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松说,这任女友是他在丽江的一个转折点,很漂亮,是唱藏歌的。她多次劝小松不要唱歌了,建议他去考导游证,说做导游赚钱多。然而,小松真正热爱的是音乐,他没有听她的话。
因为能歌善舞,女友被抽调到束河一个舞台剧中参演舞蹈节目。排练之余,她还在旅游局兼职,为此小松在旅游局隔壁租了个房子,买了大床等家私,还买了手机和相机送给她。
女友每天下班后就跑去束河,说是排练。当时,小松和拍档周三以及大松夫妇等人,正筹备着“江湖”酒吧的开张事宜,女友对此很是反对,坚持让他考导游证。小松说,当时想跟她好好解释一下,但白天黑夜又常常见不到她。
2008年8月20日,小松过生日,身上没有钱了,却又不得不请朋友吃饭。正在发愁时,桌子上女友的电话响了,来电显示的名字是“小宝”——这正是女友平时对自己的昵称——但显然打电话的人不是小松。
小松喊道:“小宝给你打电话了!”
女友听到后从里屋跑出来,脸色都变了,她拿起手机进屋反锁上门接听电话。
第二天早上,趁女友洗澡时,小松从她手机上看到了那个“小宝”的号码,很熟悉,原来是她在束河排练舞蹈的男老师的号码。
发现异常后,小松从女友的小姐妹那里得知,女友不回小松那里,并非是排练太晚住在束河朋友处,而是去舞蹈老师家里住。
发现女友背叛了自己,小松提出分手。
2008年8月23日晚上,他喝得烂醉,回到家,吃惊地发现屋里只剩下了一张床和一个沙发,其他东西全都没有了。打女友电话,她也始终不接了。
小松说,自己撬了朋友的女人,最后落这个下场,真是报应。
从这一天起,一直到11月2日,小松白天去大松的鼓店看店,晚上则去一个朋友的酒吧里唱歌。老搭档周三与他一直不离不弃。
这期间,有朋友建议小松买个声卡录制一张自己的专辑,他接受了这个建议,投资3000元,弄来了一堆山寨设备:1000多元的声卡、900元的话筒、200元的耳机,还有电线和塑料封套。
用棉被堵门,枕头堵窗,还有一帮人在里面抽烟喝酒——就是在这样的环境下,小松开始录制他的音乐专辑《江湖乐队》了。设备尽管简陋,但好在拍档周三是个细心谨慎的人,加之小松也对自己要求严格,一个字唱不对也要重新来过,不少地方都是重唱过五六十遍才录完的。有一次,因为一个高音唱不上来,可急坏了小松。他说自己嗓门本来是很高的,在“一米阳光”时曾经一嗓子吼得8个音响冒了烟,现在却遇到了高音障碍,最后被逼得下楼买了一瓶鹤庆大麦酒,一仰脖子喝光了一瓶,然后一张嘴那个高音居然就上去了。
录完歌,小松立即就睡着了。
从2008年9月一直到国庆节之后,经过40个昼夜的赶制,第一张专辑唱片《江湖乐队》终于出来了,前后一共发行了3万多张。50元一张,卖出去大约12000张,其余的则免费送人。小松秉持的一个信条是:没有朋友就没有一切。因此,只要是朋友的,一律不收钱。
在这张唱片里,有一首歌是翻唱汪峰的《我如此爱你》,本来是为了献给唱藏歌的那个女友的,但两人却迅速分道扬镳了。小松说,在录音棚唱这首歌时,每唱一遍就流一次眼泪,越唱越伤心。
……
亲爱的你看见岸边那只鸽子了吗?
在大风中孤独地凝望着,
像一座雕像永不破碎,
那就像我,是的那就像我,
可现在当你出现在我的梦里,
我再也不像她那样坚强,
即使一颗悄然划过的流星,
也会使我莫名地开心哭泣。
唱片出来后,小松每天到大石桥弹吉他,唱歌,卖唱片。因为有朋友帮忙,前期卖碟的钱都要一分为四,自己只能拿到四分之一。正是靠着这张唱片,小松维持着他的生活,并开始做起了酒吧。
8
“江湖”酒吧历经三四次搬迁蜕变,才发展到今天的样子。第一个“江湖”,在丽江古城五一街,只有15平方米大小,是大松的老婆唐薇投资的。当时,原打算定于2008年11月5日开业,因为装修的油漆味还没有散去,但是11月2日那天晚上,突然去了很多朋友,一热闹一起哄居然就算提前开张了。在丽江,人们就是这么随性自然。
说到“江湖”名字的由来,更是有一段佳话。最初,大松夫妇和小松等人筹划开办酒吧时,定的名字是“孙二娘酒馆”。2008年10月中旬的一天,丽江雪山音乐节发起人、《新周刊》杂志社社长孙冕到丽江。与这些人一起吃饭时,唐薇告诉孙老爷子,酒吧的名字叫“孙二娘酒馆”,孙冕一听就表示不满意,当场用毛笔写了“江湖”两个大字。于是,“孙二娘酒馆”就变成“江湖”酒吧了。说来也是,一听这个名,就会想起《水浒传》里郓城十字坡的人肉包子店,在如此暧昧的地方,却起了个让人不敢调情的店名,难怪孙冕要替他们改名呢。孙冕经常到丽江去玩,自称丽江是他的第二故乡。孙老爷子开玩笑说,他有一张工作卡,必须定期到“江湖”打卡。
2008年12月,“江湖”酒吧搬到五一街“午后阳光”后院的厨房旁,此为第二个“江湖”,在这里曾经发生过一些好玩的事情。
有一段时间,有个讲佛教信仰却打扮成道士装束的男子,连续一个星期来找小松,说他杀气太重,要他皈依佛门。小松不胜其烦,从厨房拿出两把刀,冲那人说:“你扎我一刀,我扎你一刀,如果市政府给我钱,我信你;如果我妈给我钱,我信我妈。”那人一听,骂小松是个神经病,但却从此销声匿迹了。小松说,他没有宗教信仰,但他信仰善良。
还有一次,十几个人提着长刀来踢场子,小松独自出面应付,斗智斗勇,最后化险为夷,和平解决了事端。说起这件事情的由来,其实也很简单。事发前不久,有一个人要到江湖酒吧来干活,但被小松的某个合伙人拒绝了。这个人跟朋友喝酒时就抱怨了“江湖”酒吧,朋友一听决定要替他出气,于是就带了十几人提着长刀来踢场子了……小松说,当时他说服那些马仔四散走掉后,就跳上桌子大骂带头闹事的人。在他眼里,做人的风格,和做店的风格是一致的。比如喝酒,小松是出名的海量,就在2010年8月18日采访他的前一天晚上,他还喝了4斤白酒。8月20日是他的生日,面对满酒吧前来庆生的朋友,他又一次喝到酩酊大醉。
2009年6月,“江湖”酒吧又从五一街搬到七一街官门口对面,藏身于一家过桥米线店的二楼。这一次,场地终于比之前宽敞很多了。
“江湖”酒吧的一大特点是,客人们都只认小松,只要他在,客人就很多,否则客人就很少,甚至没有人。当小松生病或者暂时离开“江湖”时,即便有客人来了也会转身走掉。生意最好时,客人接近100人,一晚上的营业额几近万元。小松有事外出时,营业额马上直线下降,从几千元一直降到几百元,最后甚至一个客人都没有。这样一来,“江湖”酒吧就逐渐形成离了小松就不行的局面了,“地球离了谁都能转”的格言,在这里失灵了。
2009年9月份,受朋友邀请,小松等人去深圳演出4天,回到丽江后,大松夫妇出国了,他们回来后说想要孩子了,不能再做酒吧了。因为“江湖”酒吧生意好坏直接取决于小松的状态,大松他们也对股权的概念模糊了,没有要股份也没有套现就撤出去了。
小松说,与现任女友柠檬相识,是在“一米阳光”酒吧里。柠檬祖籍辽宁,从小在北京长大,已在丽江待了6年了。小松说,她长得好看,说话也很好听,自己曾瞎咧咧地对她说:我一天听不到你说话就难受。然而,小松第一次见女孩而脸红,说不出话来,也是在柠檬这里,只不过当时没有意识到是喜欢她。
2009年2月13日晚上,柠檬喝多了,小松送她回去。当时她刚与男友分手,正深陷于痛苦之中。路上,小松对她说:“你以前做房地产销售,见人就笑。你以后要哭。开心要笑,像疯子一样笑,伤心要哭,像疯子一样哭,你就解脱了。”
听到这些话,柠檬哭了。
2009年2月14日,情人节,小松和柠檬走到一起了。说起未来,小松有一个明确的规划:过完2010年这个寡妇年,等到2011年就和柠檬结婚。然后从酒吧抽身出来,戒酒一年再生个小孩。
离开丽江的最后一个晚上,再次经过官门口附近的“江湖”酒吧,小松的经典曲目《再谈一次恋爱》,伴着柔肠百结的旋律,飘荡在古城夜空……
这是最后一夜了,
再谈一次恋爱吧,
就让我们幸福够吧,
就在今夜过完一辈子吧。
2010年12月6日,迁址王家庄巷41号的“新江湖”横空出世。
小松的事业,正飞龙在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