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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70000000027

第27章 晨曦培训营(1)

1

进入酷夏,天气闷热难耐,似乎划一根火柴就能把空气点燃。大部分人晚饭后都到了院子里乘凉,有的出了小区,溜达到外面的街心公园和热闹的小广场之类的地方。

信天鸽坐在书房里整理下一周的工作,她的身上只穿了一条极薄的丝绸睡裙,额头上依旧渗出了细密的汗珠,此时此刻,她多想跑下去吹一吹清爽的凉风啊。可时间就像严厉的审判官,不允许她做“稍息”“立正”这些停留动作,只催着她向前、向前、拼命地向前。

“伟大是慢慢熬出来的,要乐观、乐观、再乐观。”信天鸽暗暗给自己打气,这句颇富哲理性的话不知何时成了她的座右铭,时不时会拿出来激励自己和伙伴们一番。

突然响起的电话铃声打断了她奔腾不息的思路,接起一听是蔡燕京委委屈屈的声音。小蔡的性格单纯内敛,谨小慎微,二十五六的人了还像个十七八岁的中学生,尤其听不得别人高声说话,似乎她的耳膜承受力和心脏承受力比一张纸都薄弱。张东东比她晚入司一个月,性格泼辣大方,几乎没让天鸽费什么心思就自发地茁壮成长起来了。小蔡倒像个刚来的,都转正了还没“断奶”,从拿到孤儿单开始服务客户那天起就问题不断,困难重重,每天都给天鸽打“问题电话”,至少一个,多则三到五个。如果哪天没接到小蔡的电话,反倒让信天鸽不适应了,还得打过去询问一番,这一天才算了结。

果不出信天鸽所料,小蔡在今天的“问题电话”里抽抽噎噎地向她“汇报”了如下情况:下午遇到一个极其粗暴无礼的客户,刚见面还没说上几句话,就来了一顿怒气冲冲的谩骂,搞得她很是不知所措。

“一个蛮横的人!”小蔡这样形容对方,那人用极尽所能的啰唆和粗暴的语言,把保险公司说成是合法的传销机构,说业务代表就是“险托”。

信天鸽被她的话逗得忍俊不禁:“险托?这倒是个新鲜词儿,保险公司怎么惹他了,他要给我们扣这么大的帽子?”

小蔡支吾了半天也没说出个所以然。

“后来呢?”

“后来我就落荒而逃了,我当时连辞职的心都有。”小蔡沮丧地说。

“这样,我明天和你一起去看看这个客户怎么样?”天鸽沉思了一下说道。

“我,我不去行吗?”

“小蔡,我们一起去,有什么困难一起面对,如果我猜得不错,那个客户明天肯定不是这个态度了。”

“是吗?为什么啊?”这句话引起了小蔡的兴趣。

“我们打个赌好吗?”

“那我就听你的!可说好了啊,如果明天还那副德行,我可不伺候他老人家了。”

“呵呵,明天上刀山下火海我和你同在呢,别担心。”天鸽安慰小蔡也安慰自己,其实她的心里也像揣着一只小兔子,这样的客户她不是没遇到过,但一个客户一个样儿,谁知道明天的这个客户又会是哪个“样儿”呢?

“不曾清贫难做人,没经挫折总天真,宝贝,你是该经历一些风风雨雨了!”信天鸽暗自对小蔡说道。

出乎信天鸽意料之外的是,第二天的拜访让她对保险行业又有了新的认识,人生就像一片汪洋大海,暗礁不断,惊奇无限,经历愈是丰富,感觉愈是精彩连连。

第二天,她把自己一天的事情都挤在了上午,专门把下午的时间留出来和小蔡进行陪访。每一个组员都是她的生命线,她们在前进道路上遇到的每一次挫折她都不能掉以轻心。

说起增员的事儿,她又情不自禁地想起了转正后让她最为困惑迷茫的那段时期。

当时,她对保险行业既满怀信心又产生了怀疑,有信心的是她通过不懈的努力实现了自己的目标,怀疑的是要创造更高更大的成就似乎心有余而力不足,她大略估算了一下,以自己目前的状况,就算为保险事业奉献毕生的精力也实现不了年薪百万的梦想啊。她思来想去找不到出路,便咨询唐馨元经理,唐馨元粲然一笑:“问对问题成大器,这个问题对于你来说就像三月里的及时雨。”说着神秘地拿出自己的工资条指点给她看。

“啊?哦……”工资条上竟然是八万,如果月薪八万,一年就是九十六万。

“明白了?”唐馨元眨了一下眼睛问道。

“嗯,似乎明白了。”

“那就开始行动吧,从现在开始走管理路线,做增员,建团队,培养一个增员就等于开设了一家分店,你只要把人筛选好了带来,公司有老师培训还有培训津贴,等到他们成长起来有能力创收了,就会给你带来直接的利益,你不用投资就开了一家分店,如果你的分店能够遍布整个龙城,想一下那是什么概念?再说你不是要让龙城的百姓都获得保障吗?一个人的力量肯定办不到,让更多和你一样的人来一同完成这个梦想多好。”

“我的价值就会越大。”信天鸽是个极易被点燃的人,已经开始兴奋了,美丽的脸上流动着欢乐的笑容。

“对,这就是团队倍增了你的时间,你的精力,你的收入,你的价值。”

“一百个人付出百分之一的努力要比一个人付出百分之一百的努力得到的回报要大得多。”信天鸽想起陈安之老师说过的那句话。

“真是聪明的孩子,加油吧!”唐馨元亲热地拍拍她的肩膀。

想起往事令信天鸽暗暗发笑,她从那天开始才懂得了增员的意义,第二天去拜访齐畅时就和她谈了来保险公司的事情

“天鸽,快到了。”小蔡的提醒打断了她的回忆。

两个人怀了一路的忐忑,在见到这位客户的一刹那都烟消云散了。对方四十多岁,有点秃顶,眼睛大而有神,颧骨突出,皮肤白净如纸。这一年多以来天鸽也算阅人无数了,通过长相看对方应该不是那种蛮不讲理的人,那么他是遇到了什么事情吗?天鸽心里的疑问很快得到了答案,今天再见到小蔡时他果然如天鸽所料想的那样,像换了一个人似的客气了许多,还对昨天的行为表示歉意。这反倒把小蔡的脸搞得像熟透了的红苹果。

没等她们询问,客户就主动讲了昨天怒火冲天的原因。事情是这样:五年前他给岳母买了另一家保险公司的一款生死两全保险,保额是8万元。今年岳母去世了,他拿着合同书到那家公司要求理赔,那家公司经过调查,查出他的岳母五年前在投保时就得了肺结核,保险公司以此为由拒绝赔偿。乍一听客户似乎确实挺委屈,特别有理由认可他对保险公司的谩骂,可另一个问题出现了:投保人有如实告知的义务。如果当时他隐瞒了岳母的病情进行投保,那么任何一家保险公司都有充足的理由拒绝赔付。

天鸽轻声问他:“您投保的时候,把岳母的情况如实反映了吗?”

“说了啊,还特意问了业务员,像这种情况能不能投保,她说了没问题的。”客户说到这里又变得激动起来,眼睛瞪得大大的。

哦,也就是说投保时他如实告诉保险代理人了,而保险代理人并没有阻止投保人签字进行投保,情况出现了这样的转机是天鸽意料之外的。

信天鸽沉思着,这短短几分钟,她的内心进行了激烈的斗争,这件事情和自己没有半点儿关系,可她既然遇到了就不能让客户不明不白,更不能不了了之。

天鸽说道:“陈先生,如果您说的情况属实,我建议您可以到法院起诉这家保险公司,争取自己的权益。”

对方瞪着一对充满疑惑的眼睛,半张着嘴:“可——可以去法院起诉吗?”

在普通人的眼里,法院似乎很神圣,不是什么事情都好去处理的。这就是中国人的又一大悲哀:无知,遇到事情不知道用法律的武器保护自己。

还有一个问题就是保险公司的诚信制度了,像这件事儿,明摆着客户应该获得理赔,可客户不懂保险法,也不懂用法律的武器保护自己,如果就这么不了了之,保险公司就钻了一个空子,这样的事情并不少见。这也是中国保险现状的一大可悲之处啊。人们反感保险,原因多多,买的人,卖的人,甚至公司都有原因,天鸽在经历过这些之后想起唐馨元的话,觉得对极了。

看到天鸽点头确认,陈先生的脸上浮起一丝笑意:“真的吗?姑娘,你,你不是说的假话吧?”

“没有,这是涉及法律的严肃问题,岂能当儿戏呢?”天鸽坚定的态度给了客户很大的信心。

从客户那里出来,小蔡对天鸽的料事如神和熟练的专业技能佩服得五体投地,一兴奋,抱着天鸽的脖子亲了一口,“快说说,你怎么会这么厉害?”

信天鸽神秘地问她:“真的想知道吗?我领你去一个地方,去吗?”

“去,跳龙门我都去。”

天鸽的兴致却不似小蔡那般高昂,她轻声说道:“小蔡,你感觉到我们肩上的责任了吗?”

“啊?”小蔡若有所思。

“慢慢体会吧!”

天鸽带着小蔡来到易云图书大超市,她去年曾经把手机落在这个地方。员工们显然已和天鸽很熟悉,尤其是张经理,通过手机事情领略到天鸽身上不卑不亢的独特个性,反而和她成了朋友。

张经理为人处世丝丝入扣,第一次见面就给天鸽留下了突出的印象,接触时间久了,才慢慢了解到他对人其实挺随和,和一些盛气凌人的富人有着质的区别。他从十六岁就步入社会开始打拼,经历丰富得如同一部传奇故事。

两人边走边在书海中搜寻着,小蔡不停地问道:“你说的功夫在这里啊?”

天鸽笑道:“是啊,宝贝,书中自有黄金屋嘛。”说着快速翻动书籍,抽出一本《九型人格》递给小蔡,笑意吟吟地说道:“好好看看吧,对你会大有帮助。”

小蔡好奇地接过书本边翻边问:“你说的功夫在这里?”

“哪里有什么功夫啊。”

“那你是怎么猜到客户今天的态度会暴雨转晴的啊?”

“很简单,其实这是人之常情啊,如果同样的情况发生在你身上,你这样谩骂了一个无辜的业务员,你会不会感到内疚?”

“倒也是……”

“是啊,陈先生因为那家公司的拒赔对所有保险公司都失去了信心,你正好又是保险业务员,他很容易迁怒于人,对吗?”

“嗯。”

“可是,他发完脾气,肯定也会意识到自己不该连累无辜之人,所以……明白了?”

“真的啊,有道理。”

“当然大部分情况下会出现这种情况,也有一些特殊人群,那就个别对待了。”

两人走出图书市场的时候,手中都多了或厚或薄的几本书。踏着夕阳的余晖,她们在夜色的黑衣完全笼盖到大地之前各自朝家里走去。

2

一踏进家门,信天鸽的心就像弹簧似的紧绷起来。这段时间,她的心里只要一蹦出婚姻这事儿就会变成一团乱麻,剪不断,理还乱。秦勤最近的行踪愈来愈诡异了,他是在用行动表达自己的决定吗?他已经做出了选择吗?

她心烦意乱地走进卧室。从四川回来就没见到他的影子,一直到今天都过去半个多月了,他们之间竟没有一次对话,有一种默契叫做“你不理我我就不理你”,他们坚决地执行了这种默契。在这个家里,除了和儿子说话,就这么旁若无人地凑合着过日子。

这算什么呢?这样的婚姻还有继续维持的必要吗?一位大师说过,没有爱情的婚姻是不道德的。结束吧,与其两个人痛苦,不如分开。

她做好了摊牌的准备,只是想到无辜的儿子,就感到一阵切肤的痛。可她的痛能换来两全的结局吗?已经不能了。

给儿子讲完故事,搂着他睡着,天鸽看到秦勤躲在卧室里看电视,便毫无顾忌地走过去正面对着他。这么多天来她第一次平静地凝视着他,平静地说道:“秦勤,我们离婚吧。”

语气平淡,听不出丝毫的波澜,好像过去关系如常时说的话:“秦勤,我们休息吧。”

秦勤的脸一下子涨得通红,喘着粗气沉沉地问道:“你说真的?”

“嗯。”天鸽低头从嗓子眼冒了一个字就哽咽起来,她终是没有自己料想的那么坚强,那么淡定,那么无动于衷。

“那为什么还要哭?”

“我,是为儿子伤心。”

“那为了儿子,我们为什么不能不分开,我已经很尊重你,没再、没再冒犯你了。”

“可你的心已经飞了,你给了那个女人。”天鸽双手掩面,泪水从指缝里渗出来,“我不想这样了,我很痛苦。”

“我没有,我对她从来都只有内疚,一点点内疚而已。”

“内疚?而已?”

“当年是我负了她,她……她嫁给那样的男人……并不幸福。”秦勤说得有些艰难,终于道出这些年来藏在心底的感觉。

“好,真好,现在你可以给她幸福了。”天鸽高叫,“我除了儿子什么都不要,你答应我不要和我抢儿子。”信天鸽仰起眸子,倔强地抹了一把满脸的泪。

“我不答应,他也是我的儿子,我保留抚养权。”

“你,那让法院做出判决吧。”天鸽转身走出去,秦勤痛楚的目光死盯着她的背影,她的飘逸的发,她的优美的肩,她的清新的气息,它们终于要挣脱他,离他而去了。

秦勤弹起来,紧紧抱住天鸽:“不要走,留下来,儿子是我们的,我和你的。”泪水再次滑过脸颊,天鸽伸手擦了一把,低声说道:“已经不可能了,如果你还有一点仁慈之心,就别和我抢我的宝贝。”

秦勤没松手臂,高大的身躯仿佛被抽了筋的叶子,瞬间失去了所有的活力和精髓,他嘶哑地问:“你那晚说的话是真的吗?你说你爱过我?是真的吗?”

他的声音里透着绝望,仿佛坠落深渊的人抓着最后一根救命稻草,不忍放弃却又无能为力。

天鸽好像没有听到他的话,悄无声息地挣脱了秦勤的手臂,走出房间取来那个白色日记本,递给秦勤:“你要的答案就在这里,密码是我的生日。”

秦勤接过日记本,像犯人接受最后的宣判书,紧张、惶恐。他的喉结蠕动了两下,想说什么又咽回去。这个日记本一直像白色幽灵般缠绕在他的心头,充满了诱惑,他无数次想要窥视其中的内容,无奈它的主人做得出奇的谨慎入微,他好几次以开玩笑的口吻问她:“里面装着什么宝贝啊?拿出来晒晒?”

“秘密!”她始终未能让他的好奇心得到满足,有几次在他们吵架之际他就恶毒地想:这里面一定装着她以前的男朋友,否则为什么要保护得如此严密?此时此刻,秦勤捧着这个日记本,像捧着一个烫手的山芋。既想推脱,又想接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