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胡子响彻山谷的鼾声是作战计划二人组胜利的钟鸣,向宛晴一手牵着许诺,一手将布包重又收回袖中。瞧着许诺眼睛一眨不眨地正盯着大胡子起伏不定的胸口出神,伸手在他眼前晃了一晃。
许诺却对此不为所动,俯身下去伸出一双小手在大胡子胸口摸索着什么。不一会儿就见一串儿闪着银光的钥匙从大胡子的衣裳里冒出头来,紧接着就到了许诺手中。
瞧见那串儿深藏在大胡子衣裳里的钥匙,对上许诺得意的小眼神儿,向宛晴对眼前这个年仅三岁的小人儿忽然有了一种不一样的感觉。
指尖忽然传来的一阵冰凉让向宛晴从神游中回神,低头望了一眼掌心里静静卧着的钥匙串儿,抬头对上许诺调皮的鬼脸有些怔忪:“这是?”
许诺不以为然的眨眨眼,似是很不满意向宛晴现下的表现,淡淡瞥了一眼钥匙:“我躲在桌子底下的时候发现的,留着有用。”肯定的语气不容置喙,他却显得异常淡定。
向宛晴再一次被他运筹帷幄的气势震住,心下不免嘀咕:你真的三岁?一定是我被困在这儿太久,智商捉急了。
“软软现在不是应该夸夸我?”许诺见向宛晴一副不可思议的模样,投去一记很不明显的白眼之后整个人猛地扑向早已处于石化状态的向宛晴。
向宛晴被这小人儿撞得身形一晃,好在他的力气不算大。瞧着他这会儿只顾着在自个儿怀里蹭啊蹭的,忽然觉得之前发生的一切都是幻觉。可手心里沉甸甸的钥匙,又证明了一切都那么真实。
许诺好一会儿才昂起小脑袋,冲着向宛晴糯糯唤了一声:“软软?”他可是一直等着夸奖呢,谁知道这样撒娇卖萌大半天,这女人连半个字都没说。
“染染……”向宛晴着实对“软软”这个称呼有着深深的无力感,只觉得浑身都不对劲儿。
瞧着向宛晴咬牙切齿的模样,许诺咯咯笑了:“你现在都站不起来,还说不是软软?”一双大眼睛里灿然生辉,他偏着脑袋半是玩笑地瞅了向宛晴一眼。
苍天呐,这孩子是你派来折磨我的么?向宛晴的内心此刻是崩溃的,这哪儿是一个三岁孩子该有的思辨。他一定是故意的,对,一定是故意的。认清了这个事实,向宛晴有些机械地低头:“你喜欢就好,咱们该行动了。”
撂倒大胡子只是计划中的第一步,紧接着还有更重要的事情等着他们,确切来说应该是等着许诺的。毕竟她现在什么都做不了,所以许诺现在就是他们俩唯一的希望。
嘟嘟嘴很不满意地瞅了一眼向宛晴,伸出小指头戳了戳早已不省人事的大胡子:“你什么时候行动过?还不都是我摆平的!”那语气里满是对向宛晴的控诉,还有对自己无比的崇拜。
现在是被这小子嫌弃了么,再怎么说这场作战计划里她才是领导者不是吗?这样一想,向宛晴可不能就这样看着这小子翘尾巴。可没等她开口,许诺接下来的一段话更是叫她吐血三升。
但见许诺若有所思地瞅了一眼八仙桌上的酒壶,转而咧嘴一笑:““也不能说软软你什么功劳都没有,不过你方才骗大胡子的时候样子好好笑啊。”
屋子里回荡着许诺毫不留情的嘲笑声,向宛晴此刻只能在内心咆哮:神呐,你快来收了这只小妖孽!早知道就让那个疯女人带走他好了,看他还张牙舞爪地嘲笑自己。
“软软,你不能因为我说了实话,就将我丢给那个疯子……”许诺一脸幽怨地攥着向宛晴的衣角,眼睛里闪闪亮亮的。
正暗自腹诽的向宛晴猛地一阵咳嗽,一脸不可思议的表情毫无保留地出卖了自己的内心。这小子到底是什么来的,难道还会读心术不成?瞧着许诺下一秒就要哭出来,她只好违心地猛摇头。
许诺脸上即刻从阴云密布到阳光灿烂,笑嘻嘻地凑近向宛晴的脸颊吧唧亲了一口。乐呵呵地从床沿儿上抽身就跑,没等向宛晴出声早已先一步抢白道:“软软的脸好软,好香!”
向宛晴独自在风中凌乱,她活了整十七年竟然被一个三岁的毛孩子调戏了!你家大人怎么教孩子的?她现在只想问候问候许诺的双亲,到头来却发现自己连人家的名字都是偷听来的。
片刻之后许诺握着一枚青色瓷瓶正跑得欢实,一边迈着小碎步一边还碎碎念着:“软软等着我,我这就来了,来了,来了!”
正暗自担心的向宛晴听到外头咚咚咚好一阵急切的脚步声,知道是许诺回来了。眉头渐渐舒展开,视线也不自觉地落在半开的木门上。
许诺扑通一声跃进木门之内,转身儿弓着身子重又将木门合上。一系列的动作之后,不自觉地长吁一声:“好险好险!”
向宛晴望着他自顾自拍着小胸脯的模样笑了,见他欢快转身又慌忙敛去笑意。正襟危坐地望着他一步一步划过来,待走近了才看清楚他脸上的薄汗。瞧着这架势,只怕是火急火燎地跑着来回的。心下忽然就软了一块,到底是个小孩子。
待许诺走近,向宛晴才看清楚鼻尖儿上沁出细细小小的汗珠,抬手靠近他的小脸。不料许诺却是身子一侧避开了,转而眼神警惕地盯着一脸无辜的向宛晴。
向宛晴没料到他会躲开,抬起的手放下不得。见他眼神里掩饰不住的防备,忽然又有些心疼他。这样小的孩子,也太敏感了些。见他神色稍稍缓和一些后,牵过他的手:“跑这么快做什么,瞧瞧这鼻尖儿上的汗珠。”说着,便勾起食指轻轻在他鼻尖儿上刮了一下。
许诺一时愣住,眼神很是复杂地望着向宛晴。一阵沉默后,方才甜甜一笑:“软软,我快不快?”又是一个猛子扎进了向宛晴怀里,在向宛晴的衣裳上闷闷问了一句。
察觉到他声音不对,这孩子哭了?她不知道许诺的情绪为何这样复杂而又多变,只是将他抱得紧了些:“很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