啾啾——
几声鸟鸣,惊醒了我的梦境,才发觉自己不知在秋千上睡了多久,远处的太阳已经爬到了山的那头,洒下了漫山遍野的金光,我一阵炫目,干脆闭上眼睛,跳下秋千架——
我以为我会准确的跳到我的绣鞋上,却在半空中被人一把横抱住,一个旋身,安全着陆,我下意识的抱住来人的脖子。
没有睁开眼睛,为了这美好的熟悉叹息,这一幕好熟悉啊,六年前,我也是被悠然这么一把抱住的——
“你怎么总是喜欢吓我一跳呢?”来人的声音也像是在叹息,无奈的叹息。
一定是我太想念悠然了,我竟然觉得这声音跟悠然的一模一样,我舍不得睁开双眸,只想就这样一辈子下去,真好,连怀抱都是如此的亲切,亲切得像是悠然在拥住我。
“心儿,你怎么了?”来人温暖的指腹滑过我的脸颊,我不觉得抱得更紧了一些。
“悠然,我好想你……”我蹭着来人的颊,只想抓住着片刻的温情,哪怕只是幻觉,我也甘之如饴。
“我也想你,想得我心都痛了。”我的唇被来人摄住,辗转吸吮,我不自觉的迎合他,与他纠缠在一起……
良久,来人放开我,我伏在他的胸膛上喘息,听着他如鼓的心跳,这韵律,好久没听到了,这梦境,美好得如同现实。我幽幽的睁开眼,迷蒙的看着来人的轮廓……果然是梦,真好,这梦里有悠然……
“悠然,我爱你……”我捧着他的脸,嫣然一笑。
来人的脸上倏然迸发出光彩,一双狂喜的星眸亮得竟比太阳还要耀眼,我被放在了地上,因为他抱住我的一双大掌急着覆盖住我的双手:
“心儿,你说什么?你再说一次!”
“我爱你,好爱好爱!”我一遍遍的诉说着对他的情意,哪怕此刻身在梦境。突然又哭了起来,手使劲的捶他,“你为什么现在才来,你可知道我每天晚上等着你入梦,你怎么忍心?”
现在的我,连做梦都觉得奢侈,即使偶尔的梦境,却怎么也找不到他。
他一声闷哼,像是忍住巨大的疼痛似的。
“怎么了,我打疼你了吗?”我问,这是梦,梦里也会被打疼的吗?
“没有,小伤而已。”他咬牙。
“我看看,”我坚持,逼着他将衣服解开,衣服里包着白布,几乎包住了他整个身子,靠近心口的一处,渗出了血迹,鲜红鲜红的,看起来触目惊心,“你受伤了,还伤得不轻!”
我慌乱起来,开始变得手足无措,想要止住他的血,却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做。
“我记得那边有一种草药可以止血的,以前云师兄告诉我的,”我慌慌张张的爬起身,“我现在马上就去采,悠然,你要等我!”
“不用……”他伸手想拦住我,可是我已经跑出了好几步,回头一再的看他,确保他不会趁着我去采药的时候突然不见:
“一定要等我回来……啊——”由于没看路,我一只脚被一根藤蔓勾住,狠狠地摔在了地上,而地上刚好有一根荆棘,刺中了我的手。我看着手上争先恐后冒出的血珠,发呆。
“心儿,你怎么样了?”悠然的声音由远到近,看到我一手的鲜血,心疼不已,立即将残留在我手上的尖刺小心翼翼的取出,吹了吹,然后撕下了自己的衣角,替我包住伤口,嘴里还一直念着,“你怎么这么不小心……”
我茫然的看着他。
“怎么了?是不是还很疼?”他看出我的不对劲,温柔的问道。
我点点头,轻轻地吐出一个字:
“疼!”
“都是我不好,”他爱怜的将我搂紧怀中,“你这么怕疼的一个人,居然为了我受伤……”
“可是——”我慢慢的抬起眼,定定的望着他,双眸盈满泪水,痴痴的说,“我好感激这种疼。”
是的,我居然感觉到疼,在一个无知无觉的梦境里,手上的疼痛是如此清晰的传到了我的心中,这让我真真切切的感受到,这不是一个美丽的梦境,而是真实。在这个真实的世界里,我的悠然回来了!
我猛然扑进他的怀中,不管着是否会碰到他的伤,只想好好地感受他:
“悠然,你没死,你没死,你回来了,回到我身边了……”
悠然抱住我,温柔的拍着我的背:
“是的,我没死,我来找你了,来找我的心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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哭完之后,我将他带到那边长着止血药草的地方,在他的坚持下,先让他给我的手止住血,然后他才肯解下绷带,让我给他上药。
当我看到他身上触目惊心的伤口时,再一次泣不成声,手颤抖着抚着他的伤口:
“天,你到底遇到了什么?”每一处的伤,虽然大部分已经结了疤,却依然看起来这般的狰狞,最接近心口的伤虽然接了痂,却又被扯开了,看得我心惊肉跳。
我的泪不小心滴在了他的伤口上,惹得悠然眉头直皱。
“对不起,对不起……”我慌忙拭去泪。
“我怎么觉得,今天你的泪,比欧阳的小未婚妻还要多?”悠然抱住我,我不敢挣扎,并小心翼翼的不碰到他的伤口。
“我忍不住嘛。”欣喜的泪,心疼的泪,委屈的泪,释然的泪……种种情绪交织在一起,我怎能不流泪。
“我答应过你风师兄,不让你流泪的……”他温柔的擦去我眼角残留的泪水,说着我所不知道的誓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