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天鸽听唐馨元述说过这些苦衷,她个人认为唐馨元这种做法很不妥当。涉及利益问题,必须做到公平公正,按公司的制度执行。天鸽后来组建了自己的团队,这件事无疑对她是一个警醒,才有了她费尽心机为团队筹划活动经费的做法。他们组现在有一部分共同资金,应付组里的活动绰绰有余。如果遇到组员们有特殊情况,比如有度产假或者生病住院的等等,都可以启动这部分资金。信天鸽觉得她当初这个主意真是太棒了
还是回到李秀林的问题上来,她并没因为唐馨元的特殊关照而感激。却处心积虑地在毁坏唐馨元的名声,她抓住唐馨元不在公司的空隙,见缝插针地和二组每一个组员单独讨论唐馨元的“是非”。
“你说我说得对不对?”有一种逼迫别人承认她观点的嫌疑,她这是要颠覆唐馨元在组员心目中的地位吗?唐馨元、天鸽和李秀林现在都处于准处经理的级别,她们两个都还隶属于唐馨元的团队,她是想反超越吗?还是想取而代之?如果是前者,无可厚非,如果是后者呢?是后者才搞这些小动作吗?而且,她还风闻有人亲眼所见李秀林用不正当手段,从系统里偷窃其他人的客户资源。从那时起,信天鸽每次见到李秀林,胸口都像堵了一团棉花般透不过气来。
她暗自思考,人的品德便决定了做人的格调,格调高,人生的成就便高,反之亦然。若想人生光明、快乐并有所成就,就要有健康高雅的人格做基础。
李秀林也许不这么认为,在她的观念里,这些品质格调对于她也许并不重要,或者离她也许遥不可及。可信天鸽没料到,李秀林的人品问题在今后的工作中会给自己带来极大的痛苦。
唐馨元浑然不觉围绕在她身旁的议论,一门心思地忙碌着儿子的事。她属于晚婚晚育型的女人,在她看来,儿子的前途与她的命运紧密相连。儿子成长为一名优秀的青年,她的人生即是成功的;反之,她的人生便是失败的。她竭力为儿子创造好的学习环境和条件,可谓煞费苦心。令她欣慰的是,儿子成绩突出,这更加鼓励了唐馨元,在儿子的出路问题上也更加卖力。对于李秀林在背后的中伤,她即使知道也一笑置之,仿佛这样的事情从未发生过。她的这份豁达,让天鸽打心眼儿里认可,那段时间她总在暗自庆幸自己能够与这样的人同肩并战。
3
远在西藏的潘岩时不时给信天鸽带来生活的慰藉,让她觉得这个冬格外的温馨。
这天,天鸽收到一份神秘礼物,打开一看,是潘岩把他们的照片做成了影集,给她邮寄过来一本。影集的封面让她觉得这个冬天格外温馨,上面这样写着:
假如人生不曾相遇,我不会了解,这个世界还有这样的一个你,如此让人回味。
假如人生不曾相遇,我不会相信,有一种人可以百看不厌,有一种人——认识就觉得温馨。
假如人生不曾相遇,我又怎能深刻地体会到什么样叫远,什么样叫近,远的是距离,近却在心底。
晚上入睡前,天鸽总会无声地在心底翻阅和品读这些散发出馨香的句子。在那些冷凉如水的夜里,这些文字温暖了她的心灵,成为她逾越障碍不断前进的动力,支撑着她一直向前、向前……离他们美丽的约定愈来愈近了。
然而,天公不作美,从十一月中旬开始,老天便开始漫天漫地纷纷扬扬地飞洒雪花——河北、山西、河南等地的降雪量和积雪深度突破历史同期极限值,达到60年一遇,局部地区达百年一遇。强降雪造成华北地区多条高速路阻塞,民航班机延误……走到路上经常会看到被暴雪压断的大树和电线杆,车子在路上像玩具车一般连着打转,整个路况陷入一片瘫痪状态。
每天晚上,天鸽都会坐在电视机前认真地观看天气预报,新闻播报主持人带来的讯息一次又一次让她焦急的心情雪上加霜。她过不去,潘岩过不来。那短短的二十几天,真是令人煎熬难耐啊。
这种可恶的天气一直持续到来年的开春时节,潘岩又要进藏了。天鸽明白,他们的约定已经无法实现了。潘岩打来电话安慰她,雪尔,没关系,还有我们的西藏之约。天鸽轻声答应,心中又充满力量。人只要活在追逐美好的愿景中,便会永远充满前进的动力。
和潘岩交往的这段时光,是信天鸽的人生中最为值得留恋和记忆的一段日子。那是她发自内心的一段较为成熟的感情,和那段青涩的初恋不同,和为了完成父愿说服自己嫁给秦勤也自不同。那是她生活当中自然而然发生的,被称之为缘分的一束耀眼夺目的花儿。
在信天鸽与甜蜜为伴的日子里,另一件关于张东东的事情跃然出现了。
那次“健康险事件”让张东东和她的朋友变得尴尬起来。朋友一直对体检不过关而不能购买健康险耿耿于怀。张东东如此乐观的一个人,那段时间一提起她的朋友眼圈就会变红,让她费了很多精力的瑜伽馆计划也随之流产。天鸽告诉她应该坚持自己,总有一天人们会因为你坚持了自己而认可你这个人!
张东东和姐姐跟着母亲长大,姐姐被宠成了公主的性格,她则不得不被生活演变成男孩的个性,包括她所有的生活技能,都是自小磨炼出来的。
她告诉天鸽,七岁时有一次听到母亲和姐姐在厨房大叫,她跑进去看到炒锅着火了。小小年纪的她不知哪来的机灵劲,抓起锅盖啪地扣在了锅上。她的这个动作制止了另外两个女人的尖叫,她们怔怔地看着她,目光中充满了殷切的期望,让小小年纪的她顿时有了一种责任感。如果三个女人当中必须有一个要扮演男人的角色,她只能义不容辞地承担这份责任,这就是她顽强的原因吧。
张超超是她的父亲和另一个女人的儿子,爸爸有时会接张东东过去住几天。小时候她对这个弟弟的感情充满了矛盾,既恨且爱。这种感情随着年龄的增加逐步清晰化,相处久了,自然而然地喜欢上了这个弟弟。或许当初的那份恨本身也不是对弟弟,而是对爸爸的吧。人呐!
张东东终究没有沉默很久,很快就有了新的计划——唱红歌大行动。这个计划,据说灵感来源于她的母亲。她母亲爱好文艺的缘故,让她结识了一位本地某大学的音乐教授。她自己集资请教授,每周给爱好文艺的客户上声乐课,给客户带来增值服务的同时,也吸引新的源源不断的爱好者。这些新的爱好者都是她的潜在资源。
天鸽对她的计划赞赏有加,将这个方案在整个团队中做了推广——每个组员都有机会将自己的客户请来参加这样的音乐培训。经过全组讨论决定,请教授上课的经费就从团队的共同资金里出。
这个活动要长期举办,场地问题不容忽视。那几天,天鸽苦思冥想,最终想出一个好主意。她们每天开会的职场,下午基本没什么活动,每周占用两小时的时间应该不是什么问题吧。
这事理所当然得征求老高的意见,没想到老高竟爽快地答应了。这种态度一度让天鸽产生幻觉:这样和蔼可亲的老高是从前的老高吗?回答:是的。但直觉告诉她:老高态度的背后肯定有隐情,重大的隐情。自己前段时间的猜测看来是对的,老高的位置受到了威胁。
第一场唱红歌大行动圆满结束了,获得了客户的一致认可。每节课休息的时间,她们酌情发放了一些有关理财的彩页。理念这东西,需要一个渗透的过程。他们制作了课后客户调查表,最后收集的意见反映还不错。
这样美妙的行动刚刚持续了两周,也就是这个课程仅仅上了两次,天鸽一组还沉浸在兴奋期,没想到,一个电话打碎了她们的梦。
老高接到上级领导的通知,让她们立刻停止这种活动。据说有人强烈反映,这种活动严重影响了周围租户。如此美妙的歌声,怎么会“严重影响”到周围租户?这个楼层整个都属于收展部,怎么会有周围的租户?难道是指楼上或楼下的人吗?那能唤起人类对美好生活无比热爱的歌声,是多么愉悦身心,怎么能冠以“严重影响”之名。这就是中国人的习性,自己不进步也不允许别人向前冲。向上反映这件事情的人,一定是职场中得了红眼病的人。具体是谁,已经不重要了。
天鸽接到老高这个电话的时候,正是大雪纷飞,她和潘岩的见面被搁浅的日子。
“您说,我们应该停止吗?”
老高在电话那边告诉她,还是停止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