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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章 晨曦培训营(3)

男人总说女人很现实,男人怎么没看到自己有多现实呢?提出离婚这才几天啊,就鼻子不是鼻子,脸不是脸的,摆着一张包公脸给谁看啊。好聚好散,人现在离婚都得举行个仪式来宣告一下,我都没提这个要求,你倒先摆上谱了,让你摆得更彻底一些,彻底到只有演员没有观众。

信天鸽想起早上开会时提到晨曦一年一度的封闭式魔鬼训练班即将开始,为期一个星期,马上决定报名参加。她先给唐馨元打了电话,又联系了自己的那几个宝贝们。在她的游说开导下,她们三个一致同意,这种训练模仿正规的军事化训练,培训专业知识,锻炼心理素质,提高意志能力。天鸽参加过一次,其他几个人还没碰到这样的机会。

第二天早晨八点整,四个人赶到集合地点。她们几个统一着黑色套装映衬着白色衬衫,青春干练又不失女性的柔美,在人群中分外地引人注目。参会的人很多,两个豪华大巴士塞得满满当当,各部带队的清点好人数,就向靠近郊外的晋马宾馆驶去。

一路上,天鸽欣赏着窗外一掠而过的绿树和建筑想心事,只是偶尔和其他人搭讪几句,尽量不让大家感觉到她的异常。

到达目的地的时候已将近十点,先去会场参加了开班仪式,回宾馆分配房间,两人一间,其他三个人都争着和信天鸽在一间,天鸽决定和小蔡一起,张东东倒无所谓,齐畅问:“这是为什么?”

天鸽开玩笑说:“人家还没断奶呢,呵呵。”

从中午吃饭开始就进入了紧张状态,吃饭时间只有四十分钟,能否吃好、吃惯、吃开心等因素都不属于培训考虑的范围之内。吃过饭就得进入下午的培训,四节课,中间只休息十分钟,不停地做笔记,累到手指抽筋。

到晚上的时候,天鸽还好,毕竟参加过一次,那几位宝贝都吃不消了,连一向皮实乐观的张东东都甩着手唏嘘不已:“哇,名副其实啊,玩真的。”

“改变自己会痛苦,不改变自己会吃苦。坚持吧,七天后会有收获的,尤其是你。”天鸽握拳做了一个加油的手势,又抛去一个媚眼。

“为什么尤其是我?”

“想啊,你的腰部如果再小一号,会更加完美,嗨,你们说呢?”

其余两人均无语,粘在床头像两尾八爪鱼。

张东东张着一双圆眼睛叫道:“偶在少女时期也是杨柳纤腰,当时也只想发育个大概,没承想……”

“没承想发酵了。”信天鸽调皮地接了一句。

“哈哈哈哈……”蔫了的八爪鱼终于有了反应。

天鸽看着气氛渐趋活跃,起身说道:“我要去沐浴了。”打开包包,想起给她们带的面膜贴,拿出一沓轻轻抛在床头:“你们自己挑吧,补水的,海藻的,美白的。宝贝们,美丽是女人穷其一生的事业哦!”爱美是女人的天性,看到这种小玩意儿,她们的兴致立刻高涨起来。

又训练了一天,她们逐渐适应了这种强负荷的脑力劳动。每天对着镜子大喊:“我是最棒的,我是最美的,我一定能够成功。”也能够大大方方地喊出来了。

每天两两相对练习赞美的艺术也可以应对自如,赞美不是阿谀奉承,不是溜须拍马,是真诚的,发自内心的语言,是人类智慧的结晶。

课堂上,一位老师的课打动了天鸽,她讲到“同理心”,对待客户要“设身处地,换位思考”,从对方的需求出发,需求引导销售。天鸽听到这里,思绪不由地又飞到了秦勤身上。换位思考,她突然明白了自己前段时间迷失的原因。随着年龄的增长,考虑的问题更加全面,所以也就不能如年少时那般单纯地执著于内心的声音。婚姻不是她一个人的事情,甚至不是他们两个人的事,关联着许多许多的人,因此她才如此犹豫不决吧。

4

紧张忙碌的一个星期一眨眼便溜走了,张东东的腰肢似乎紧实了,不过离着少女时期的杨柳纤腰还有距离。

培训结束回到公司,天鸽注意到职场中前一段时间卖内衣的小伙子消失了,和她一起入司的高芳和杨晓风也踪迹全无,只剩了贾晶晶和自己。

这种情况,让她联想到当前社会的通病,各个行业的人都在跳来蹦去,随时都有新人加入,随时又都有尝试过的人流失。许多人心高浮躁,不知道自己想要什么?不知道未来在哪里?这山望着那山高,在一家又一家公司之间跳来跳去,永远找不到合适自己的位置,永远搞不懂自己的需求。

目前的社会让人缺乏安全感和归属感,佛教、基督教遍地开花,中国真的不缺乏膜拜,不缺乏信仰,缺乏的是共信共享的价值观。顶礼膜拜不应是行贿神灵,而是求诸自己的良知。信天鸽好好地感慨了一番。

这次培训又强化了她内心的力量,她觉得自己像穿了红舞鞋的爱丽丝,只能不停地旋转下去丝毫不能松懈。是的,为了自己的梦,为了伙伴们的梦,她必须迎难而上,她脑中跳出徐志摩著名的诗句:

我冲入这黑绵绵的昏夜,

为要寻找一颗明星,

为要寻找一颗明星,

我冲入这黑茫茫的荒野。

怀揣着这样一份心情,她乘车来到从前任教的校园,赶在约定时间的前五分钟敲响了罗校长的办公室。

罗校长五十出头,生得高大结实,天庭饱满,戴一副无框眼镜,此时正在电脑前躺着的一个手写板上输入着什么,见天鸽进来,停下了忙碌,从眼镜上方探出目光,询问地打量着过去的部下。那目光似乎在问:“当初那样雄赳赳地离去,如今是否如意?”

这种目光令天鸽觉得恍若隔世,才不过离开了一年时间,与老校长竟似生疏了。老校长如常地请她坐下,简单地问道:“最近怎么样?”

天鸽说道:“还好。”把来意婉转地说了一遍,为齐畅儿子上学的事儿,还为了学生团险的事儿。

老校长听了她的来意,微微一笑,沉吟了一会儿才说:“天鸽啊,咱们学校,每年为了新生入学的事情,闹得怨声载道,人仰马翻,这些情况你也了解的,是吗?”

老校长的话像一片阴云笼罩了信天鸽的希望。原本以为凭着当年的突出优异,可以延续老校长对她的呵护备至,没承想却被这几句话撞得失却了方向。老校长为了缓和气氛,说道:“这样吧,我争取一下,有消息通知你!”

“嗯,那先谢谢您。”天鸽和老校长告辞出来。差点和刘思雨撞个满怀,她爱人和秦勤都在省电力公司,这是天鸽进入这个学校后才偶然知晓的。

这次见到天鸽,刘思雨热情得有些夸张:“小信老师啊,好久不见,保险做很大了吧?”不等天鸽回答,她紧接着叹息道:“唉,谁遇上这事也得崩溃,你看你更瘦了……”对方喜与悲的神情快速地在脸上交替着。

天鸽疑惑地望着对方。

“哎呀,小信老师也别太往心里去,如今的年代这样的事情也属稀松平常了。只是闹得整个公司的人都收到这样的短信,传的得沸沸扬扬人尽皆知,就有些有些……”

“您说什么呀,闹得整个公司沸沸扬扬的?”天鸽有些气恼。

“你、你老公和陈凤的事情啊,敢情你不知道?”这次轮到刘思雨惊讶了。

天鸽没理睬她的好奇心,拧身欲走。

“什么时候变成这样了,八成是受了刺激。”

天鸽顿足,回过头看定她,口气冷淡地说道:“刘老师,如果您的工作还不够忙,可以向校长申请再加一些工作,大可不必以窥探别人的隐私为乐。”

“你这人怎么不识好人心啊。”

“您那也只能算是无聊之心。”信天鸽说完快步出了校园,抬手掠了一下头发,竭力想让心情平静下来。她告诉自己要镇静,坚决不能哭,可周围的景致已模糊一片。

自己最近是怎么了?怎么一想到一听到那件事就会情绪失控?整个公司的人都收到那样的短信又是什么意思?难道别人也收到了和自己一样的短信吗?

天鸽失了魂儿似的回到家,家里空空荡荡,像无边无际的海水一下子向她压来,让她窒息。她返身又来到街上,沿着马路无意识地走着,直到不知不觉地驻足在一个地方,才发现自己竟然来到了秦勤的公司门口。

正值中午休息时间,职员们陆陆续续地从大楼里涌出来。她不确定这些人是否认识她,她还没搞清自己来这里做什么。

就在她准备挪动脚步回转时,看到了秦勤,他大踏步走着,一个女人小跑着追着他,扯了一下他的胳膊,被他重重地摔开。那个女人不放弃,继续追着他,直到他们同时发现了公司门前站着的信天鸽。

天鸽在看到他们的那一刻就想逃开,可脚下生根发芽了一般无法挪动。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只能忍着被刀割似的心痛看着这一幕。五官真是奇妙的东西,同一件事情运用了两种器官,感受却截然不同,听说让人愤怒无比,看到却让人伤痛欲绝。

秦勤脸上交织着复杂的表情:惊讶,绝望,痛心……比杰尼索夫的多重协奏曲还要复杂多变,令人惊心动魄。只不过此时“惊心”的是秦勤,“动魄”的却是天鸽了,秦勤的每一种表情在她看来都像是一个答案:一切都结束了。

“是的,终于无法挽回了。”天鸽轻轻告诉他,“下午两点,我在民政局等你!”

“鸽子……”秦勤想拉住她,被她拼命地甩开。

在她掉头离开时,那个女人死命地拽住秦勤,“他也在和我闹离婚,我就是想告诉你这句话啊。”

不知道秦勤怎么回答的,信天鸽已快速钻进一辆出租车。

结束吧,五年前就想结束的婚姻终于可以画上句号了。

为什么心还会痛呢?像刀子扎了似的痛。可即使痛到要死,也不会放弃尊严,继续和秦勤委曲求全地过下去了。不能了,真的不能了。

从下定决心要和秦勤分开的这一刻开始,她的人生又将恢复从前形只影单的状态,那个曾在她面前诅咒发誓一生一世不离不弃的人,那个曾让她寄予厚望曾让她想过依托终生的人,那个爱过她、让她爱过、伤过她、让她伤心的人,从此刻开始将和她再无任何瓜葛,再不会有了……

这样的诗行跳跃出来,在脑中嘶喊:

我有一个破碎的魂灵,

像堆破碎的水晶,

散布在荒野的枯草里,

饱缀你一瞬瞬的殷勤。

……

民政局的上班时间在信天鸽的痛苦等待中来临。她给秦勤发了一条冷冰冰的短信,“请过来办理手续。”

秦勤打来电话:“我知道,你早已经迫不及待在期盼这个结局。如果你以为我答应你是为那个女人,你就是傻瓜;如果你以为我会因为你的那几句荒唐的话就放弃儿子的抚养权,你更是白痴;如果你以为我暂时的放手就是永久地给你自由,那更是痴人做梦!信天鸽,我的心还和以前一样,从来没变过,我爱你!”

“你说的什么话,难道是我的错吗?你还要控制我永久的自由?你才是痴人做梦,我是独立的人,不隶属于你或任何某个人!我五年来的隐忍你看不到,我告诉你还要遭你的非议,什么是荒唐的话?我为了容忍你的变态个性几乎失去了自我,最终就换来你这样的回报吗?”

“请不要再羞辱我吧!为了那件事情,我付出的代价难道还不够惨重吗?我的梦想家园已经夷为一片废墟,看到你这么迫不及待地、这么毫不留情地……我就心碎……”

“谁在迫不及待……”电话里传出的嘟嘟声打断了天鸽即将脱口而出的愤怒。秦勤的车像狂风一般掠过她,停在了不远处。阴沉着一张脸的秦勤大步跨下来,目不斜视地走进了民政局。

好,很好!信天鸽气泪交加,紧跟其后走进去。

那天的手续最终没办成,两人都坚持要儿子,各执一词争得不可开交。

民政局的人不耐烦地告诉他们:“回家商量好了再来,明显的是闹别扭,来这里较什么劲儿,拿自己的人生幸福做赌注啊?拿婚姻当儿戏玩啊?拿我们开涮啊?像话吗?”后面的话像是训斥赌气的孩子。

秦勤率先向门外走去,钻进车里绝尘而去,把伤痕累累的信天鸽丢在了略带寒意的风中。

信天鸽不知道,上次给她发信息的人被秦勤暴打了一顿之后,并没有反省自己的行为,升职不成反遭一顿毒打让这个家伙完全失去了理智,他索性将那条信息给全公司的人都群发了过去。

员工们那时正好都聚在餐厅吃午饭,各种短信铃声在一片嗡嗡声中同时响起,有传统的滴滴声、有美妙的流行歌曲、有的竟设成娃娃的哭声……不管是哪种奇妙的铃声,它都热情地昭示人们:快来看啊,快来看啊,有轰动性的新闻啦!当时的情景史无前例,蔚为壮观。

反应快的人已经打开手机,脸上立刻现出惊讶又生动的表情,怂恿慢腾腾的人快快点开短信,一起享受这条奇趣艳闻。男女之事向来是许多人生活的佐料,秦勤和陈凤的事情加以润色修饰之后,瞬间传得沸沸扬扬,闹得人尽皆知。腹背受敌的秦勤痛定思痛,决定暂时离开这片伤心之地,他竭力在争取一个下调到公司分厂的名额,不知是否能够如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