绝孕药这个词听在耳中分外的刺耳,激得心房一震颤抖。果真如此,我想起了任县城中令我深感疑惑的一个场景。
“你笑什么?”
“笑你像有了身孕。”
“哼,知道什么叫未雨绸缪吗,我就是练习一下。”
本是一句普通的玩笑话,谁知萧楼脸色瞬时大变,他一向喜怒不形于色,我从没有看到他这样惊变的神色,快到他嘴角的笑容还来不及收起,浓浓的痛色就弥漫了眼眸。似乎还有懊悔和内疚。
我终于明白了当时他为什么会有那样的痛色,原来阴差阳错之间他亲手给了我一碗终身不孕的药。
嘴里还有鱼肉的残渣,腥气腻人,像是喉咙里含了口血吐不出来一般憋的难受。记得小时候曾问过娘亲,生孩子痛不痛。她好笑的看着我说,“松儿才多大就问这样不知羞的问题。痛是很痛,但是一个女人如果不生孩子就不算是真正的女人。”那个时候还小不太明白娘的意思,只记得生了孩子才算是真正的女人。以至于后来很长的一段时间总拉着小楼哥哥嚷,我要做女人我要生孩子。直到被爹爹听到,绿了脸训了我一顿,找了先生讲了大半日的女训给我听,并且严令禁止今后不许我再说这样的话。
可是如今,我怕是永远都成不了真正的女人了。
是绝望大过心痛,还是悲戚大过绝望,我已经迷茫了方向,分不清楚了。
然而尚且有人在演戏有人在看戏,我身在戏中倒不好让人失望了。
洛施走过来轻轻的环住我的肩,倒是比我先落下泪来,“松儿,伤心就哭出来吧。别怪萧楼,他总不会想不要自己的孩子的。”
这句话说得那叫高明,一语双关。我不由叹气,“哎。便是这样也怨不得旁人,是松儿自己的命不好。既然松儿不能由自己的孩子,自当待姐姐的孩子如己出,姐姐放心。”
洛施脸上的愁苦的表情僵在当场,眼中的冷光再也藏不住,锋利的向我而来。
我视若无睹,仍是在笑,“松儿吃饱了,一路奔波松儿有些乏了,想先去歇会。”
洛施像是不认识我一般将我从头到尾打量了个仔细,一双凤目闪过许多思量,指着一排丫鬟的其中一个道:“这是原先在辽城服侍过你的小花。小花,带二小姐去东厢房,从今天起就跟着二小姐,小心伺候着。”
我到了声谢起身就走。
“烟洛。”红姐叫我。
我回过头去见红姐欲言又止,终是憋出几个字来,“你变了。”
我淡淡一笑:“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