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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凌霄的回忆(3)

“验明正身?”风掣的话顿时有一种让我觉得如同飘荡在云雾中的感觉,我就是我,凌霄,混鲲祖师的小徒弟罢了,我又不曾真的想要去做什么少主,这个莫名的地方又并非是我一厢情愿要来的,如此名目张当的劫持,竟然还能说出这般冠冕堂皇的说辞,我真不知道,这其中的是非曲折到底该找何人评说了。

“是的,少主,因为少主的归位事关我们上古白苍狼王一族的兴衰荣辱,自然是由不得半点马虎!”那风掣显然已经将我当成了什么破烂甚的少主,那毕恭毕敬的态度,还真的让我有些难受,想起方才他谈到我师父时,叫他小孩儿那趾高气扬的样子,我不禁突然对这个“少主”有了一丝的好奇,一个下属尚且都不曾将我的师父看到眼里,那少主,谷主到底该是个怎样狂傲的家伙呢?我的心中顿时百转千回。

因不能睁眼,故而我只能凭感觉来判断自己所处的位置和所要去的方向,但风掣似乎是个颇为小心的人,我感觉到他每过一个转口,就立刻会使出一种“空间错位术”来打乱我的思绪,是以,在几次凭空记忆无效后,我干脆也就放弃了挣扎,只是静静地由他拉着走,那风掣似乎能感受到我内心所想,后来的路,干脆也只是拉着我走啊走,不曾再对我施法了。

“少主,我们马上就要到蝶澈崖了,您要小心,千万莫要睁开眼睛,即便遇到了任何事,听到了任何声音,切记,都不要睁眼,否则,你将会堕入万劫不复的境地!”风掣一边说着话,一边拉着我的手,在我的手心中,细细地画了一个符咒,而后我感觉到一股温热的粘稠的液体,流进了那个符咒,我细细地判定了下,那应该是血,我赶忙摸了下风掣的手,果真,他的手心处,还有未干的血。

“风掣,这是做什么?”我依旧闭着眼睛,惶惶不安地拉着风掣的手,我虽说不是个善良的人,但是我也不想受他人的恩惠,我和风掣不过是萍水相逢的两个人,过了今天,在日后也可能不会有太多的交集,滴水之恩尚且难以报答,何况是滴血呢?

“少主,莫要说话,不过是几滴血罢了,方才在来凤池谷之前,你的天灵穴被击,击而不死,那先前的凡胎肉骨已去,而今,你已是练就法术的奇才,但是而今你的身体尚虚,要度过这“乾坤阁”恐将遭遇横祸,是以,我必须借助我苍狼一族的“血魂”!,话说完,那风掣已经伏在了地上,我也慢慢蹲在地上,我感觉到风掣幻化出了一只狼的形状,伴随着一声长长的呼啸声,我知道那是风掣在仰天召唤了,在风掣“嗷”的第三声将罢之时,我感觉到周围有一股强劲的风围绕着我,而后,我便听到自己的耳畔响起一阵错错杂杂的声响,像是狼族的术语,我听不懂,只能闭着眼,静静地用心聆听周遭的一切。

那周遭此起彼伏的狼语最终在风掣的一声长啸下平静了下去,我只觉得周身被一股暖暖的强大的力量包围了,我听到周围不住地有重物相撞的声音,我不敢睁眼,只觉得我的身子一直再向下掉。

不知过了多久,我的脑海中突然蹦出了两个熟悉的身影,我看到了,是我还在凡间时候的爹娘,他们就那么清楚地站在我的眼前,不住地叫着我:“凌霄,凌霄,我的孩子,我的孩子!”,我伸开手,哭喊着追着他们,可是他们却突然口中流出了鲜血,我看到,看到那一群乡绅恶霸,他们拿着一把把的利刃,刺向了他们,我看到他们残忍的夺去了他们身上的金银珠宝,我看到那贪官望着我家中的金银珠宝眼睛发光,他让那些无良的压抑狠狠地抡起棍子打向了我的父母,他们就那样伸着手,冲着我喊,眼中满满的都是绝望,都是凄然,一个声音不住地出现在我的耳畔,那是母亲的声音,却又不是母亲的声音,她在告诉我:“现在,现在那些作恶多端的人,就在你的面前,杀了他们,杀了他们,为我报仇,凌霄,为我报仇……”

我努力地想要睁开眼,却看到我的师父,他背着身子站在我的面前,他的长袍飘飘,我跪在他的身旁,叫着“师父,师父!”,却听到师父告诉我:“凌霄,凌霄,不要沉沦,不要专注眼前的一切,缘起缘灭就在一念之间,我们修道之人切不可犯了痴嗔贪三念”。

我感觉到我好生痛苦,我拿着一把匕首不知道要怎么办,我的内心深处感到一种惶恐和无助,在这个世界上,我似乎没有太多留恋的东西,我好讨厌现在的自己,我好想就此结束一切,一切……

“凌霄,善恶两报终有时,切不可肆意妄为!”爹娘和师父的脸在不住地变幻着,我觉得我越来越难以把控自己。

“少主,切不可睁眼,切不要被假象所迷惑!”风掣的声音不知何时开始变得那么飘渺,虚幻,他仿佛离我好远好远,他的声音仿佛就是从时光隧道中悄然挤出来似的,我在风掣的声音提示下,慢慢清醒过来,风掣又静静地给我念了一段静心决:渾元無極宇宙中,清純無瑕萬色空。空空如也了茫茫,萬簌俱寂音塵絕,音塵絕音塵絕,心宇靈光永不灭“

我也默然将这段口诀念了三遍,那一切虚幻的景象方才慢慢消除了,我的耳边再度响起了风声,那风声越来越大,我的身子也下沉的越来越快……

不知过了多久,我突然嗅到了花朵的香气,还感觉到了阳光照在脸上的温煦,我细细地听了,竟然还有叮咚的泉水,我伸了伸手,向四周摸了一下,听闻风掣,道:“少主,这里已然是蝶澈崖底了,您可以睁开眼睛了!”

我睁开眼睛,登时愣住了,这里和我所处的混沌府截然不同,可以说这里真的是别有洞天:

我清楚地记得,那里的天很蓝很蓝,云很白很白,脚下是成片成片的盈盈绿草,绿草地上不住地点缀着各式各样的花朵,其中一朵血红的花,我认得,那是本该生活在地狱中的彼岸花,我曾经跟随师父去找十殿阎君的时候见过,阎君还曾兴致勃勃地给我讲述了那彼岸花的来历,我清楚地记得,那是因为一对痴情的人儿,可如今这花怎么到了这里?难道这里也是阴曹地府么?若是阴曹地府,那地方应该是阴冷阴冷的才对,为何,这里到处给人一种温暖和煦的感觉,我静静地望着眼前的这般景色,竟分辨不出是仙境还是寻常的凡间别院,这里跟我若干年前,凡间的家实在是太像了,那不远处的大宅,真的竟然就是我那凡间的家,那大门上赫然的“翟”字,让我顿时有了一股热血沸腾的感觉:

那翟府较之仙界住处又是另外一番景象:沿着围墙,尽是婀娜多姿的柳树和笔直的杨树,此时杨柳依依,自是景象万千,正门口,是富贵人家的标志之作-----两个巨型的石狮子,那狮子,栩栩如生,静静地坐在大门口,越过石狮子,便是台阶,细看那台阶,皆是上等的大理石锻造,台阶的两侧是两根上好的朱漆楠木圆柱,柱子上一左一右,写着一副对联:旧书细读犹多味,佳客前来不费招。

越过圆柱,却看到那两扇朱漆大门早已敞开,大门上方,一块烫金匾额上,应是名家所书的“翟府”二字,那字苍窘有力,却又在无形之中透出所书之人的潇洒通达之气。

入门便是曲折游廊,阶下石子漫成甬路,我越走越觉得就是在回家,是以走的很快很快,直接把风掣忘在了脑后,走了约莫半刻钟那甬路方才走完了,待到抬头时,方才看到甬路的尽头,有个巧妙的假山,那假山很是别致,假山上细细地做着各种形态各异的雕刻,远看时,只觉得那假山上棱角过于分明,近看时,方才发现那上面错落地雕刻着嬉戏的孩童,驾鹤的仙子,万年的长寿龟,还有可爱的猴子,假山的顶上,是两只仙鹤的头,栩栩如生,顺着头,再看仙鹤,方才发现,那左右拱起的椭圆,方是两只仙鹤的肚子。

越过假山,便是曲曲折折的长廊,那长廊很长,望一眼,看不到边,只觉得曲折之处颇多,长廊上,时不时地能见到些栩栩如生的雕刻,因是夏季,那长廊之上,还时不时地会垂下些青藤,一时间只觉得满眼都是惬意的绿色!

那长廊比甬道还要长,好容易才走到了尽头,抬眼一看,又是一个门槛,但较大门已是低了许多,进了门槛,就看到一块巨大的影壁,壁上雕刻着月下独酌的画面,并配有淡淡的青竹,一阵轻风拂来,还能听到青竹的作响,我不禁想到昔日我替父亲翟天麟招呼朋友时,替他介绍这一出风景时的画面,我仿佛听到自己在对他们说:“家父虽是一届商贾,但是平常爱结交些文人墨客,这里的院落,便是他平常设宴款待文人雅客的场所,都说君子性格当如青竹,是以,这个院落中,家父栽植了各式的竹子,家父取名‘竹轩’”

这竹轩是由三间广厦大宅组成,大宅周遭竟是青竹,只在西北角安置大株梨花兼着芭蕉。左面大宅的旁边是一条幽径的通道,竟全部由大理石铺就,那通道不长,只是片刻功夫便可走到尽头。

越过那大理石通道,是一座汉白玉拱桥,桥身不长,约莫有二三丈,如惊鸿般横跨在院内的湖上,那湖不大,只供观赏,湖中竟是一池莲花,很是美丽,我看到其中一株甚是娇嫩的白莲,不禁想到了我那如白莲般婉约圣洁的母亲,她高贵典雅,平日就喜欢素雅的颜色,对莲花更是喜欢的不得了,是以,父亲每年都会在各地搜寻各式各样的莲花,以供母亲欣赏。

每当夏日,母亲便会在莲花池畔,静静地抚琴,偶尔还会飞来几只白鹤,它们竟然能听懂音律,会随着母亲的琴音而翩翩起舞,但这一切,终究还是只能依稀在梦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