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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章 不是天堂,也非地狱 纽约(1)

我对自己说:“记住,每个人都是我的道场,每个人都是来度我的,也许这就是我的功课,让我学习来的。”

1.黏巴男人,死缠烂打

人生就是那么奇妙,你永远不知道明天会发生什么,你遇见的每个人都可能会改变你的决定,影响你人生的下一个方向。

因为路遇的阿姨和圣迭戈的宿主娜娜的那些话,也因为运气很好,刚好有不那么贵的机票,我下定了决心去纽约。我回国的机票是从洛杉矶起飞的,所以我去纽约,还得飞回洛杉矶。我要在短短的几天内,从西到东横穿美国并返回,单程飞行时间就要7个小时,如果转机,就得耗费整整一天。

娜娜说,既然你对纽约那么好奇,就不要为了几百美元的机票而放弃了,而且纽约,一定会给你大大的惊喜,去一趟吧!

怀着对纽约的好奇,加上一个蠢蠢欲动的念头,我匆忙地踏上了前往纽约的征程。一路上脑海里都在想:如果能够找到工作,我就留下来干一段时间,把签证官给的6个月停留期全部用掉,这样既可以更深入地了解美国,又可以顺便赚够下次旅行的费用,一举多得啊!

冥冥之中,我觉得这是一个会发生许多故事的城市。

没想到还没有到纽约,就先发生了不愉快!

飞机下午从洛杉矶起飞,凌晨4点到达费城(因为有时差,实际是飞行了6个小时),然后等8点半的航班转机去纽约。可是这坑爹的美国机场,航班取消居然只是在广播里通知,英语不好的我,根本没有听懂。

我撑着蒙眬的睡眼,熬到8点半,跑到登机口,发现根本没有人,自然也没有飞机。于是我跑去问工作人员,问了一个又一个,居然都说不知道,也不知道这些工作人员是怎么回事。问到第四个人,才睡眼惺忪地帮我查了一下电脑,然后告诉我,航班取消了,要赶快去办理转下一班飞机的手续。由于我知道得太迟了,最近时间的飞机都已经满员,勉强能够搭上的下一班飞机,居然要下午1点钟才起飞!

旅途中,我越来越发现,英语不好虽然可以旅行,但是会带来很多烦恼,而且如果英语好的话,可以跟别人更深入地交流。所以想旅行的同学,还是别偷懒,尽量多学点英语吧。

更加悲剧的故事在我等待转机的时候又发生了。

因为要去纽约,我在圣迭戈的时候,就在沙发客网站上发了求宿信,结果收到一封很奇怪的来信。

说奇怪,是因为我没有给他写过信,他的主页什么也没有。他主动给我写信,他说他是一个华人,从他的白人朋友那里听说我在找住宿,他就连忙跟我联系,说我可以跟他妈妈住在一起。他妈妈是个上海老太太,很和善。天下居然有这么好的事情?

我开心地到处宣告,自己是只“幸运猫”,娜娜也替我高兴。

没想到的是,接下来的故事,让我从这个人身上,充分体会到了一点,财富跟一个人的品德真的不是成正比的!

说起来故事实在是太长,我就简单点说吧。

隔了一会儿,他就又给我打电话。他绕了很多圈子,又是暗示,又是遮遮掩掩地问我,白人都喜欢中国妞,你住在人家家里,是不是跟人家交换什么啊?

白痴一样的我,已经被他的圈子兜晕了,好久才明白过来他在暗示什么。于是我就很客气地对他说:“谢谢你的邀请,不过我觉得我还是去住旅舍吧。”然后挂了电话。因为我觉得对于生活理念不一样的人,很多东西你解释都是白解释。

没想到他锲而不舍地打电话过来,说,美国是个很现实的社会,你不拿东西交换,别人凭什么要接待你?我生气地又想挂电话,转念一想,既然人家那么好学,那就给他上一课呗。我很认真地对他解释了一通沙发客旅行的概念和我一路旅行过来的经验,告诉他,别把世界都想象得那么险恶,世上有很多善良的人。

没想到他又是支支吾吾绕着圈子说了一大通话。他是个到美国已经二三十年的华人,他的中文说得很烂,我听得很吃力,总是弄不明白他要说什么,就又挂了电话。

他还真是执拗,我挂了他就又打,打了,就是绕着弯子兜一大通圈子,弄得我很心疼我的电话费,最重要的是我实在不知道他如此执著地打电话给我,到底要说什么。于是我很不客气地对他说:你的中文太烂了,我的英语也太烂,你这样中文夹着英文的,我实在不知道你要表达什么,能不能拜托你在MSN上,一、二、三、四,Yes或者No,用最简单的话告诉我:你找我到底什么事情?

在我这样的逼问下,我终于弄明白(还是绕了好大的弯啊),他是想找个人照顾他的母亲,但是他不愿意出薪水,如果我愿意为他母亲做两餐饭,晚上陪她聊聊天,那么我可以免费住在他母亲的家里。他母亲就住在曼哈顿的九十几街。

我问了一下娜娜,那个地方是属于好区,于是我就答应了。想着后面几个月都有了落脚点,我当时还是蛮开心的。你希望用我的劳动来交换住宿,直接说不就是了,何必绕那么大圈子!同意还是不同意,我自己会衡量,我也会直接告诉你啊!我真是惊讶,怎么在美国生活了二三十年,居然一点都没有学到美国人的坦率和直接?

没想到我动身前,他又是一个电话,又绕了一大圈,支支吾吾,含糊其辞地说了一通。我终于弄明白,原来他是要加条件,让我顺便照顾他的女儿,刚出生一岁多的Baby。

好吧,我还是答应了。我知道美国的人工很贵,请住家保姆,管吃管住,至少也要1500~2000美元一个月,而他已经把我当作住家保姆使了,却不给一分钱薪水,真够狠的。

但是因为他说提供住宿,我已经推掉了其他答应借宿的沙发客主人,何况我也喜欢小孩,我就当是打工换宿,长长经验呗,我这样安慰自己。我心里已经对这个人有了很大的抵触,虽然还没有见面,可是我几乎已经能够想象这是个怎样的人了。他说他自己和母亲的家都在第五大道附近,房子很大,家里怎么有钱,又说白人怎么怎么不好,可是自己做人却躲躲藏藏,给你干活的也不是白痴……他时时刻刻在展示他是个在美国事业非常成功的华人,可是他的那种黏黏糊糊,绕着弯子说话、得寸进尺的方式,还没有见面就已经让我对他很没有好感了。

而最悲剧的是,当我在费城机场的时候,他又给我打电话,兜一大通圈子,然后告诉我他老婆不同意陌生人住到家里,也就是说前面说的全部取消。

OK!我很干脆地挂了电话,对于这样的人家,其实我已经很是反感了,本身我已经在犹豫要不要去他家的问题,既然由你来结束,那也好,到此为止。

没想到故事还没有结束,他又不屈不挠地打电话过来,又是绕着弯子(我之所以说绕着弯子,因为他说话就是词不达意,让人弄不明白他到底想说什么)说了一大通,弄半天我才明白,他说很欣赏我,想认我做妹妹,今天晚上他老婆就回加拿大去,我能不能到他家里去,他亲自做饭给我吃。

我心里开始一点点反胃,这就是所谓的在美国的成功华人,所谓的主流社会吗?

我很客气地挂了他的电话,直接拉了黑名单。对于有些人,连生气的必要都没有!

幸好机场里可以上网,我在等待的时间里,赶快在唐人街订了个旅舍,然后又给原来答应借宿的沙发客主人写信。有个在上西区的宿主给我回信说可以接待我,可是他要下午下班才能过来给我开门。我总算松了口气,连忙推掉旅舍(损失了10%的定金),然后给娜娜介绍的那个朋友打电话,我得拖着行李先去投奔他。

因为那个非常黏巴的华人搅和,因为他的一路OK到最后一分钟却说No,把我的纽约之行一开始就搞得手忙脚乱。我对自己说:“记住,每个人都是我的道场,每个人都是来度我的,也许这就是我的功课,让我学习来的。”然后深深吸一口气,把这一切乌七八糟的事情抛诸脑后。

在折腾了差不多24个小时后,我终于从洛杉矶飞到了纽约。对于这样的见面仪式,心里满是懊恼!

当我筋疲力尽地拖着大号行李箱爬上开往曼哈顿的机场大巴时,我很悲摧地发现,又遇到麻烦了:纽约的公交车是必须用硬币或者乘车卡的,而我的手上只有纸币。那一刻,我有点要直接倒下去的感觉。

我无助地看着司机,告诉他我真的没有硬币。司机看看我无奈焦急的样子,就转过头,对着车厢里的人说:“Hey,你们谁有硬币?帮这个姑娘兑换一下。”

坐在前排的人纷纷主动掏出钱跟我兑换,还有人硬是把0.25美元一个的硬币塞给我,结果等我付好款,发现手上还多了0.75美元出来,都不知道该还给谁。这温情的一幕,把所有旅途疲劳和懊恼聚积起来的情绪都消化了,在踏入曼哈顿之前,心里开始对它满怀了期待和喜爱。

这是我第一次啰里啰唆地写这些琐事。因为经常有很多朋友跟帖说羡慕我可以这样自由地行走,而我常常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所以就让你们看看这些旅途中会遇到的不快与麻烦吧。

确实,我很庆幸,我拥有人生最华美的奢侈,也是最灿烂的自由,我比别人少了一些家庭的牵绊,可以自由地选择,可以说走就走,可以选择这样简单的生活,可以每天呼吸新鲜空气。但其实我也很羡慕你们啊,有幸福的家庭,有共同进退的爱人,有朝朝暮暮的朋友可以探讨。

我很想告诉你们,我只是个再普通不过的女子,我也是纠结缠绕、患得患失、下了好大的决心才迈出这一步。这一切,你也可以。没有什么是放不下的,只是看你自己是不是真的想放下。而且其实旅途并非永远都是开心快乐的,旅途就是在路上的生活,也总会有这样那样的烦恼和麻烦,只是看你如何去看待解决这些问题。而对我来说,只要开心多过不如意,那就足够了。那些不如意的事情,我也会很快地抛诸脑后,安然地接受已经发生的情况,想办法去解决那些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