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了,这数个月的心心念念,不止是妻子对丈夫的牵挂,而是因为心中那一份怎么也理不清的情愫。这便是爱了。我一直不懂爱与喜欢的分界在哪里,可是现在我懂了,我可以喜欢很多人,师父、师兄、淳于寒、肖肖、甚至是洛阳客栈里的那个年轻掌柜……但是他们与悠然是不同的。
不会再有人让我时时牵挂,也不会有人让我时刻提防着一切,生怕有人将他从我身边抢走。我可以笑看着云师兄与九儿打打闹闹,却无法容忍龙悠然身边有其他的女子,我是真的如他所愿,真真正正的爱上了他。
我是什么时候爱上他的?不知道了,也许是他跪在淳于冰面前,取出那荷包结发的时候……也许是他强忍着身体的渴望,一遍又一遍的冲着凉水,也不愿弄疼我的时候……也许是他单膝跪地,恳求我嫁给他的时候……也许,从第一次见面,他对我露出那一抹风轻云淡的笑容的时候,我就已经爱上他了。
可是,当我终于知道自己的心的时候,却是在这种情况下,在他生死不明的现在。
风师兄身子一震,黑夜里的眼眸变得黯然,将我揽进胸膛里,只紧紧的抱住我。
我哭倒在风师兄的怀中:
“师兄,我爱他,我真的好爱他,我一直都不知道我会这么爱他,我从来没有告诉过他我爱他,我好怕我再也没机会了……”
风师兄抚着我的发,心疼道:
“瞳儿,答应师兄,若……若是他真的有什么不测,一定不要想不开,你还有师兄,还有那么多关心你的人……”
我推开他,用一种从来都没有的坚毅神色对着风师兄:
“我不会,我不会让自己有事,我会好好的,否则我对不起悠然,对不起淳于寒,对不起在这断魂岭中丧命的五百鹰师!”
我会好好活着,不管结局怎样。师娘在临死前拉着师父的手,为的是要他答应自己,一定要好好的活着,即便是再伤心,也该为了她好好活着。而我,也会为了所有的人好好活着,就像师父那样……
风师兄的唇边挂着一抹苦笑:
“瞳儿长大了……可惜,让你成长的代价不是师兄想要见到的,若是可能,师兄真希望你永远都是那个躲在师兄怀中撒娇的小丫头。”
我靠着他的臂膀,轻声道:
“我也希望我永远都不要长大,永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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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师兄呢?”我问宇文叔叔。起了个早,却不见风师兄的人影。
“风少侠只身去另一处悬崖探路,要老夫照看好你。”宇文叔叔解释道,“我们现在去一线崖,山中雾气大,你要紧紧跟着老夫。”
我点头。对这样的安排没有异议。风师兄独自一人行动反倒更有效率,而我,宇文叔叔若是不跟着我,估计也不会放我去的,何况对于这里的地形,我是一点都不清楚。
一线崖,断魂岭最险要的一处悬崖,壁立千仞,壁体内削,没有任何可以阻挡人下落的障碍物,崖下深不见底,从来没有人下去过,也没有人从下面上来。
我趴在崖边向下望去,雾霭层层,望不到尽头,这里比起天涯谷的悬崖有过之而无不及。
几个身上绑着绳索的亲卫已经下去了,当我提出我要下去的时候,宇文叔叔不让,只叫我在一旁等着,我早已是心急如焚,如何等得住,那时辰便如沧海桑田般的漫长。亲卫用不断地叫喊来维持与我们的联系,直到声音弱的几不可闻,绳索还在不停的往下放……
突然绳子晃动了一下,等候在一旁的我立即跳了起来:
“是不是下面有什么异常?”
“别急,”宇文叔叔马上吩咐人将绳索往上拉。
直到下去的几个亲卫全都上来,我立即问道:
“你们找到悠然了吗?”
喘息中的亲卫连连摆手:
“我们下去数百丈再往下看,仍是不见底,还有,我们在悬崖的一处突起的树枝上找到了这个!”
他提过一个荷包,我只看一眼,身子就软了下来。颤巍巍的接过,取出里面的东西,再一次泣不成声。
这是悠然的荷包,里面放的,是我与他的结发。他从不肯离身,而现在,却在数百丈之下的枝桠上挂着。
“悠然,悠然在下面!”我爬到崖边,心口因为那一抹确定揪紧着。“我要下去找他!”
倏然,我的手被人抓住:
“下面是万丈悬崖,你不能去!”
我摇头,摇掉涌出的泪水:
“我要下去,他在那里啊。”
宇文叔叔的脸色阴沉了下来,像是很生气:
“我说不许去!”
“我一定要下去!”
我挥开他钳制的手,抓住一根绳索,纵身一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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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里的悬崖比天涯谷的还要深上很多,但是凭借着绳索,与我自小在悬崖攀爬的经验,我还是有惊无险的到达了崖底。身上脸上被刮伤了多处,若是换作平日,我早已大呼小叫的喊疼了,此刻我却丝毫感受不到疼痛,只因为心口的痛远比身上的痛要来得猛来得锥心刺骨。
崖下白骨森森,我跪坐在一具早已面目全非的尸体边,失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