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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章 附录

人类社会是动物社会的“升级版”

印度尼西亚灯笼鱼100多万年来一直在嘲笑人类只会打着火把走夜路,而灯笼鱼天生就会发电发光,在漆黑一片的深海里来去自如。瞧它,一会儿把发光器官往身体外侧一转,掀开光源——“开灯”;一会儿把发光器官往身体内侧一转,盖住光源——“关灯”。这一开一关似乎在羞辱人类。直到100多年前,法拉第和安迪生分别发明了发电机和电灯泡之后,人类才抬起了那高贵的头颅。

1935年2月,一位英国物理学家让人类感到骄傲,因为他发明了千里眼——雷达。可是,人类高兴了没几年,1940年,两位美国生物学家便发现原来蝙蝠也会这一招,只是蝙蝠用超声波而不是电磁波。似乎,蝙蝠比人类的雷达更先进,一个在地上,一个在空中。于是,人类乖乖地跟着蝙蝠学艺,在飞机上装雷达,开始逍遥于夜空。

动物的器官和人类的工具彼此一一对应。鱼类通过鱼鳔的充气和排气进行水中沉浮,潜艇通过水舱的充水和排水实现水中沉浮。长颈鹿的脖子相当于人类的梯子,食蚁兽的舌头相当于人类的钩子。在某种意义上,人类的“工具”是动物的“器官”的模仿、改造和升华。长矛是利齿的仿制,盾牌是盔甲的盗用,而坦克是利齿和盔甲合二为一的升级版本。

当然,人类对动物的“复制”发生在社会结构的方方面面。

在动物社会,基因的突变引发了器官的进化,并产生了各种各样的物种;

在人类社会,知识的发明引发了工具的发展,并形成了各种各样的职业。

动物的器官是基因的功能表达,把握器官靠本能,每个物种依据一定的本能,在动物社会中获取一定的“营养”;

人类的工具是知识的功能表达,使用工具靠技能,每种职业依据一定的技能,在人类社会中获取一定的“财富”。

在动物社会,由各种各样的物种依据一定的规则构成“物种链”——“营养链”;

在人类社会,由各种各样的职业依据一定的规则构成“职业链”——“财富链”。

在营养链中,物种与物种(猎者和猎物)之间“异类相食”,从而形成了在体内传递和集中营养的过程——这个过程叫生活。

在财富链中,职业和职业(雇主和雇员)之间“异类相取”,从而形成了在体外传递和集中财富的过程——这个过程叫劳动。

动物,异类相食凭的是体力;人类,异类相取凭的是权力。

如此,产生了如下一一对应的要素:

基因和知识、器官和工具、本能和技能、生活和劳动、营养和财富、物种和职业、体力和权力、营养链(物种链)和财富链(职业链)……

前者是体内、先天的要素,是“原创”——构成了动物社会的基本结构;后者是体外、后天的要素,是“盗版”——构成了人类社会的基本结构。“复制律”的定义为:在结构上,“人类社会”是“动物社会”的再现和升华。

我的“复制律”和海克尔的“重演律”有点相似。在达尔文的《物种起源》发表后不久,德国动物学家海克尔于1866年发表了《普通生物形态学》,提出了“重演律”,揭示了个体发育过程是物种进化过程的缩影或重演:人类十月怀胎的过程实际上是动物亿万年物种进化过程的简短演示,比如,一个人的生命从精子和卵子的结合开始,它们和最早的原生动物,比如草履虫一样都是一种单细胞动物,然后在发育过程中会逐渐出现鱼儿的鳃裂、猴子的尾巴……

“重演律”好比一部两个小时的电影把中华民族五千年的历史大致重演了一遍。

美国科学家于1985年发起的人类基因组计划(Human Genome Project,HGP),在分子水平上为海克尔的重演律提供了佐证:人类的祖先,约400万年前是一种猿猴,约4.8亿年前是一种鱼,约13亿年前是一种草履虫。人类的进化史,都刻在了基因组这部“天书”上。如此,得出结论如下:

“重演律”是人类个体对动物个体在时间结构上的“复制”;

“复制律”是人类社会对动物社会在空间结构上的“重演”。

如果“蚁窝”的社会结构是一个初级版,那么“皇宫”的社会结构则是一个升级版。整个蚁窝里只有一个雌性(蚁后)拥有生殖利益,并有一批失去了生殖功能的雌性——工蚁供它使唤;而整个皇宫里只有一个男性(皇上)享有生殖利益,且有一批失去了生殖功能的男性——太监听他吆喝。工蚁是蚂蚁中的太监——生殖功能由蚁后亲自用信息素阉割了,而太监是人类中的工蚁——生殖功能由皇上让人用手术刀咔嚓了。

蚁后的地位取决于先天所拥有的“器官”——生育机器,皇上的地位取决于后天所掌握的“工具”——国家机器。

在动物社会,夫妻关系取决于营养、体力在两性之间的分配。

第一种,雄大雌小:一夫多妻制。长鼻猴雄性体重25公斤,雌性体重不足雄性的一半。如此,长鼻猴的妻妾少则三五个,多则几十个。

第二种,雌大雄小:一妻多夫制。红颈瓣蹼鹬,雌鸟身躯高大,羽色艳丽,雄鸟身躯矮小,羽色暗淡。雌鸟往往在一阵狂欢之后,抛夫弃子,另觅新欢,而留下雄鸟在巢穴中独自孵卵、育雏。

第三种,雌雄同型:一夫一妻制。长得大小一样的河狸夫妻彼此忠诚,共同抚育子女,一年一胎。

第四种,雌雄同型:无夫无妻制(多夫多妻制)。长臂猿和黑猩猩与人类同为灵长类,且都是雌雄同型。然而,长臂猿夫妻彼此十分忠诚;而黑猩猩雌雄之间随意交欢。

在人类社会,夫妻关系取决于财富、权力在两性之间的分配。

第一种,男强女弱:一夫多妻制。在中国,古代是明的(合法),现代是暗的(非法)——二奶。

第二种,女强男弱:一妻多夫制。在现代,依然有武则天之类的女强人。

第三种,男女同等:一夫一妻制。无论东方或西方,男女都是有收入的,最喜欢这种模式,即便在实行一夫多妻制的埃及也是如此。

第四种,男女同等:无夫无妻制(多夫多妻制)。在美国的“小资”中已经流行,在中国的“小资”中正在流行。

如果,“重演律”是生理学意义上的微观同构现象——属于自然科学范畴;

那么,“复制律”是心理学意义上的宏观同构现象——属于社会科学范畴。

生理现象是一个时间结构,“重演律”证明了:在生理上,人,过去是动物,现在是人类;

心理现象是一个空间结构,“复制律”证明了:在心理上,人,一半是动物,一半是人类。

“复制律”为需求心理学提供了最为基础的理论依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