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群看着众人的沉默心一点点往下沉,莫非这才是他们惊疑不定的原因?孩子出事了?想到这,离群忍不住自厌,若是连这孩子他都保不住,他该如何与太子交代?他还有何面目再见太子?
“这孩子出事了?”他艰涩地问。
“没有、没有,公子放心,我已差人照顾着。”知是他们的反应引起了误会,张峦忙解释。
离群偷偷吁气,幸好,孩子没事便好。
“说到这孩子,她还真是乖,一个晚上不哭不闹,好睡得很,方才丫鬟来报,她还在睡呢。”张母把握机会,把话题引至孩子身上。
听闻此言,离群瞪大双眼。糟!他忘了交代孩子被他点了睡穴的事了。
“张大人,昨晚我点了那孩子的睡穴。”离群眼中尽是焦虑,若是孩子因此而亡,他也只有以死谢罪一途了。
“你放心,昨晚我便发现了,睡穴已解。”张鹤龄接道。昨晚这么大动静,那孩子却不受丝毫影响,依旧酣睡,这并不合常理。他猜必是有人点了她的睡穴,一查果是如此。
“多谢。”张家又救了他一次。
“公子客气了。”话音落下便是一阵长长的沉默。
张母心中万分焦急,想问孩子的来历,却不知该如何开口,几次话到了嘴边又咽了下去。
玉凌也是欲言又止,想问却始终问不出口。
如此沉默了良久,离群看着张峦郑重交代:“张大人,请你派人保护那孩子,要尽一切力量确保她的安全!”
“老夫已经安排妥当,公子请放心。”想了想又问,“这可是太子的意思?”
“不,太子不知我们被追杀。”顿了顿又道,“太子若是知道,也定会这么做。”
“老夫明白了。”张峦点头应承,沉吟片刻后终于问出了众人都想问的问题,“敢问公子,这孩子是何来历?”
“大人可知城东陈家?”
“陈家?”张峦思索过后问道,“可是半月前惨遭祝融之祸的陈家?”
“正是。”
“这与那孩子有何干系?”
“陈家之事大人可有结案?”
“十日之前便已结案,只是纯粹的天灾罢了。”
听闻此言,离群久久不语。
“莫非……此事另有乾坤?”看着离群凝重的神色,张峦迟疑道。
“唉!”离群深深叹气,“那****也在陈家,事发前半个时辰我接到太子旨意,让我前来县衙等待指示。谁知我人还未离开,事情便发生了。”
那一日近亥时,他正打包衣物,想着明日一早便与陈家人辞行,却突然发现有人入侵,打开房门便追了出去,等他惊觉自己中了调虎离山之计回去时陈府早已陷入一片火海。
“无人逃出来么?”听到这,玉凌忍不住问。
“陈府上下全被下了软筋散,根本无力逃。”
“……”
“为何不是下迷药?人昏迷了不是更方便?”张峦问。
“我猜他们是想让这场火看起来更像是意外,要是太安静了反倒引人疑窦。”
“那这孩子又是如何逃出的?”张峦又问。
离群闭了闭眼,两颊微微抽动:“我回去时看到那孩子的母亲正一点一点往外爬,当时她早已全身是火,她怀里的孩子却毫发无伤。”离群微微哽咽,“她把孩子交给我,却怎么也不肯让我救她,只让我带着孩子快走,走得越远越好。”
“她是怕连累了她的孩子。”
离群点点头,心情沉重。可怜天下父母心!
“我真是糊涂,竟然将此案以意外结案,丝毫未看出破绽。”张峦自责不已。
“大人何须自责,那人若存心不想让人知道,你又怎会查得到?这样也好,省得大人趟这混水,自有太子来料理她!”
“听你的意思,你知道谁是凶手?”
“哼!除了那一位,还有谁会处处与太子为难?”离群冷笑。
张峦大惊,他是指……万贵妃?
“这陈家与太子?”张峦皱眉。
“说来话长,总之,陈家于太子有恩。太子此番前来本是想报恩,可陈家始终拿不定主意要什么赏赐,太子便派我留在陈家等候回复。却不想……唉!”如今是越欠越多了。
“这事太子曾经提起过,没想到会发生这等憾事。”
“是啊。本来太子传来旨意,让我在太子妃出嫁前来张府等候指示,可这半个月来我东躲西藏躲避追杀,直到昨日才有机会接近县衙。”
“我有一事不明。”
“大人请说。”
“他们为何不对你下软筋散把你一并解决了?却要费时费力把你引出去?他们岂不是自找麻烦?”
“我想原因有二。一来,他们没把握能成功,万一弄巧成拙,让我有了戒心,事情便不那么好办了。这二来,他们对我怕是有招揽之心。我是太子身边的人,若能把我收服了,对太子那是致命一击。”离群猜对了,可他不知道那黑衣人之首对他起了嫉妒之心,便让人在剑上喂了毒。
“原来如此。”说着便陷入了沉思,看来那人果真是万贵妃无疑了。
“这么说来,这孩子只是恩人家的遗孤?”趁着空隙,张母忙插话问道。
“不然呢?”离群疑惑。
“没什么、没什么,妇道人家不懂,胡乱问问。”张峦忙道。
“对,胡乱问问。”张母忙不迭连连点头。
离群看着他们略显僵硬的神色思索片刻:“你们不会是怀疑这孩子是太子的吧?”
“不会!哪会?公子多虑了。”张母呵呵傻笑,一看便知言不由衷。
离群在心里偷笑,脸上却是一片严肃:“太子向来洁身自爱,你们放心。”
“当然、当然。”张峦笑得尴尬。
离群轻轻一咳,道:“言归正传,这事就有劳大人上禀太子了。”
张峦点点头:“正好让太子着人找找驻红点翠的解药。”
“驻红点翠?”
“你中了一种名为驻红点翠的毒,目前为止此毒无解。”接着便把江大夫所说的话转述了一遍。
“……此事不要告诉太子,太子目前的处境相当凶险,他决不能为我分神。”
“可是你的毒……”
“请大人以大局为重,至于我便看老天的意思吧。”
张峦点点头:“你对太子的忠心我深感佩服,你放心,我会尽全力为你找寻解毒之法。”
“多谢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