用力点点头,又闭上了眼睛。

“呀!”而这时,一个屠妖者望着身旁死去的同伴,奋力大叫,抽出背上的大刀便扑了上去。金色消失,浴血的人们再度扑来。第一个,第二个,第三个,第四个……一个个不约而同、不要命地一扑而上。刀剑的寒光闪烁不已,喊打喊杀的声音充斥天地。

这场杀戮还要多久?

突然,驱动雷电的八个人轻声念叨:“力量……合……”果然,无形之气刹那会聚,在他们的齐心协力之下破开了那面强劲的杀戮屏障,打开了天色,迎来白日与黑夜交替的那一刻,惊电再起,比之前的强劲数十倍,跟着直直地朝着莫言的头顶劈去。

法术力量,刀剑杀气,血腥味,杀戮气,一时之间清幽的凤靡山成了战场、屠场……

莫言并没有显出那多种妖物的身体,而是挥动着自己的手臂,麻木了伤痛,用着自己的力量去阻止那帮人靠近。可是,那天际之中赫然而至的雷电却在意料之外劈中了她,“啪”的一声,白光刺眼,所有人都停下来遮挡刺眼的光。

安静无声,雷电劈中了妖物……

然而,一切并不如所有人之想。寒冷的气息由内至外、又由外至内地袭来,在强光退去之前,一时间没有人知道那个妖物的状况。这是他们最后的力量,是杀死那妖物的力量!只是,他们只觉浑身冰凉,好像进入了寒冬腊月,这时,一个人突然喊道:“怪物……”

果不其然,那道强光之后,一个上身为鲛、好似披着绚丽鳞片的女子矗立光中,蛇尾、狐尾、凤尾等各种妖物的尾巴全都显现在她一个人身上。白光消失,此时的人们才看到那在莫言头上烈烈燃烧的火红焰火。蓝色如冰雪一般的人儿,却顶着一头火焰,黑色的长发渐渐被火焰燃成蓝色。

“没、没死……”其中有人大呼,惊叹不已。死了这么多人,使了如此的力量,可……那人深知阵法的厉害,一时之间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切。

“难道真的是神之主?!”突然,有人恍然大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