友情式朋友追求“快乐互动”——乐我和乐他,快乐是双向的,然而,快乐所代表的利益并非也是双向的。友情式朋友之间,给予的是利益,得到的可能是快乐;得到的是利益,给予的可能是快乐。比如,富裕的恩格斯几十年来一直资助贫穷的马克思。
社交式朋友追求利益互动——利我和利他,利益是双向的,当然,利益所滋生的快乐未必也是双向的。社交式朋友之间,给予的是利益,得到的一定是利益;得到的是利益,给予的一定是利益。比如,商业上的合作伙伴,有时一方会因利大而高兴,一方会因利小而生气。
如果都有利益所在,那么,友情式朋友的利益互动是随意的、随机的、偶然的,而社交式朋友的利益互动是对等的、约定的、必然的。友情式朋友在处理利益互动时表现为“主观为他,客观为我”或“出于利他,归于利我”——利他是主观目的,利我是客观结果(一个不期而遇的回馈)。社交式朋友在处理利益互动时表现为“主观为我,客观为他”或“出于利我,归于利他”——利我是主观目的(一个孜孜以求的回馈),利他是客观结果。
感性的趋乐避苦动力机制的特点是:快乐是双向的,利益或是单向的,或是双向的。理性的趋利避害动力机制的特点是:利益是双向的,快乐或是双向的,或是单向的。
人类的个体与个体之间常常无法实现在同一时间、同一地点的双向利益互动。如此,友情可以弥补这一缺陷。社交式朋友的利益互动常常是清晰的,而友情式朋友的利益互动往往是模糊的——或许,只是几瓶啤酒。
不妨欣赏2005年新装喜力啤酒在北京公共汽车站所做的户外广告。
广告一
画面:七瓶啤酒并排站一起,另有一瓶单独站着。
文案:老板可以换,好朋友始终在一起……
广告二
画面:三瓶啤酒并排站一起。
文案:三人同行,就应该找一个地方喝一杯……
广告三
画面:一瓶啤酒露出上半截。
文案:出头了,就该找朋友喝一杯……
喜力啤酒的几则广告告诉人们:友情,就是几个伙伴在一起黏糊。
与朋友一样,夫妻也有两种类型:爱情式夫妻和社交式夫妻。公元前罗马帝国时期,埃及艳后克娄巴特拉,与罗马帝国先后两位统治者恺撒和安东尼结婚并生育孩子,以此换取了埃及王位。
丘吉尔说:“没有人会无缘无故地付出,也没有人会无缘无故地给予。”人们之所以愿意付出、愿意给予,或是因为快乐回报,或是因为利益回报。朋友之间和夫妻之间都是如此。
为什么有人善与“强者”为友,有人善与“弱者”为友
物以类聚,人以群分。如此,强者喜欢同强者在一起,弱者喜欢同弱者凑一块。
强者与弱者,弱者与强者,似乎不太好相处。中国有句谚语:“恨人有,笑人无。”当看到他人比自己强、比自己富的时候,有人会产生一种消极性的情感,比如怨恨,即妒忌。于是,弱者总会挑衅,挑战强者,让强者不自在。当看到他人比自己弱、比自己穷的时候,有人会产生一种消极性的情感,比如嘲笑,即鄙视。于是,强者总会找茬,欺负弱者,让弱者不安生。
但是,对某些比自己强、比自己富的人,有人不是妒忌而是羡慕(积极型的情感);对某些比自己弱、比自己穷的人,有人不是鄙视而是同情(积极型的情感)。为什么会如此?
人与人之间,消极型的情感是一种相逆型情感,源于相逆型的利益关系,即矛盾型或竞争型的利益关系;积极型的情感是一种相顺型情感,源于相顺型的利益关系,即统一型或合作型的利益关系。相顺型情感比如妒忌、鄙视等会导致敌意——疏远型的情感,比如猜忌、排斥等;相顺型情感比如羡慕、同情等会引发友情——接近型情感,比如依赖、关爱等。
因为习惯于羡慕,有人喜欢与“强者”交朋友;因为习惯于同情,有人喜欢与“弱者”交朋友。习惯于羡慕强者的人,常常会依赖强者,并向强者索取利益,比如,获取强者帮助;习惯于同情弱者的人,往往会关爱弱者,并向弱者施与利益,比如,给予弱者帮助。羡慕强者的人,愿意充当弱者,处于从体地位;同情弱者的人,愿意充当强者,处于主体地位。如此,一强一弱,一主一从,往往很容易相处。
喜欢强者的人,或许讨厌弱者,所以,碰到这样的人,一定要“示强”;喜欢弱者的人,或许讨厌强者,所以,碰到这样的人,务必要“示弱”。“遇弱示强”,以此接近某些弱者;“遇强示弱”,以此接近某些强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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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什么有人“热心肠”,有人“冷心肠”
“热心肠”的人,“乐”于助人;“冷心肠”的人,“苦”于助人。“热情”和“冷淡”是两种利益模式在情感上的反应,前者反映了“群居”的利益模式,比如狮子;后者反映了“独居”的利益模式,比如老虎。
非洲的狮子,喜欢合作狩猎。一头狮子或许可以单挑牛羚或疣猪,然而很难逮到一只羚羊。而面对大象、犀牛、野牛等庞然大物时,狮子们必须合作,有的正面攻击,有的侧面包围,有的背后袭扰。显然,狮子尝到了“群居”的甜头——分享食物。
亚洲的老虎,喜欢单独狩猎。老虎的猎食对象既有食草兽如马、鹿、野猪、野牛,又有食肉兽如黑熊、雪豹、猞狸,或小或大,一头老虎都能一一单挑。显然,老虎尝到了“独居”的好处——独享食物。
如此,群居的狮子对同伴显得“热心肠”,独居的老虎对同伴显得“冷心肠”,正如俗话所说,一山不容二虎。
动物学家发现,一只体重40克的吸血蝠往往需要吸食20克以上的血液才能填饱肚子,于是常常饱一顿,饿一顿。如果接连三夜吸不到血的话,准得饿死。于是,吸血蝠进化出了一种互助机制——饱汉常常通过反吐部分血液接济饿汉。当然,饱汉在日后成为饿汉的时候也会得到接济。但是,这种双向利益互动既不发生在同一时间内,也不发生在同一对象上。
互利在时间和对象上常常是分离的:你现在帮助他并不是一定马上要得到他的帮助,反过来,他现在帮助你也不是一定马上要得到你的帮助;你现在给予他帮助并不是一定因为上次他帮助了你,反过来,他现在给予你帮助也不是一定因为你下次得帮助他。
最后,这种暂时的分离会变成永久的分离,于是,“双向的利益互动”渐渐演变为“单向的利益输送”。然而,无论“双向的利益互动”还是“单向的利益输送”的背后都有“双向快乐互动”。亲情,是有亲缘关系个体之间的“双向快乐互动”;友情,是无亲缘关系个体之间的“双向快乐互动”。
无论动物还是人类,“双向的快乐互动”维系着“单向的利益输送”。
无论动物还是人类,有两种行为动力机制:趋乐避苦和趋利避害。任何行为,包括利他行为的动机只有两种:快乐和利益。合作——双向的利益互动行为的动机是为了利益,施舍——单向的利益输送行为的动机是为了快乐。当然,“趋利避害”和“趋乐避苦”往往在某种程度上是重合的。对动物来说,凡利益,都是快乐的;凡弊害,都是痛苦的。如此,对动物来说,“趋利避害”就等于“趋乐避苦”。但是,“趋乐避苦”不等于“趋利避害”。
按照行为生态学的定义:(单向)利他行为是动物以降低自身的适合度为代价,来提高其他个体适合度的行为。如此,吸血蝠的接济行为不是“趋利避害”而是“趋害避利”。一见金雕,一只鸟儿便鸣叫着向同伴报警;一见狮子,一头羚羊便蹦跳着向同伴报警。然而,报警者往往会引发猎者的注意而首先遭遇攻击。所以,动物的行为有时既有“趋利避害”,又有“趋乐避苦”——两者融合,有时只有“趋乐避苦”,没有“趋利避害”——两者分离。如此,动物的一切行为都受制于趋乐避苦行为动力机制。
动物的一切行为以“趋乐避苦”为原则——某种行为如果没有“趋利避害”,那么一定“趋乐避苦”。
人既是作为动物的人(快乐人)又是作为人类的人(利益人),前者主要受制于趋乐避苦行为动力机制,后者主要受制于趋利避害行为动力机制。对快乐人(十二种需求)来说,一切行为以“趋乐避苦”为原则,当然包含着一定程度的“趋利避害”——某种行为如果没有“趋利避害”,那么一定有“趋乐避苦”;对利益人(十二种需求)来说,一切行为以“趋利避害”为原则,当然包含着一定程度的“趋乐避苦”——某种行为如果没有“趋乐避苦”,那么一定有“趋利避害”。
如果任何一种利他行为都要得到一种回报,那么有些行为的回报是“利益”,当然也有“快乐”;有些行为的回报是“快乐”,或许没有“利益”。
“冷心肠”的人,习惯于为了“我”的利益——倾向于以“趋利避害”为行为原则;“热心肠”的人,习惯于为了“我”的快乐——倾向于以“趋乐避苦”为行为原则。
为什么女儿和爸爸亲,儿子和妈妈亲
——亲情需求
父亲和母亲,分别是女儿和儿子第一个最为亲近的异性。然而,两代之间的情感(亲情)和两性之间的情感(爱情)往往会彼此渗透。当爱情需求向亲情需求渗透的时候,女儿和爸爸亲、儿子和妈妈亲。人们如此调侃:“女儿是爸爸前世的情人,儿子是妈妈前世的情人。”
然而,当亲情需求向爱情需求渗透的时候,女儿会找一个父亲式的恋人,儿子会找一个母亲式的恋人。显然,两种情感的彼此渗透被认为是天经地义的现象,无伤大雅。
然而,当两种需求的彼此渗透超越一定限度的时候,就会产生“恋父情结”或“恋母情结”:小时候,亲情需求受到爱情需求的干扰,不能很好地充当女儿或儿子的角色;长大了,爱情需求受到亲情需求的干扰,女人或男人看丈夫或妻子怎么看怎么不如父亲或母亲。
亲情是由血缘关系和姻缘关系构成的人与人之间的情感。苏联教育家苏霍姆斯基说:“做了父亲和做了母亲,这是人的第二次降生。”父母和儿女,在同一天怦然诞生,在同一天开始成长。亲人与亲人之间相处,会因融洽而产生积极的亲近型情感状态,比如牵挂、眷恋和恩爱等;也会因隔阂滋生消极的疏远型情感状态,比如冷漠、厌弃和怨恨等。
亲情需求是人们通过各种手段满足在亲人与亲人之间追求积极的亲近性情感状态和避开消极的疏远型情感状态的欲望。
亲情需求的行为动力机制:趋亲避疏(趋乐避苦)。
为什么儿女今世是“讨债”的,父母今世是“还债”的
同为卵生动物,产卵数量最多的是翻车鱼,一次产卵三亿枚;最少的是信天翁,一年产卵一枚。然而,一旦破卵而出,小翻车鱼就能自己觅食,而小信天翁需要父母饲喂。对漂泊信天翁而言,一对父母只有一个孩子,父母轮流孵卵约78天、饲喂约278天。
在进化过程中,越低级的动物对繁殖的付出,越大于对养育的付出;相反,越高级的动物对养育的付出,越大于对繁殖的付出。
对动物来说,繁殖(育卵、妊娠)——两个个体之间的体内营养转移,受制于植物性神经系统,无情感控制;养育(哺乳、饲喂)——两个个体之间的体外营养转移受制于动物性神经系统,有情感控制。体内营养转移是两个个体之间的“无间行为”——没有时间间歇和空间间隔,是没有心理调控机制的生理过程;而体外营养转移是两个个体之间的“有间行为”——具有时间间歇和空间间隔,是具有心理调控机制的生理过程。
大山雀的儿女一见父母就会伸长脖子,张开小嘴,发出“嗷嗷”的乞食声,它们已经进化出了一种下辈对上辈的亲情——依赖。一见儿女乞食,大山雀的父母便急忙飞向丛林,寻觅食物,一天来回一百来次,花上十几个小时,它们已经进化出了一种上辈对下辈的亲情——爱怜。
20世纪90年代初,“娃哈哈”果奶推出了一则电视广告:“甜甜的,酸酸的。有营养,味道好。天天喝,真快乐。”然后,一位天真、娇羞的小姑娘,发出了声声轻柔似歌的呼唤:“妈妈,我要喝——娃哈哈果奶。”哇,如此呼唤,听了怎能不让母亲心软!
“妈妈,我要喝……”,“妈妈,我要喝……”娃哈哈果奶广告的成功在于将儿女的乞食声取代了厂家的吆喝声,从而打开了无数母亲的钱囊。因为,儿女的依赖情感最能激发父母的爱怜情感。
一方依赖,一方爱怜;一方索取(单向利我行为),一方施与(单向利他行为),构筑了上辈和下辈之间的亲情关系。
为了给儿女单向索取利益、父母单向施与利益一个理由,主张“前世因,今世果”的佛教编排了一个说法:对父母来说,儿女是前世放债的、今世讨债的;对儿女来说,父母是前世欠债的、今世还债的。如此,儿女成了父母前世的债主。在前世,一方是债主,一方是债客;在今世,因缘而合,一方为儿女,一方为父母。放债的应该讨债——权利,欠债的应该还债——义务。当然,这只是宗教的一种圣性认知方法。于是,在上海,有些父母责骂儿女时,开口便为:“你这个‘讨债鬼’啊!”只是,无论当债主或债客,都是快乐的。
为什么女婿和岳母的关系好,儿媳和婆婆的关系差
在中国,女婿和岳母之间易于相处,然而,儿媳和婆婆之间难以相处。俗话说,一个女婿半个儿。岳母常常可以把女婿当儿子看,然而,婆婆往往无法把儿媳当女儿看,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