内务府总管高明海高公公,一手拿着明黄色圣旨,一手拿着白色佛尘,正神色焦急的在末央宫大殿内来回跺步,一张本来就满是皱纹的老脸更是皱在一起,侍女太监们手拿着洗漱的用具更是惶恐的跪满了大殿。
“快去看看娘娘怎么还没起来。”高公公在流了二十一滴冷汗之后,终于忍不住问了今天早上重复了二十一次的问话。
“娘娘说了,没她命令任何人不得打扰。”同样的话也重复了二十一次,说话的是雪梨,看人家那架式不愧是末央宫大宫女,西宫娘娘颜倾城的陪嫁丫鬟。
“这……”高公公忍不住拿袖子擦了擦额际的汗水,权衡了一下利弊之后,深吸一口气,抬高一只脚,正要跨出往寝宫内的第一步时……
“高公公,你这是要往那儿走啊?”慵懒且带着点含糊不清的声音从内殿传出,正好适时的阻止了高公公要跨出去的那一步。
听到这个声音,跪在大殿内的所有丫鬟太监,都忍不住的松了一口气,雪梨原来崩紧的脸也忍不住的放松了许。今早雪梨去为她家小姐漱洗更衣,而她家小姐就好像早就知道有人会来似的,只交代了一句,“没我命令,任何人来了都不得打扰”并又沉沉睡去,尽管很是奇怪小姐的作法,但雪梨却一直按照木离说的照着做。不得不说一句,雪梨对樱木离可谓是言听计从啊!高公公皱成一团的老脸,在听到声音时也赫然疏展开来,嘿嘿的干笑俩声,正准备抬头拍俩句马屁时,却在看到木离的样子后老脸又皱成了一团。
只见木离穿着睡觉时的亵衣裤,俩裤脚丫光溜溜的连双鞋子都没穿,正很没形象的一口一个大哈欠的从内殿走出来,一头本来柔亮光滑的青丝更是乱糟糟的顶在头顶,本来大而有神的眼睛更是半眯着好像几百年没睡过觉似的,咋一看之下,这形象就比乞丐好了那么一点点。
高公公直看的眼睛都快要瞪出来了,真不敢相信这传闻中柔弱温顺的颜相第三女颜倾城会是这副不堪的样子。
别说高公公不敢相信,就连雪梨和这末央宫的丫鬟太监们都不敢相信这就是平时柔弱乖巧的西宫皇后娘娘!
木离半眯着眼儿打着哈欠瞥了呆楞中的众人一眼,慢悠悠的走到主位上翘着二啷腿坐下,随手端起放在桌上的茶轻缀一口,没过几秒并马上很没形象的大吐了出来,一边吐还一边大骂道:“这什么破茶啊?那是人喝的!赶紧给姑奶奶我换一个。”木离的这一系列举动,更是让本就吃惊的人众人更是觉得不可思议,要知道那茶可是进贡的上等好茶,“银山雪峰”可不是一般能喝的起的,更何况娘娘平常就最爱喝这个茶,怎么今天就变成破茶了呢?
樱红粉嫩的小嘴儿一瞥,木离在心中暗爽了下,对众人错愕的表情也甚是满意,相信不到一客钟,末央宫西宫皇后娘娘的种种不堪事件,并会传偏整个皇宫,而这种成绩正是木离所需要的。
高公公在一旁实在是看不下去了,要知道他还等着宣传圣旨呢,晚了那可是要丢脑袋的事情,他可担当不起。
“咳……咳。”于是呼高公公干咳了俩声,已并引起当事人的注意,不过……如他所愿,当事人确实注意到他了云云。
木离抬起半眯的眼睛儿,淡淡的瞥了高公公的一眼,随即故做惊讶道:“呀!高公公什么时候来的,怎么没让人通知我一声呢。”那架势,分明是刚看到高公公,这着实又让高公公汗了一把。
“不打紧,不打紧,奴才这不等着宣旨嘛。”高公公一脸掐媚的笑,并说了来此的目的。
“哦……”一脸的恍然大雾状,木离语不惊人死不休的道:“那你快宣啊,还等什么呢?宣了好让我睡觉去!”
“是……是。”扯了扯僵硬的脸皮,也顾不上木离没有跪着接旨而是摇摆的坐在主位上,高公公展开圣旨“嘿嘿”的干笑俩声:“今有西宫皇后、聪惠贤德、深明大义,特御赐、凤凰玲珑玉一对、七彩琉璃杯一对,八角粟香……”反正说了那么多,无关乎就是一些赏赐的东西。
只见木离的眼睛儿,在听到圣旨的那一刻精光闪闪越睁越大,最后都睁成龙眼儿了,末了还不忘对高公公眨巴一下眼睛,来了一句:“就这么点儿啊?羽潇然也太小气了吧!啊……啊,我话还没说完,高公公你别走啊。”
只见高公公留着冷汗,狼疮着脚步慢慢消失在末央宫,众人汗颜,当事儿却在主位上笑的犹如那正开的绚烂的花儿。
御书房,羽潇然一声黄袍加身,正端坐在龙椅上听着高公公禀告刚刚的情况,手下的笔也不停歇的“唰唰”作响,冰冷的如万年寒冰的眸子不带任何感情任何情绪的直射高公公的眼睛。
“皇上,奴才说的句句属实。”高公公猫着腰,对着皇帝一脸的恭敬,完全没有在后宫宣旨之时的掐媚模样。
羽潇然听完高公公的禀报也只是不动声色的皱了下眉,深羁黝黑的眸子闪过一道幽蓝的光,高挺的犹如希腊雕像的鼻翼冷冷的哼了一声,拿起放在桌边的笔在明黄色的圣旨上唰唰的写下几行字,随即……手一抬毫不留情的并扔给了站在面前的高公公。
高公公眼明手快的接过皇帝扔来的圣旨,只见圣旨上只写了缪缪几字,却看的高公公心惊肉跳,但始终还是一句话都没说的去宣旨了,对于这个少年帝王所做的任何决定,他都不会也不敢有任何质疑。
待高公公一走,羽潇然放下手中的笔,从龙椅上站起来慢步到窗边,风眼冷视着窗外摇曳的花早树木,黑眸中的冰冷慢慢消散,思绪游离到很久很久以前。
那是一个风和日丽的早上,那时候他还只是个太子,在接收到耀月皇朝老皇帝驾崩之时,做为邻国的皇子,他毅然请求父皇已国丧之名出使耀月国,表面上是出使耀月国,背地里则是明察暗访,当一切准备妥当眼看着就要到达耀月国之时,却不料半路遭人暗算,最后导致全军复没。
三千,他眼看着整整三千护卫士兵为护他周全而被敌人逼退到悬崖上,最后惨死在敌人的围攻之下,腥红的血液、残忍的厮杀,那些士兵个个都杀红了眼,他想,他一辈子都不会忘记那些为他而惨死在敌人手下的士兵,最后的最后,他单枪匹马、浴血奋战,却在知道敌军首领是谁后而彻底崩溃,最后无奈,他被那人一掌无情的打下悬崖,而那人竟是他的大皇兄,羽裴然。
而被打下悬崖的他,以为是必死无疑,却在最关键的时候被“她”所救,她就象一个发光体,所到之处无不让人惊为天人,她一袭白衣,飘逸出尘,风华绝代,眸光只是轻轻的一瞥,并夺人心魄,勾人心魂!
倾国倾城之姿不足已形容她惊心动魄的美,绝色倾城只会亵渎她飘逸如仙的风姿,第一次,他知道了什么叫做震惊,第一天,他知道了什么叫做惊为天人,他在心里发誓,他若不死,此女必夺之!即使让她成为他的囚禁,他也在所不惜!
然后世事弄人,他终究和她失之交臂,当手下的死士找到他时,却带来一个更让他为之震撼的消息,他的父皇,风麟国的皇帝,连夜遭人暗杀,不治身亡!
他从来不知道什么叫做绝望,即使被他皇兄打下悬崖的那一刻,他都没有这么的绝望过,当他听到他父皇被人暗杀那一刻,他却感觉到他的天塌了!
这一刻,他知道到了这是一个阴谋,一个只等着他往里跳的阴谋,他从来都没有想过,一向不问世事的大皇兄,会暗藏这样的杀机,是他羽裴然隐藏的太好,还是他羽潇然太苯?他不知道。
不!我要报仇!
他撕心裂肺的斯吼,全然不顾自己身体的伤,决然的负伤连夜赶回凤麟国皇城,临走时,他取下母后小时候所赠的玉佩,霸道的系在她的脖颈上,他对她说:“你是我羽潇然的!”
她绝美的脸闪过一丝错愕,错愕之余,却有一丝欣喜。
然而,当他处理好一切去找他时,她却象是在人间蒸发一样的消失不见,他疯狂般的命人翻天覆地的找偏了整个风麟国甚至是周边的国家,却仍然还是没有一丝她的消息,他恨……恨她这样一声不响的消失。
“哎……”一声轻叹从口中发出,他昂头遥望着万里晴空的天空,游离的思绪和每一次想起她时满腔的怒火都渐渐平复,如黑宝石般璀璨的眸子却越发的冰冷彻骨,就连全身上下所散发的气息,都是那万古不化的寒冰。
只是那少年天子的背影,为何看起来那么萧瑟孤寂呢?
木离刚走到御书房门口,所看到并是这样一个背影,不知道为何看到这样一个背影,却让她有种心酸想哭的感觉,也许是他全身所散发的孤寂感触到了她心灵深处了吧!
她是一个孤儿,从她懂事起她就知道她是一个被人遗弃在孤儿院的孤儿,所以她同样的孤独、害怕,午夜梦回时,她会做恶梦,梦到自己一次次的象被人丢垃圾一样的遗弃!
“你在这里干什么?”一声怒吼打断了她的思绪,羽潇然冷冷的注视着她微红的眼眶,寒冰般的眸子的不带任何感情成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