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军事烽火之情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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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1章 牛刀小试1

张组长使劲咳嗽了一声,道:“行了,乱弹琴,越说越不象话。”

卫政委挥了一下手,道:“咱们言归正传,我赞同李团长的想法,组成调查小组,把柳一飞同志的问题彻底搞清楚。”张组长面色一整,道:“卫政委,你听我把情况讲明,就会打消调查的念头了。”卫政委微微一笑,道:“你说吧!”张组长道:“蒙阴县委提到两名叛徒的名字,乍一看都很陌生,其实不然,袁天龙我们不熟悉,他是徂徕区委副区长兼游击队副队长,家住在草甸子屯……”

柳惠心下一震,放下柳一飞的胳膊,抢到张组长面前,怒声道:“你这张乌鸦嘴,若再敢胡言乱语,我会打得你满地找牙。”

张组长见过无数形形色色的人,应付起来皆游刃有余,唯独面对柳惠,觉得她一双眼睛就像利剑一般能刺穿自己的心脏,当下心头微凛,道:“柳……惠,不要乱来,听我往下说。”

柳惠道:“好,不过你给本姑娘小心点。”张组长道:“袁天龙跟咱们没有关系,不谈也罢。但还有一个叛徒,材料中称呼小凡。卫政委,那材料我让你看过,我没有杜撰吧!后经核实,小凡乃是乳名,大名叫夏一凡,既是柳一飞的真名。”

柳一飞原本纠结于“算我瞎眼看错了你”这句话,忽听“小凡”两个字,蓦然间觉得头部让大锤重重的敲了一下,突然惊醒,寻思:“我的乳名只有有限的几个人知道,蒙阴县委从何得知?”他苦思不得其解,直到卫政委走到身前,叫他的名字,才让他从沉思中清醒过来。

卫政委望着柳一飞一双迷茫的眼睛,说道:“你真实名字叫夏一凡,乳名叫小凡,是这样吗?”

柳一飞木讷点了点头,道:“是。”卫政委问道:“在你家乡,知道你名字的人多不多?”柳一飞道:“不多,只有我师傅、两个师姐、两个姐夫和师妹六个人。”

卫政委甚觉奇怪,道:“一飞呀!白纸黑字,可是写着你乳名呀!并说是独立团的一个连长,我当时看了不以为意,现在想来,蒙阴县委能得知你乳名,可不寻常啊!”

柳一飞苦苦思索,实无丝毫头绪,烦躁之际,忽地脑中一闪,道:“卫政委,我知道了,我在蚂蚁沟救下交通员林秋明,曾向他泄露过自己的真名,问题应该出现在林秋明身上。”卫政委道:“那就好办了,我派人到蚂蚁沟去调查。”

柳惠插言道:“我不这样看,假如问题出现在林秋明身上,蒙阴县委的材料中就会写上夏一凡了,而不是小凡。”

卫政委心想:“你这丫头到底想帮谁?我好不容易才找了个借口,把事情往后拖一拖,却让你一句话给否掉了。张组长不知出于何意,铁心要找柳一飞麻烦,他位高权重,掌握生杀大权,抖落出小凡这个名字,无外乎让人相信柳一飞就是叛徒,让他活不过今晚。唉!我没给你使眼色,多嘴干吗?”虽然这样想,但知道柳惠是个聪颖的姑娘,问道:“柳惠姑娘,那小凡的名字是谁报给蒙阴县委的呢?”

柳惠道:“徂徕区委书记兼游击队队长高翔。”

卫政委“啊”地一声,道:“他会是叛徒?”话中颇含惊意。柳惠脑中闪过老山洞里被枪打成血葫芦一样的身体,恨声道:“卫政委,叛徒应该有两个,一个是高翔,一个是北庄交通员毛大海,我不会让他们活太久,但杀他们之前,我会弄清楚事情的来龙去脉。”

柳一飞见张组长一直默声,呲牙冷笑,便不去看他,说道:“惠儿,高翔怎会知道我乳名呢?”柳惠道:“等会告诉你。”嘻声一笑,道:“你看那家伙的嘴脸,太可恶了。”暗中弹出一缕指风,打在张组长的门牙上。张组长门牙一疼,眉毛、嘴角下垂,登时变成了哭丧脸。

柳惠哧哧一笑,道:“师兄,我前思后想,问题应该出现在刘涛和那十七名游击队员身上。那晚,咱们夜闹中军帐,大姐夫称呼你‘小凡’,可能让他们听去了。刘涛等人遇害前,估摸高翔去过老山洞,从中得知,便嫁祸于你和大姐夫了。”

柳一飞道:“两位姐夫历来叫我‘小凡’,让刘涛等人听去不是不可能,可我连长的身份,高翔又是从哪里听来的?”柳惠道:“这是我唯一没有想通的地方,等我以后抓住高翔,就一切真相大白了。”

张组长的牙不疼了,忍不住说道:“柳一飞,你就不要……”忽见柳惠向自己怒目而视,忙把后半截话咽回肚里去了,惹得王长贵、冯刚等人嗤笑不已。张组长心内已经恨到了极点,暗忖:“柳一飞,你等着,我绝不让你活过今晚。”

冯刚是个极为细心之人,心想:“高翔要是叛变的话,那蒙阴县委可就岌岌可危了,眼下鬼子未展开抓捕行动,极有可能是在等待时机,想一网打尽。”想到这里,惊出一身冷汗,说道:“卫政委,应该马上通知蒙阴县委转移,刻不容缓。”

卫政委一经提醒,额头上冷汗涔涔流下,道:“对呀!张组长,你能直接跟军分区联系,而我们要通过旅部绕弯子,你看……”张组长道:“我负责通知。”他叫过一名工作组成员,耳语交代了一番之后,那名工作组成员便跑走了。

卫政委跟李团长商量之后,大声说道:“三营一连的战士们,原来给柳一飞同志归结的五个错误,现在已经澄清了四个,剩下的叛徒一说,也是疑点重重,需要调查后重新下结论。”咳嗽了一声,又道:“柳一飞同志在三道岭阻击战中,打破常规,灵活用兵,不但出色地完成了阻击任务,还重创了不可一世的山崎联队,打破了日军不可战胜的神话。然而,柳一飞作为一名连长,在省亲中不严格要求自己,迟迟不归队,给部队造成了很坏影响,团部决定给柳一飞同志关二十四小时禁闭的处分,从今晚子时开始执行。”

柳惠气道:“卫政委,不给功而给过,你是什么首长?还有,关禁闭是怎回事?”柳一飞没等卫政委说话,抢话说道:“卫政委,我服从。”又悄声说道:“惠儿,我不喜欢贪功,关禁闭是最轻的处罚。关禁闭嘛!就是呆在屋子里反省错误,没事不能出来。”柳惠“哦”了一声,道:“那就关吧!有我陪着,你也不会寂寞。”

李团长道:“一飞,铁石峰抗日自卫大队还在附近叫嚣,你看咋办?”柳一飞脸色一红,道:“我这就让他们走。”李团长笑道:“臭小子,那些好汉要是真想抗日的话,你想办法给我拉过来。”柳一飞本想说出心中的打算,可又一想今晚自己要关禁闭,现在说出不妥,便笑道:“团长,这事儿要慢慢来,急不得。”李团长“嗯”了一声,叫上卫政委、张组长等人走了。

柳一飞走出斗风口,见一营战士严阵以待,而褚天率领一中队队员赤膊立在一个山冈上,做好了冲杀准备,赶忙跑过去说道:“二哥,我的事情平息了,你赶紧带人走。”褚天似有不信,向柳惠问道:“平息了么?”当见柳惠点头时,喊道:“弟兄们,咱们走。”柳一飞身心一下子轻松下来,回到连部,见王营长、冯教导员还在,歉然道:“营长、教导员,是一飞不好,让你们跟着受牵连了。”

王长贵呵呵一笑,道:“受牵连无所谓,风波过去了就好。王非,你去营部,找通讯员把我藏的那两瓶好酒要来,我要和教导员、一飞大喝一顿,不醉不睡觉。”

子夜时分,柳一飞带着六分酒意走进一个板房里,倒下之后,嘴里喷着浓重酒气,不多功夫便睡着了。

柳惠本想留下来陪伴师兄,但两名看守的战士说什么也不让,只好坐在距门口不远的山石上,仰望星空,心想风波总算平息了,等明天中午,师兄关禁闭结束,让他跟团首长提出请求,回地方抗日。

两名战士分立门两侧,肩上背枪,挺着胸膛,把目光投向柳惠,月光之下,见她柳眉如烟,双瞳剪水,皆想:“这等美貌女子,让人看上一眼,心就醉矣!”两人眼珠儿不动,心思飞扬,脑中渐渐地产生了臆想。

柳惠听见蚊鸣之声,挥舞双手,施展阴柔掌力,震毙飞向自己的蚊子。当月影西斜时,忽感内急,看了一眼板房,起身疾掠,找了个僻静之处,解开裤子,蹲在地上发出了嘘嘘之声。忽然,隐隐约约的传来说话声,心想:“下半夜了,怎还有人没睡觉?”侧耳聆听,不由得惊出一身冷汗,系上裤带,当即返回板房,点晕看守的战士,走进屋里推醒柳一飞,沉声道:“师兄,快跟我走。”

柳一飞打个哈欠,懒慵慵的问道:“为什么要走?”柳惠道:“有人要秘密除掉你。”柳一飞一惊,睡意全无,问道:“谁要除掉我?”柳惠道:“能有谁?张组长呗!他交代手下,不让你活过今晚。”柳一飞见她神色不似作伪,道:“那我去找李团长和卫政委。”

柳惠道:“他俩能保住你一晚,却保不住你两晚、三晚……走吧!离开这个是非之地。”声音娇柔,带着恳求之意。

柳一飞从晚上踏进斗风口那一刻起,心中就一点点的凝聚委屈,此时,隐藏在胸中的委屈突然迸发出来,流着眼泪说道:“惠儿,我舍生忘死地完成了阻击任务,即使省亲期间,也不忘跟鬼子战斗,可是,张组长想方设法的给我罗列罪状,要让我死,这是为什么啊?”

柳惠给他擦掉眼泪,道:“师兄,我哪知道呀!快走吧!再不走就来不及了。”柳一飞眼中噙着泪水,心中不再犹豫,果断道:“我不能死在这里,走。”

两人躲过各连营地,悄悄来到南边峭壁下方。柳惠仰头一望,道:“这峭壁难不住我,你拿枪,我背你上去。”她背着柳一飞,用了不到一袋烟的功夫,翻上了峭壁上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