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时春安排陈兰等人要去乡下暂避一下。
燕青和几位师兄弟骑着马,跟在陈兰的马车后面。临行前,常时春一再交待:“燕青,万万不千再生事端。师傅在时,师傅要打便打,要杀便杀,你我兄弟并不畏死,反而一腔豪情。如今师傅和几位师弟前去江南,把家眷交给我们,万一有个闪失,怎么向师傅交待?”
燕青点头称是:“师兄教训的是,都是师弟一时鲁莽了。”
常时春说:“你原也是个知事的人,不过是惹到了师妹,性情勃发,我也不怪你。眼下却要十分的当心。”
“妈,好漂亮的花啊。”沈爱掀开车帘,看着远远的一地油菜花,兴致盈然的说,早知道郊外是这么好看,早就出来了,省得在家里受闲气。爹爹不在家,那大师兄比爹爹还要管制的多,动不动就板着个脸,布经论道似的。
“是啊,乡下是比城里要美的多。”陈兰从前也跟着沈恒之出来过。不过,虽然有如此美景,陈兰却不是十分的如意,沈恒之虽然是陪她同游,却了无趣致。她总是自说自道,没甚意思。
“拿下他们!”
陈兰正和爱爱两人沉迷这花香之中,不防听到有人大喝一声,然后一声长啸,几十个强盗一般的人物横在当中。
燕青骑马冲上前去,拱手抱拳:“敢问兄弟哪条道上的?在下沈家堡‘踏雪无痕’沈恒之弟子燕青。”
原来这‘踏雪无痕’沈恒之在江湖上也是有些名头上,一般山野小贼不敢招惹,听了名头,自会散去,不必多加耽搁。
然而,为首的一个二十几的头目却仰天长啸:“拿的正是‘踏雪无痕’沈恒之!沈恒之这老东西可在?”
“大胆!敢如此辱骂我师傅!”燕青怒喝道,又想起师兄的话来,终还是强忍下去,“兄台抬爱,放我等过去,容后回报!”
那少年却是青光暴露,怒目而视:“我只问你,沈恒之那老东西可在?我只找那老东西有话来问!”
左一句“老东西”,右一句“老东西”。沈爱早按耐不住了:“你是个什么东西,敢这样说我爹爹!”
“哈哈哈……”那少年长笑一声,“原来老的不在,小的却在,还是一个小姑娘,这倒好,你配了我,倒可免了你老子的债。”随手向后挥刀,“拿下!”
“且慢!”燕青从马上飞起,一脚踢掉头里冲过来的一个强盗的横刀,拿住了他。
“我师傅何时得罪了这位兄台?兄台如此辱骂他老人家?”燕青国因着本是避祸,只好尽量不再动手。
“哈哈哈……”这少年又是大笑,丢出一只断刀来,“你可认得此物?”
那刀甚是古怪,虽是男人之物,刀柄上却嵌一女子头钗。
燕青看了半晌,并不认识。
陈兰却叫了起来:“原来是他!”
“你却识得!”那少年说,“你识得此物,可识得这刀之主人?”
陈兰点了点头,对燕青说:“燕青,这刀的主人,就是二十年前,你师傅从他手中救我出来的强盗。”
燕青听了,也知道师母是因义气才情愿以一柔弱之躯嫁给师傅这样的粗人。这事已成了街头美谈。
燕青明白了事情原委,便对那少年说:“我师傅当年既然放过了你父亲,你今日何必又来寻仇?”
“哈哈哈……”少年凄厉大叫,“放了?你师傅可是放过了我父亲?”
“没错。”陈兰说,“那时你父亲在街头行凶,抢掠百姓,差点撞到我母女二人,我相公一时看不过,出手教训了你父亲。但并没有为难他,依然放过了他,只是叫他不可踏入聊城半步。”
“说得倒好,既然放了,我父亲为何到了家中,吐血而死?不是沈恒之那老东西出手狠重,我父亲如何会死?”那少年说着,握紧了手中的刀,“杀父之仇不共戴天!今日既然沈恒之不在,我先杀他妻儿,再去向他讨还血债!上!”
强盗们一拥而上,嘴里大叫:“为老寨主报仇!”
事已至此,燕青心中明白,此事已无回旋余地,便手起刀落,杀了手中的强盗,驱马护在陈兰两人身边,一边大叫:“保护好师母和师妹!”
众师兄弟也团团围在马车一旁,与强盗们撕杀起来。
这一顿撕杀,直杀得鬼哭狼嚎,血流遍地。
燕青等人虽然功夫高强,却不过几人。
那少年强盗虽然技不如人,却是一腔势血,要为父报仇,更有几十个人马,虽然死伤,却终是人多。
渐渐的,时间长了,燕青等人有些不能支持了。
“四师兄,你保护师母先走!”燕青提起精神来,杀开一条血路,想让四师兄范顺先带陈兰等人离开。
“不可放了她们!”少年强盗大喊一声,余下的强盗向着马车围了过去,马车陷入其中,无法冲去。范顺只是着急,扬鞭打马,不防被一人强盗砍了一刀,滚落地上。
“四师兄!”燕青长鞭挥出,卷住那强盗长刀,救下范顺。范顺忍住伤痛,跳上马车,策马突围。
“哪里逃!”少年强盗横刀立马,挡在前面,“今日不报杀父之仇,誓不为人!”
“哼,你父亲原是强盗,你又是强盗,就算是师傅杀了你父亲,也算是为民除害!如今你带这一队人马,来欺负这手无寸铁的女子,又算什么英雄!”燕青一边说,一边连连向那少年抢去,阻止他伤害陈兰两人。
“我父亲虽是强盗,原也不是强盗,是被狗贪官逼上山寨,做了强盗。虽然抢钱抢物,却从未杀过人!”那少年强盗分辩说。
“强盗就是强盗,还有何狡辩?”燕青说上,手上却丝毫不敢放松。
少年强盗也不再答话,喝令众人:“父债子还!杀了这母女两个,为我父亲报仇!”
情势危机,眼前燕青等人抵挡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