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悬疑灵异斩妖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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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贾半仙

“与其一起生,不如一起死,千般轮回,魇在梦中……”我和白风止找了间客栈住下来,打算弄清楚初见是怎么变成梦魇女的。晚饭过后,我伸着懒腰到外面漫步,蓦然就听到了这么熟悉的一句话。

我睁大了双眼,立即寻找声音的来源,追寻到街市上,还是找不到。现在是黄昏之时,街市上正是热闹的时候,找个人无异于大海捞针。

“与其一起生,不如一起死,千般轮回,魇在梦中……”正在我准备放弃寻找回客栈时,身后又响起这阵声音。

我回过头,恰好对上一双空洞的双眸,没有光彩得就像死人的眼睛。我吓得向后倒退几步,惊魂未定地看着眼前。

那是一个扎着两根羊角辫的小姑娘,穿着一件褴褛的衣服,脸色白得可怕,眼睛就像蒙上了一层死灰,嶙峋瘦骨,全身没几两肉似的。

“姐姐,你买花吗?”小女孩张开嘴,幽幽地说了这么一句话,声音干涩,听起来比指甲刮在地上的声音还难受。

我这才看到小姑娘的手中抬着一个花盆,约莫两个拳头大小。花盆里放着一株快要焉了的花,令我惊异的是,那株花没有叶片,通体呈暗红色,总共只有六片圆形的花瓣,总之这株花给我的感觉很怪,但具体哪儿怪又说不上来。

“不买……”我别开脸,不敢对上她那双诡异的双眸。

“哦……”小姑娘失望地应了声,抬着花盆缓缓地走了。

我急忙回客栈,四处都找不到白风止的影子,不禁急了,找到掌柜的也顾不及礼数,揪着领子就卞卞地问道:“和我一起来客栈的那个黑衣男子哪儿去了?!”

掌柜的吓得一缩脖子,许是没见过我这么凶悍的女子,哆哆嗦嗦地回答:“哦……他啊……刚出去不久……”

闻言,我赶紧松开掌柜的衣领,风风火火地就踏门而出,可是外面数十条街,小贩酒肆茶炉不在少数,可谓车水马龙,我迟疑半晌,还是无从找起。

对了!会不会在苏府,毕竟我们待在五十年前的梦境中就是为了找寻初见的因果。想通前前后后,我一路打听着朝苏府去。苏家在五十年前是南乔村的大户人家,可以说是无人不知,随意找个人便可通晓路线,于是半柱香的功夫我便到了苏府大门前。

找是找到了,可是如何进去呢?踌躇一会儿,我猫着腰走上前去敲门。

“咚咚咚……”

无人开门,我又抬手加大了敲门的声音,“咚咚咚……”过了半晌,还是无半点动静。

我抿嘴沉思,要不,直接进去吧?这么想着,我的手也不由自主地推开大门。令我惊喜的是,门竟然没有锁。

进来后我合上门,打量着周遭的一切,长亭走廊,假山池塘……一切都与上次看到的情景一模一样,我心头一震,更诡异的是,这间诺大的苏府竟也和上次一样不见半个人影!唯独我缓慢的脚步声回荡在长廊之中,显得幽寂而谲怪。

渐渐的,我开始闻到一股子铁锈味,十分浓郁。我迟疑会儿,便寻着这味道一路找去,到了一间厢房,铁锈味愈发令人作呕。我推开门,随即便是一个重物向我扑来,我险些被压倒在地上,抬眸一看,差点把我吓晕过去,那压住我的重物就是一具尸体,眼窝深陷成紫黑色,嘴唇像是被什么东西啃食了一般,冰得像是寒潭里的冷水。

我立即将那句尸体推开,抬起身子一看到屋内的情况,便再也忍不住弓着身子便吐了起来,恨不得把昨天吃的夜宵也吐个痛快。

厢房里横七竖八地倒着十几名身着小厮服饰的尸体,死法也都同刚才那个差不多,只是全身潮湿散发着腐尸的臭味,肚子一鼓一鼓的在蠕动,过一会儿便从嘴里钻出一条拳头大小的白色虫子。

吐够了,我扶着腰想立马离开这个地方,却突然想起一件事,我找不到路了!

这么一瞬间无数个念头在我心中一闪而过。昨天的苏府还是好好的,为何今天就满府横尸?白风止去了哪儿,没有他我怎么离开这里,回到现实?

“咯吱咯吱……”身后蓦然想起一阵刺耳的开门声,比指甲刮在地上的声音还令人难收,我心里一震,听得直发毛,颤颤巍巍地回过头,原来只是风把门板吹开了而已,虚惊一场!

“哎哟!”我放到肚子里的心瞬间又提起来,机械式地回过头,吓得我差点跳起来。方才我没有把厢房的门关上,随着一股阴风吹来又带着一股腐尸味,更加诡异的是,自那房间里竟伸出一只枯槁如树皮的手。

“啊!”毕竟还是女子,我惊叫一声,转过身不要命地向前跑,哪里还分什么路。然而身后又响起一句声音:

“哎!姑娘你别走啊……扶我老头子一把啊……”我身形一僵,顿住脚步,回头看去,那房间里竟爬出一个不知是人还是鬼的人形生物。全身破破烂烂的灰白色道袍,穿着草鞋,拿着一个破旧的拂尘,头发扎成发髻,被一根木簪固定,只不过很乱罢了。脸上白一片红一片的,白的是皮肤,红的是血迹。斜背着一个布袋,上面画着一个八卦图案。看样子大约六十多岁,活脱脱就一老头子。

我顿时松了口气,就算是鬼肯定也不是我的对手,这么一个“老鬼”哪儿还禁得起折腾。思忖片刻,我问道:“你是人是鬼?”

老头子似乎受了很大的刺激,怒气冲冲地自地上爬起来,山羊胡一翘,眯得跟条线似的眼睛瞪着我:“老道我斩妖除魔几十年,你个黄毛丫头敢说我是鬼?”

闻言,我的脸色一沉,这老头子敢叫我黄毛丫头?好歹我张可可也嫁过六次人了。突然,我想到什么,睁大了双眼看着老头儿:“既然你是人,怎么进来的……”

这里是初见的记忆,也是南乔村的过去,之前白风止又是扎我手指又是几番波折地来到这里,这老头子怎么也能进来?

闻言,老头子走近我正想开口讲话,我却赶紧捏着鼻子退后三尺,他身上还有那房间里的腐臭味。老头子讪讪地笑了笑,倒也不再靠近我,顺手摸了摸山羊胡,颇有高深莫测的说道:

“老道出门游历天下,路过南乔村,发现整个村死气沉沉,竟个个落入梦魇之中,几番探查,才来到那块碑前,看到空中浮现的血字才明白是被鬼灵操控,没想到一进来就倒在刚才那间屋子里,醒来就是这个样子。”

我摩挲着下巴思索这老头子说的是真是假,如果是真,那么那块石碑应该就是祭坛那里。但一想起自己还被困在苏府找不到出路,就算是假的有怎样,能不能活着出去还不知道呢。便也索性不再想,看了眼老头子,他正悠闲地靠着墙边擦脸。

“这时候你还有功夫整理衣貌?”我鄙夷道。

过了会儿,老头儿擦干净了脸,我总算瞧清楚了他的容貌。两撇八字胡,细长的眼睛,皮肤皱得跟橘子皮似的,颇有那么几分猥琐的味道。老头儿摇晃着走过来,从布袋里拿出一张黄色的符纸,上面写着乱七八糟的字。随即递到我手里,我奇怪地问道:

“这是什么?”

猥琐老头儿捋了捋山羊胡,看了我一眼,模凌两可地说道:“丫头你体质特殊,这张镇命符关键时刻可护你一名。”

闻言,我的脸色瞬间沉下去,要不是我素质好,懂得尊老爱幼,早把这臭老头打得半身不遂,敢叫我丫头!

我将符纸折叠成正方形放在袖口里,蓦然想起说了这么久,还不知道这老头子的名字呢,于是我问道:“你叫什么?”

猥琐老头子一挥拂尘,抬着头,就差长条尾巴翘到天上去了,十分嚣张地回答:“老道我的名字,说出来可吓死你喽……”说着故意装作神秘停顿一下,又接着说道,“老道叫贾半仙。”

说完,得意洋洋地看着我。我瞥了他一眼,淡淡地“哦”了一声,说道:“没听过。”

贾半仙似乎受到了很大的打击,小眼睛骨碌一转,瞪着我:“你不知道?”

“不知道。”我如实回答。

“哼!”贾半仙瞬间脸黑,自圆其说道,“你一个黄毛丫头没见过世面,老道不跟你计较。”

我就不觉得这老头儿能有多大的名气,贾半仙,这名字一听就知道是路边摆摊算命唬人的半吊子。后来我才知道,贾半仙确实是算命的,也确实很有名气,当然,这都是后话了。

突然,贾半仙偷偷摸摸地走过来,凑近我:“丫头,你是怎么进来的?老道在石碑上闻到了熟悉的气味。”

闻言,我更加怪异地看着贾半仙:“你这是什么鼻子,简直比狗还灵。是白风止带我进来的,我来苏府也是为了找他,但现在我也出不去了。”

没想到贾半仙瞬间激动起来,山羊胡一抖,卞卞地问道:“是不是无常大人?”

“福牛告诉我他是阳无常。”我点头。听此,老头子更加激动了,一把抓住我的手:“快快快,告诉老道他在哪儿?”

我翻了个白眼:“出不去怎么找他?”

“哎!这还不简单么!”说着话,贾半仙从他背着的八卦布袋里拿出一张黄色符纸,上面写的和方才给我的那张不大一样,字迹却也是很潦草。贾半仙闭着眼,作出一个很怪异的手势,那符纸便悬在半空,顿时燃成一团火,令我惊愕的是,这座诺大的苏府也跟着化为虚无,自屋檐开始慢慢消逝不见。

片刻后,整间苏府在我眼前化为泡影,苏府本来位于街市的最中心位置,按道理苏府消失后我们应该在大街上迎接众人惊异的目光才对。但我和贾半仙此时却处于一片浑浊的虚空,灰蒙蒙的一片,不见天不见地,只有我和贾半仙两人。

我转过身拉了拉贾半仙的衣袖,正想开口问这是怎么回事,却眼尖地瞧见贾半仙身后三十米处逐渐走过来一人,黑色的衣袍,修长的身形,面无表情,不是白风止又是谁?

“白风止!”我叫道。贾半仙顿时身形一僵,不大的眼睛闪着光芒,转过头,白风止恰好走到我们近前。

蓦地,贾半仙“噗通”地一声跪下,死死地低着头,语气也不再痞气:“叩见无常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