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学军总是要准备好长时间，才能消除紧张心里喊出声音来。张炳松每次都涨得满脸通红，喝了酒一般有点卷舌。
王小平开始有些忸怩，后来就老练了。她喊口号时举的手特别好看，像娃娃的拳头，一伸一伸，举得不高，却将高高的胸脯牵得一颤一颤地，吸引了许多人的目光。
为提高巡逻队员的战斗力，刘学军采用轮流制。人数不够，刘学军又补充了王忠孝，管亚兰，王红心，王菊芬等八个人，一夜隔一夜轮班。
后来，不知怎么搞的，大队民兵营长周龙康突然插到他们南埭的小分队，亲自参加巡逻查夜，与他隔夜轮流负责。
周营长要求刘学军把王小平派到他班上，说是要考察培养她。他一本正经地对他说：“上级要求我们多注意培养女同志，我觉得王小平是个好苗子，要是她进步快的说，营部可以考虑提拔她当副连长。”
刘学军心里格登一沉，他要培养王小平，那我呢？周营长为什么要培养她而不培养我？我哪个地方表现不好？
今晚轮着他息，他在防震棚里翻来覆去睡不着。他的防震棚又小又矮，睡在里头就像钻在羊棚里一样。热，蚊子咬，还有跳蚤，身下的地面高高低低地硌人，再加上想着周营长突然要来培养王小平的事，他哪里还睡得着？
刘学军睁着眼，从防震棚顶上无数的小眼睛里，望着夜幕下闪闪烁烁的星星想，周营长与王小平一起巡逻查夜时，会怎么培养她呢？是叫她背枪？还是让她走在前头？
一个姑娘家背得动枪吗？走在前头不怕夜吗？让她对睡在屋里的人喊话，又能锻炼得到什么呢？他想来想去，心里充满了疑惑。想起周营长与蔡卫平的事，他心里很是不安。
王小平什么地方表现好？周营长看中她什么呢？他以前好象还不大认识她。那天晚上，周营长带了中埭的丁忠兵、北埭的陆炳元两个队长到他们小分队来参观，刘学军喊着雄壮的口令整好队伍，喊了几句口号，就让王小平出列领喊。
王小平大大方方走出来，老练地走到队列的中间，清脆响亮的领呼声格外动听。来参观的人都看呆了。
周营长走到他身边问：“她是谁家的丫头？”
刘学军说：“是公社粮站职工王能飞的丫头。”
周营长目光直直的，走在她侧面的时候，死死地盯着她高耸的胸脯看，在她后面，又紧紧盯着她圆滚滚的屁股不放。刘学军很奇怪，他究竟是看她口号喊得好，还是看中了她丰满的胸脯和肉嘟嘟的屁股？
她口号喊得再好，也是我培养出来的。周营长不应该跳过师傅而直接培养徒弟啊。如果是看中她的胸脯和屁股，那他就是流氓，就不是好人，这是很危险的。他已经跟蔡卫平有了不正当关系，还想打王小平的主意！哼，这不是流氓是什么？
应该不会啊？刘学军想想，又批评自己，你不要把革命干部周营长想得太坏，这样不好，他平时也是个严肃认真、平易近人的革命干部。
刘学军在防震棚里辗战反侧，把旁边的爹弄醒了。爹昂起头骂：“你咋啦？快点睡，天亮了还要去抗旱。”
刘学军躺着不动。他和爹与弟睡防震棚的这头，一顶蚊帐，娘和姐睡防震棚的那头，一顶蚊帐，中间用一块小芦菲隔开。
天刚蒙蒙亮，刘学军就起来回到屋子里去写日记，对自己这些天的表现进行反省。日记很快就写好了，爹娘也起床回屋了。
他只好收了日记本，藏在自己的小箱子里，一起帮爹娘做家务，准备出工给棉花抗旱。
刘学军赤脚短裤，跟生产队其它全劳力一起，从泯沟里提水抗旱。抗旱时，他浑身泥水，累得腰酸腿痛，脑子里却一直在想着怎么争取得到周营长和陈书记信任提拔的事。
他想，我前阶段的工作还不够主动，缺乏创造性，所以周营长对我不满意，要去培养王小平。我应该更加努力一些，以更优异的成绩超过她。
现在的中心任务是防震抗震，如果我能对防震抗震作点贡献，就能得到周营长和陈书记的赏识了。
于是，这天晚上喊完口号，他站在队列前进行例行训话。他要求每个队员都要时刻注意地震预兆，一旦发现异常情况，要及时向他汇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