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现在依然很感谢当初给我投资的那些人,哪怕是投了3000块钱或是5000块钱,因为刚创立乐百氏时我根本预料不到什么成功,很可能这些钱就全都亏掉了。他们纯粹是为了支持你,那么10年后获得1000多倍的回报是应得的,因为当初他们冒了全盘皆输的风险,你感激都来不及,没有他们你根本没有今天。当然也要充分尊重创业者,他的汗水和付出是必须要承认的,但同时也要认可天使投资人,他们也冒了很大的风险。第三是中国现在处在创业热情最高、机会最多的时期,但是天使投资人数量还远远不够,而且很多企业创业的时候,其实都有天使投资进入,但并没有太多人意识到这其实就是天使。
我更喜欢传统项目,从头开始慢慢培养它成功
我投资的都是自己熟悉的领域,就是能够理解的、熟悉的而且很有把握的项目。我从做最传统的饮用水到做九钻网,从每个项目产品的结构、渠道的建立、品牌的宣传都全部经历,而最后证明:自己不熟悉的东西真的是做不好,你对整个行业没有判断能力,也没有指导能力。
我跟其他天使投资人有三点不同:一是有些天使投资人投很多项目、广种薄收;我就是少种但专一,然后慢慢培养它成功。二是其他很多投资人可能是投IT、互联网等高新技术领域比较多,启动时资金一般需求不大;而我喜欢投传统行业,投资周期更长、投资额也会更大,往往启动时就需要比较大的资金。三是对于一个项目我进去得更早,其他投资人很多都是某个创业者有一个项目或者做到一定程度,天使投资人再去找投资。我基本上从概念建立和模式构想的时候就开始介入,不是别人提一个方案让我投资,而是自己觉得某个项目好,那就去找人来做,或者当我碰到某个人想做什么项目觉得不错,还只是一个概念的时候我就投入了,和创业者一起谈创意好不好、怎么去做,参与比较深入,但不影响创业者。我很少去投已经做了很长时间,仅仅只是需要资金的项目。
创业者把自己的钱全部投进来,就是最好的可行性报告
作为天使投资人,第一要听得懂创业者的思路,并且自己对这一块要有点了解或者是比较理解,我觉得天使投资一定要做自己熟悉的领域。第二是听对方的阐述能不能够让自己激动,对方表述是不是清晰,有没有很好的交流。对方讲完之后,双方都很激动才能达成共识,很快进入一种相互理解的状态。如果大家在很短的时间能达成共识,并且我在很短的时间就能决定投资,这个项目的成功率就比较高;假如第一次接触就觉得头皮发麻或者听不大懂,基本上我不会再听第二次。到目前我投了八九个项目,其中有一个已经失败了,还有一个不太理想,这两个项目都是第一次听完之后不甘心,然后再听经过几天甚至几个星期琢磨之后决定投的,反而不太成功。
我可以不看创业者的可行性报告,但是投资合同必须要认真去做。第一,防止以后产生不必要的矛盾;第二,这也是一个帮助创业者去理解我们以后怎么合作、理解法律概念的过程;而且,我投的项目大都是概念比较新的模式,没有历史记录也没有其他行业可以参考,对于未来不确定性太多。
作为投资人,我要求创业者要将他除了养老婆孩子的钱之外剩余所有的资金都要投到这个项目上,即创业者自己要全部投入进来,有激情没有退路地投进来。我不可能对每一个行业都非常熟悉,而他是熟悉的,他愿意将自己所有的钱投进来,这对我来说很重要的一个保证。我不需要创业者定期给我提交什么报告,他可以把报告写得很漂亮,我也没有办法去判断,唯一能做的就是要求他将自己的钱全部投进来,用行动告诉我行还是不行,你觉得行我就跟着你一起去冒这个险,这就是最有效的可行性报告。我基本是从一个概念就开始介入和投资,所以必须要求创业者和我一样全身心投入,创业者投入越多,对最终成功的动力就有了保证。
我只是一面镜子,真正决策和负责的还是创业者
关于天使投资人怎么跟管理团队合作,我们关注的是两点:一是管理团队的动力跟能力。假如他将自己的钱全部投进来,动力不需要解决了,剩下的就是能力的问题,做起来也简单得多。二是划清边界,我是天使投资人,跟管理团队如何分工,这个非常重要。我一般规定自己只做几件事:一看方向,在走的过程中有没有走偏,一般经营者都是埋头拉车的比较多,抬头看路的比较少,我有时间去帮忙看这个方向;二是帮助他们把握节奏,什么时候该快,什么时候该慢;除了这些之外,我就是作为一个服务员,创业者需要的时候我出现,不需要就不出现,他有什么困难找到我,我就去帮助他。我跟所有的创业者都明确讲,不管我是董事长也好,还是占最大的股份也好,平常说的话你可以不听,你征求我的意见也不需要照做,因为我不直接管理,就是个顾问。
我在想,创业为什么失败率那么高?其实有时候不是钱的问题,更多的还是缺乏经验。有些问题可能很小,对于有经验的创业者来说,一步就可以跨过去;没有经验的就不知道怎么办,跨不过去就死掉了。我只是把自己的经验告诉创业者,但真正决策和负责的还是他们自己。
对于创业者来说,天使投资人就像镜子一样。好比穿衣服是否合适、自己脸上有什么脏东西,没有镜子是看不清的,但这个镜子并不会帮你将不合身的衣服换掉,不会把脸上的脏东西擦掉,最后还是由你自己去选择、去完成。我讲的有些话不一定对,毕竟不是实际操作企业,对企业内部的运作不一定很了解。经营者最熟悉他的企业,假如你到处指手画脚的话反而不好。一是我讲的只是过去的经验,套在他们的企业不一定合适,创业者就不应该去执行,不应该因为我是什么身份而去执行;二是即使我讲的是对的,但没有表达清楚,创业者没有理解,这个也不应该执行;三是即使我是对的又讲清楚了,但创业者的能力不行,理解不了,也不应该执行。当然,有一些必须要执行的事情,他理解要执行,不理解也要执行,这就需要在董事会层面作决定了。
天使投资人最好少占股份
有人认为投资最好是做第一大股东,现在我投资的很多项目都是我占大股,但事实上我并没有这个要求。我觉得出发点不应该是想控股多少,而是对公司的成功有没有好处,因为公司做不成功就什么都没有,哪怕占100%的股份又有什么用呢?公司做成功了,即便只有20%的股份,回报肯定也不会少。所以,其实我希望创业者投得越多越好,应该是他帮我去赚钱,假如他占的股份越多,那我成功的保险系数就会更高。尽管我投资的很多企业中,我还是董事长,是最大的一个投资人,但其实做天使投资的话,最好是投资人少占股份。
天使投资人跟企业是若即若离的关系,不具体参与,而且可能很多都是陌生人,只是见过一两面,听过一些介绍,所以信任是最基础的。假如没有建立起一种信任,抱着怀疑的态度,那你不如干脆就别投,不然的话干扰会很大。投资人和创业者之间一定更要处理好双方的关系,大家相互承认对方的价值:投资人承认创业者在管理和运营上的溢价贡献,但创业者也要承认投资者在资本和经验等方面的贡献。
何氏投资哲学:行业趋势>团队>商业模式
挑选具体项目时,我首先看行业趋势,第二是团队,第三是商业模式。
做一件事情,趋势是最重要的。大势把握准了,哪怕是做错一些具体的事情,都没什么关系,但是假如这个行业整体趋势是往下走的,你再努力也没有用。我觉得做事做人都一样,创业也一样,投资也一样,最好选择的朝阳产业或者顺应经济大趋势的行业,而且必须要有很大的腾挪空间,万一某个方向不行还可以及时调整,机会比较多。
第二是团队。再好的趋势还是要有团队去做,而且整个创业过程可能会遇到很多变化,不是说事先设定的事情就会坚持到底的,团队的应变能力和素质就非常重要。
什么样算是好的团队?第一是有激情,这不是性格上的激情,是他对于要做的事情有理想、有信心,而且基本上断了自己的后路;相反性格上的激情我倒觉得有一点负面,因为容易失去理性。最好是很有理性的激情,即这个项目令他激动,能激发出他的潜能。第二是厚道,天使投资人对创业者的干预和监督不会太多,平常对业务的了解也比较少,主要是由创业者在运作,如此一来“厚道”就很重要了。创业者要有自律性,能让投资人放心。那些让投资者觉得不放心的团队就不要投了,不然的话反而是双方都不开心。第三是团队要有经验,而且最好是有这个行业的经验。现在很多人鼓励大学生创业,我觉得大学生先不要创业,因为要创大业就要具备各种条件,包括能够吸引到别人去投资,能不能管理一帮人,市场判断是否准确,等等,必须积累了经验和条件再去创业。当然,假如创业者没有那么大的雄心壮志,只想开个小店、做些小生意,那就没有问题。中国现在就业比较困难,很多年轻人太浮躁,大学生创业可以从小业做起,再去寻求大业,千万别一上来就以乔布斯、盖茨作为目标,那就太痛苦了。
最后商业模式很重要,因为最终企业的成功还是商业模式的成功,如果他没有钱或者没有向上的趋势,成功的机会就少了;或者是团队能力不够的话,可能最终也找不到一个好的商业模式。最初设计的商业模式跟最后的实践往往有很大的差异,所以创业者必须要有能力去不断地调整模式。
启动创业项目的六大要素
创业者做一个项目需要考虑几点:
第一要符合大的趋势。
第二是要关注消费者的利益。我们的产品对消费者有什么好处,并且关注用什么方法将这种好处清晰地传达给消费者。现在是信息爆炸的时代,大家接受的信息非常多,成本最高的就是如何将自身的信息告诉目标消费者。
第三是把握好节奏。创业者一般都比较急,速度固然是重要的,但怎么样才是最合适的速度?我建议多尝试,你的方法没有成熟之前千万别急着去扩张。
第四是要有相关的经验。我发现一般越没有经验的越大胆,也越有信心,其实创业离不开过去失败的经验,不然你会重复别人的失败之路。所以创业团队里有没有具备相关经验的人员非常重要,假如没有,要么就补齐团队,要么就在外面请些人,这样会降低失败的概率。
第五是重点突破。我们做一件事情,往往容易看书上讲得比较多,都是关于大公司的书,最终的结果是面面俱到,而不是重点突出。创业真的是要找准一点,将这一点做到极致,那就会快速成功;而你要面面俱到的话,可能会走向失败。
最后,创业者的心态很重要。有些创业公司发展得很好,有大股东支持,有供应链支持,有价格优势,有品牌效应,有渠道支撑,但为什么创始人还有那么多困惑呢?其实这是个心态问题。面对同样一件事,不同的心态就会产生不同的影响和行动,心态问题解决不好的话,就会影响个人的力量,最终影响整个决策。从某种意义上讲,心态决定一切。
创业者要处理好三种关系
讲到创业者的心态,我觉得要处理好下面几种关系:
一是企业成功与个人利益的关系。成功的一个关键条件是有很多人帮你,只靠一个人基本上没有机会成功。这一点体现在团队管理上,就是放权给下属的问题。对于人才来说,最关键的是机会,你愿意给他机会,愿意放权给他,他就愿意为你服务,企业才有可能成功。但放权不等于自己不做事,放权给下面的人以后,你需要做的是看他们做得怎么样,如果觉得他做得对,再难的事情也要放心交给他做;但如果发现他做不了,就要从旁帮助他把事情做好。你给了他权力,也就给了他责任,这样他才有可能成长。我认为,凡事都要亲自上阵的创业者基本上是做不好的。在这几年的投资过程中,我的体会是:创业者如果能够更大方地将自己摆在正确的位置上,在利益上不斤斤计较,他就能获得更多的利益和更大的成功。
二是个人喜好与企业文化的关系。企业文化是直接影响企业生命的关键因素,短时间内影响看似不大,但长期经营下去就体现出来了。我们不要小看企业文化,但也不要将它看得很高深。创业者的一言一行,待人接物,怎样作出对利益的判断,怎样跟合作伙伴以及上下级交流,这些表现最后就能形成这家企业的文化,最起码会成为企业文化的基因。很多创始人没有意识到这一点,认为自己是老板,就用老板的姿态处理事情,其实这种姿态会影响企业,并种下企业文化的根。比如有些创业者将自己的位置摆得很高,不深入实际,对下属乱指挥或者骂人,其实你这样做了,下面的人也会在下属面前摆高自己,企业文化就变成了一级骂一级。再比如财务制度,如果老板自己大手大脚,就不要奢望下面的人能够节省。当然要将个人生活跟公司经营分开,在乐百氏时,我自己旅游的时候也会自掏腰包住五星级酒店,但是出差的话就跟员工一起打地铺睡,整个公司都打地铺,不仅节约,还很方便相互交流。这都要求创业者一定要管理好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