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待“皇上万岁”喊完,便被他狂戾的怒吼声打断。
“全都给朕滚出去!好好在门外守着,没有朕的命令,任何人若是胆敢擅自闯进来,杀无赦!”
话音一落,满屋子的奴才顷刻间哆哆嗦嗦地直往门外退去,生怕慢了一步便会小命不保。
宫内一下子安静下来,宋挽歌的心怦怦直跳,就像等着被判刑的囚犯似的,惊惧慌乱不已。
龙御邪锐利阴寒的目光上下打量了宋挽歌一番,一言不发,拖着她继续往内室走。力道之大,让宋挽歌感觉手腕都要脱臼了。
待龙御邪将宋挽歌拽到寝殿,她终于因忍不住疼痛而低吼道:“你到底要干什么?快放开我,手腕都快被你捏断了!”
该死的恶魔暴君!宋挽歌在心里低咒一声,真是一点都不懂得怜香惜玉。长此以往,手腕铁定会废掉。
“你还知道疼了?”龙御邪冷嗤一声,一把将宋挽歌甩开,力道之猛,让她当场跌倒在地。见她皱眉呼痛,龙御邪也不为所动,反而眼神凶狠的盯着她,寒光毕露,像要将她拆吃入腹一般。“身为朕的妃子,你居然敢与相父搂搂抱抱,如此明目张胆的勾引别的男人,你还有没有一点羞耻心?或者说你本质上就是一个水性杨花的贱女人?”
“什么?我水性杨花?我没有羞耻心?”听他这么说,宋挽歌险些气得七窍生烟。一时恼怒过头,也忘了害怕。“暴君!你哪只眼睛看到我勾引风丞相了?别以为你是皇上,就可以肆意毁谤,含血喷人!”
“你难道没有吗?”龙御邪冷声哼了哼,面色又阴冷了几分,嘴角勾起的笑容带着几丝残忍。“自己做过的事还有脸狡辩,朕亲眼所见,岂会有假?你敢说刚才偎入相父怀中的那个女人不是你?”
“我……”宋挽歌一时无话可说,刚才确实是她主动投入风清阳怀中的。可她只是一时神思恍惚,在他身上寻找爸爸的味道和影子而已,并不是像眼前的暴君说的那么不堪。“我……”宋挽歌吞吞吐吐,根本不知道该如何解释,她能实话实说么?说了那个恶魔暴君也不会相信,只会当她是在狡辩。
“怎么,无话可说了?”龙御邪狂佞一笑,十足的阴阳怪气。片刻,他两步跨到宋挽歌面前,双手箍住她的肩膀,边摇晃边咆哮道,“说,你们除了拥抱,还有没有其它的?”
“什么其它的?”宋挽歌强忍着晕眩的感觉,不明所以的问道。
“你有没有背叛朕?说!”龙御邪伸出右手紧扣着宋挽歌的下颚,迫使她对视着他的目光,唇齿一张,发出的声音有如地狱修罗般残酷阴冷,“他有没有碰你?”
“没有,没有,没有!”宋挽歌浑身吓得一抖,慌忙不迭的摇头否认,她快要被他逼疯了。她从来不知道,眼前的恶魔暴君真正发起怒来,会是如此的可怕,她觉得地狱阎罗也不过如此。“我没有背叛你!他也没有碰我,没有,没有……”
话未说完,宋挽歌眸中已然蓄满了泪水,她真的好想哭,好想好想……她的命为何这般苦?前世的伤和痛难道还不够吗?为什么穿越重生后,依然要让她过着地狱一般的生活?为什么要让她遇到这个比魔鬼还要可怕的暴君?为什么?为什么?
“为什么要这么对我?我究竟做错了何事,你要如此的折磨我?”宋挽歌低声呢喃,随即别过头,不想将自己的脆弱暴露在那个恶魔暴君的面前。但眼泪还是顺着眼角流了下来,滑下脸颊,又滑过他的手背,滴滴落于地上,呜咽声从齿缝中逸出。
听她如此问,龙御邪双目瞬间变得赤红,脸上的表情相当怪异,一双剑眉死死的拧在了一起,仿似纠结着什么巨大的痛苦一般。
为什么?为什么?龙御邪闭上眼睛,心底也在暗暗自问。半晌他才找到理由,父仇子偿不是么?
十年前,她的父皇毁了他的国家,杀了他的父皇,又霸占了他的母后,还将他的姐姐欺辱至死……若不是他的母后答应那个禽受心甘情愿用身体作为交换,只怕他也早就命丧于她父皇的刀下,他当时也不过只有八岁而已……
十年的发奋与隐忍,他才亲自手刃仇人,但他心中的仇恨早已化为魔,融入了血液,沁入了骨髓。十年前那惨烈的一幕,夜夜纠缠着他,让他睡不安稳,就连做梦梦到的也是那些血腥杀戮的场景。
要说无辜,他又何其无辜?小小年纪,却背负着如此沉重的仇恨。这仇恨伴了他十年,也折磨了他十年,每每想起来,都会让他发狂,他难道不该讨回来吗?
“你为何要是他的女儿?为何要是他的女儿……”龙御邪敛起沉痛的思绪,喃喃低语道,似在问着宋挽歌,又似在问着自己。“你若不是他的女儿该有多好……朕早就没有了心,可为什么此刻它仍在隐隐作痛……朕讨厌这种感觉……”
“歌儿,别哭了,好吗?”龙御邪大手抚上宋挽歌的面颊,动作轻柔的替她拭去满脸的泪水,无措,心疼,怜惜,还有狼狈,在他眸底交替闪现。“别哭……”她的脆弱和眼泪让他心疼……他不想看见她哭的,真的不想,那种心痛的感觉是情不自禁的,是不由自主的。
“墨……”宋挽歌水眸含泪,抽噎着看向龙御邪,他满眼的柔情和疼惜让她一时有些恍惚,本就犯晕的脑袋此时此刻愈发晕眩,视线也渐至模糊,嘴里不由自主的喊出一声又一声的“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