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身子一僵,眼里的火焰渐渐冰凉,渐渐熄灭。最后,他将手指轻轻在她脸上擦拭,固执的想要擦下她脸上的泪痕。
楼兰的初见,她骑在马上,罗布泊绿色的芦苇浩瀚似海,不远处的胡杨林金海似的大片,她驰马而过,英姿飒爽。士兵将她拦下,不准她再前行。
她脸一扬,“为什么不可以?”她固执的策马而入胡杨林,撞见他时,脸扬了再扬,怒声道,“王在的地方,平民百姓就不得入么?”那样嚣张跋扈女子,从来不知眼泪为何物。即使是死,也断然不会留一滴泪。
她成为他的王后,第一天便将他后宫宫女遣散,只留几人。他前去质问,还未来得及开口,她反倒理直气壮,“你我对彼此都很欢喜,既然这样,留这么多女人做什么?”她双眼含笑,“王,既然你娶了我,就得一心一意。倘若你生二心,不如也早点将我送出宫的好。”
这般张扬的女子。
如今,却流了泪。
他手指冰冷,慢慢地皱了眉。
她昂起头,看着他的脸,只问了句,“真的是你吗?”
他慢慢点头,丝毫不想欺骗她。她一颗心,慢慢的镇定,所有的慌张与惶恐,都消失不见。她扬了扬嘴角,“其实,你很好。”她嘴角慢慢上扬,眼里灼燃的亮泽,“我不会再怕你。”
因为感觉不到伤害,所以不必害怕。
因为一股未明的安全感,所以不用害怕。
面前的这个不算“人”的男人,让她心安,让她心跳怦然。虽然不知道为什么,可这种感觉很奇妙。
他看着她的笑脸,嘴角亦是微微上扬。
牢房外,依然是呻吟不断,浅浅的光子洒在他身上,他慢慢再次开了口,“其实,那里,已经不算家。”她点头,“父母都亡,家是不成家。可是,好歹还有姨娘。”
他突然双眼微眯,身上散发的气息有些噬人的恐怖,“伤害你的人——”舒曼怔了怔,他一字一句,更像吃人一样,“伤害你的人,都会从世界消失。”他转身,离开。他的话,依然纠缠在耳边。
舒曼总觉哪里不对,不过是一句普通话。
可莫名的心里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