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现在每天都跑到宫中去,一来是为了知道龙悠然的近况,他隔三日便寄回一封家书,信里全是些报喜不报忧的话,还不如问皇上来得真实;二来,实在是垂涎太后开锁的手艺,尤其太后说,像我这轻功的身手,不去做神偷简直是浪费,这让我的手开始蠢蠢欲动,直接在慈宁宫摸东西回王府,不过得逞的机会很低,毕竟有班门弄斧之嫌,倒是皇后那边让我摸走过几件东西,可是最郁闷的是,每次皇宫里丢了东西,太后就会直接问我要,到最后,皇宫里丢条丝绢啥的也开始算到我头上,害得我都不敢在宫里下手了。
从皇上那边知晓,战事还算顺利,毕竟这一次皇朝备战已久,太知道自己的敌人的手段了,所以即便是与西绯国议和,也做了充分的打算,随时关注着对方的军事动向。几场战事下来,胜多败少,已经从开始的僵持打开了局面,如无意外,战胜是迟早的事。
听到这些,我的心也算放下了些许。可也知道,战场之势,瞬息万变,没有绝对的可能,所以我经常差人把威胁的话捎给龙悠然,如果他不保重自己,就等着收休书。
但是,心中仍是有些不安,这种不安主要来自于淳于寒。他说要去找龙悠然报仇,一去不复返,那之后我便再也不知道他的下落了,而他最有可能的出现的地方,便是边境。明着的敌人容易对付,暗处的敌人却叫人防不胜防,正是由于这种担忧,我不止一次的想去边境,可是所有人都拦住了我。
而我的这种担忧,在龙悠然远赴边境的两个月之后,终于化成了现实,来的这般的措手不及。
那一日,我正准备前往皇宫,却在府门口遇到前来送信的差人。
“禀报王妃,王爷数日前遭人偷袭,身受重伤。”
差人十万火急的狂奔而来,只一句话,便让我慌了心神,一把抓住来人,急道:
“那他现在人怎么样,有没有危险?”一定是淳于寒,只有他才能突破大军的重重守卫,我最担心的事还是发生了。
“欧阳御医正在全力救治,不过……”差人的话开始吞吞吐吐起来。
“不过什么?”最讨厌这种说话不干不脆的人,一句话能把人憋死,他不知道我现在急着知道一切关于我夫君的事情吗?
差人在我耐性将罄的时候,终于磨磨蹭蹭的说出了该说的话:
“王爷想念王妃,连日里高烧不退,一直喊着王妃的闺名——”
“悠然……”我只觉得天旋地转,踉跄一步,差点没一屁股坐在地上,还是那差人扶住我的。
“王妃保重。”差人扶了我一下,又连忙退开,“欧阳御医差我来问王妃,能不能去一趟边关,王爷至今还未醒来,若是拖延下去,军心定会大乱。
“等我一会儿,我随你去边关。”
这还犹豫什么,我立即奔回王府中,牵了一匹骏马,便随他上路。
一路狂奔,我顾不上告知任何人,连眼泪都顾不上掉一颗,心中只想着快些见到他。
龙悠然,你要是敢出事,我明日就找个人改嫁!心中发狠着话,手上的马鞭却不曾半刻停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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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到我发现异常的时候,已是二日之后了。
这二日,我马不停蹄,连连催促着差人赶路,倒也不曾想过什么,因为我已经累得没有力气去想那些有的没的。
因为很少骑马,一路颠簸下来,我的身子骨都快散架了,也顾不上跟马儿套近乎。事实上,这匹马儿不恨死我已经是万幸了,毕竟它在王府里呆的好好的,是我带它出来,承受这一路的颠沛。心中歉意万分,只想着到了驿站给它喂点好草料。
可是我连驿站都没看到过。一路上,差人带我没有走官道,说是抄近路比较快。当时没多想,可是这路越走越偏,一会儿密林,一会儿山道,晚上只能露宿山林。第一天过去了,我以为这是暂时的,因为第二日日落西山的时候,我们身处在城镇之中,我以为这下该去驿站了吧,可是差人却带我在一处小客栈里住下了。而一刻钟前,我刚见到一间驿站在我们行过的路边招摇。
一般作为来回边关与京都的差人,向来是走官道住驿站。官道的修建是为了交通的通畅,驿站则是为了让来往的官兵有地方歇脚而不用担心费用问题,有驿站不住,却自掏腰包住客栈,实在是有些反常。
这虽然让我疑惑,却并没有开口询问什么,但是当我开始问一些关于龙悠然遇袭的细节之时,他的说辞开始有些前言不搭后语,一会儿说是他出帐外时被袭的,一会儿在大帐之中发现他倒在血泊中,连杀手的模样都没看到。
这让我开始怀疑起他说的每一句话。龙悠然武功虽然说不上冠绝天下,但是也是顶尖的,即使是对上淳于寒,胜负也尚在未知之数,不可能在遇袭的时候没有发现。说句不好听的,就是我风师兄亲自出马,也不能在不惊动任何人的情况下刺杀成功。
因为开始怀疑,我开始注意起来人的言行举止。说话虽是京腔,却有些奇怪的语调,这种语调像是在哪儿听过,真正让我确定来者身份的是他的靴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