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容姨娘显得有些老,她本就比兰姨娘大上几岁,又常年不受宠,这会子瞧着竟是比兰姨娘老了一二十岁一般,穿戴倒是极合规矩,瞧着给人的感觉便是平庸随和。只面色瞧着有些苍白,似是身体不好。
而那清姨娘却年轻的紧,人长得娇媚如一朵水滴滴的花儿一般,穿着一身粉红色的衣裳,更显肌肤白里透红,娇俏的紧,自进来就围着关白泽捧着茶慢声细语地劝慰着。
慧安因昨日关元鹤告知旧事对关白泽便生出了厌心,如今瞧见他这妾室更是不喜,不觉瞟了清姨娘一眼便转开了目光。倒是关白泽似觉清姨娘当着小辈的面这般,他面上不好看,便厉目扫了她一眼,沉声道:“退下,就你聒噪!”
清姨娘吓了一跳,手中的茶盏险些摔在地上,登时便眼眶一红,抽泣起来,一时间院中倒是没了声音,只闻屋中程敏瑜不时发出的痛呼声。
到了近正午大夫才从屋中出来,崔氏和兰姨娘也跟着一脸疲惫地走了出来,慧安见崔氏面色难看心中便咯噔一下,关晨之已快步过去,冲着兰姨娘问道:“姨娘,孩子怎样?”
慧安听他开口便问孩子不觉替程敏瑜悲哀,兰姨娘却是心疼地瞧了关晨之一眼,上前跪在了关白泽身前,道:“妾有负老爷厚望,没能照顾看四少奶奶,使得四少奶奶小产,成型的男婴就这么没了……妾有过,请老爷责罚。”
关白泽闻言先是面露失望,接着不知怎的便想到了多年前同样小产,流下男婴的肖姨娘,不觉面色就难看到了极点,半响才道:“此事不怪你,起来吧。”
崔氏闻言面色一白,忙拉着已经傻掉的关礼洁跪了下来,道:“这孩子一时没行稳,竟然闯下这等大祸,这都是妾身教导不周所致,还请老爷责罚妾身。”
崔氏言罢倒是三夫人插嘴道:“哎,到底是个男婴,竟就这么没了,三姑娘可真是会摔的紧,一摔便把长房的长孙给摔没了,这知道的是三姑娘没走好,不知道的还以为三姑娘是心存怨恨故意推到四少奶奶,故意压在她身上不起来呢。”
“三弟妹这话什么意思?是说洁儿故意推敏瑜,要害她小产吗?”崔氏闻言一脸厉色地瞪向唯恐天下不乱的三夫人。
三夫人却是挑了挑唇角,道:“我可没这么说,我就是觉着三姑娘这摔的也太巧了些,连力道也好的很呢。”
“三婶婶,我为何要怨恨四嫂嫂,父亲,我没有!我没有推四嫂嫂啊。”关礼洁闻言便先争辩了起来。
兰姨娘便道:“老爷,今儿之事关乎重大,虽说敏瑜没能保住孩子,但也不能一味怨怪三姑娘,此事还要细细查问清楚才好。”
关白泽闻言便道:“今日都哪些奴才在跟前伺候,都带上来。”
片刻院子里便跪了两排的丫鬟婆子,关白泽亲自问道:“今日谁看清了事情始末,出来说说吧。”
“四少奶奶瞧今日天色好,便带着奴婢们去逛院子,因早先听说三少奶奶在园子里和姑娘们作耍,便想着去瞧个热闹,谁知四少奶奶去时三姑娘刚和七姑娘闹了不快,我们少奶奶见七姑娘哭的伤心便责了三姑娘一眼,谁知我们少奶奶刚出水榭,后脚三姑娘便跟了上来,似嫌我们少奶奶走的慢,非要挤过去先走,接着三姑娘便摔倒了,刚巧就压在了少奶奶身上。”
程敏瑜的嬷嬷刚回了话,关礼洁的大丫鬟菊红便也赶紧回道:“老爷,三姑娘今儿晨起就不舒服,因是想着三少奶奶头次请众姐妹作耍不好推辞,这才起了身往园子去了,吃了两杯酒便更加难受了,这才早早出了水榭,因三姑娘面色不好看,奴婢们心忧,这才行事欠稳妥了些,都是奴婢们的错,奴婢们自愿领罚。”
菊红一眼关礼洁的几个丫鬟忙也跟着磕头请罪,关礼洁也回过神来,忙哭着磕头道:“父亲,是我不该身子不适便冲撞了嫂嫂,父亲责骂我吧。呜呜,我不是有意害嫂嫂这样的,嫂嫂肚中孩子也是我的小侄子,我喜欢都来不及呢,便是借我十个胆子我也不敢啊!”
关礼洁话刚说完,崔氏便忙道:“老爷,洁儿虽说是平日有些娇惯,但却不是那坏心眼的,她就是色厉内荏,最是胆小,虽娇蛮一些却也一直是个有分寸的,这老爷是最知道的。自四少奶奶有了身子,洁儿还亲手给小侄子绣了两件肚兜,她怎么会故意害四少奶奶呢!”
兰姨娘闻言见关白泽面有松动便道:“老爷,虽说昨儿因我身旁丫鬟的事,致使三姑娘到我院子闹了一场,惹了些不愉快,今儿偏敏瑜又责了三姑娘。三姑娘平日便是个不能容忍的性子,但夫人说的也有理,三姑娘不是那坏心的,想来还不会故意来害敏瑜。可能就是心中有气,这便行事没分寸起来,到底是一场意外,怪只能怪那可怜的孩子命薄,还没能出娘胎,就那么……”兰姨娘说着便哽咽起来,好是伤心。
关白泽不觉蹙眉,问道:“三丫头何以到你院中来闹?”
崔氏闻言不觉面色微变,瞪了兰姨娘一眼,兰姨娘却只当未见,道:“妾这院中有个唤冬云的三等丫鬟,人伶俐,摸样也齐整,六少爷瞧着好便来向妾讨要,妾因想着这冬云刚进府才半年,怕规矩上没学好,过去反倒伺候不好再耽误了六少爷,故而便没允。六少爷却不知怎就惦记上了冬云,这两日总爱来寻冬云。昨儿三姑娘便来了妾这里,非说妾纵着冬云勾引六少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