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只是她，任何人也无法代替。
段言一时没有作声，许久才压抑着淡声，“我只希望你不会后悔。”若是走出了这一步，他再也没有留在天字门的资格，逆天的人必定会受到惩罚，他曾经走过这一步，最终一生都留在回忆里，正是因为明白，所以他并不愿意让天伊做下这样的错事。
“我只后悔为什么没有留住她。”
天伊苦笑一声，将怀里安眠的小东西贴上了脸颊，他现在愿意亲近这种温柔的感觉，可惜再不能了。
天很暗，几乎没有半分光亮，四处是轻若尘羽的微光，却透着一股冷清的感觉，远远走了这么久，依然只能看到焦土般的土地，赤脚走在上面，微有热度的触觉让人觉得奇异而恍惚。
风无茵只穿着薄薄的单衣，体态非常轻盈，垂到腰际的长发在暮色的照拂下几乎遮了全部的容颜，只有偶尔一瞥天光时才露出一双漆黑的眼眸，细密的手指藏在宽大的衣袖里，一步一步走在焦土上，微风拂在上面，她轻轻呼了一口气，迟缓地看向终于到了面前的小桥，洁白如玉的脸庞突然一滞，待到挪到了桥边，忍不住看向水里的倒影。
水里闪着点点金光，半点影子也看不到，但是数不尽的魂魄从水中溢出，变得混沌不堪，她停下脚步，淡漠的忘记从脑子里钻出来，这个场景似曾相识。
她曾经站在桥上看过自己的倒影，水间朦胧，如诗如画，水里的女子有一张美丽而冷淡的脸庞，长长的青丝垂在腰侧，紧抿的红唇似乎从不曾张开过，她不明白为什么苏子仁会喜欢上这样的自己，她只是一个没有灵魂的空心人罢了。
天空似乎永远是黑暗的，她一路看着各式各样的鬼魂从自己身边飘过，却愿意用走路这样最累的方式完全这一段旅程，并不是每一个鬼魂都会如她这般惬意，她深知自己罪孽深重，或许是没有机会再世投胎的，而无论是重生为人或是妖怪，她都会忘了前尘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