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血迹,刺的常平头脑发胀。
白仁宗说,“常平,眼下,只有少爷的事,你要看住他,别让他往外跑。”
常平恭敬道了声,“是。”
夜下的乱葬岗,乌鸦飞来飞去。浓烈的腐尸味熏的常平几乎喘不过气。他在一堆尸体在寻了半天,终于在黑暗小角落寻着了她,一身的素白衣裳已经染成了鲜红,那样的一抹红,仿佛她母亲死前,红的让人刺目惊心。他将手指探去她鼻下,丝丝的温热的气息。
他将她抱起,她身体轻盈,瘦弱的身子几乎没有重量。他将她放到车上,直奔安德尔医生处所。这安德尔医生与他是好友,他救过安德尔一命。
安德尔医生看到他时,显然吓了一跳。
“常平。”安德尔叫他,操着浓浓的德国腔,“必须送医院。”
“不行。”
“一定要送。”安德尔语气坚决。
“安德尔。”他哀求叫了一声,双眼腥红,尽是血丝,“不能送医院。”安德尔闻言沉默,从来没有看过他这样失了常态,片刻后,安德尔果断说道,“我帮她取出子弹,你替我守在门口。”
常平坐在椅子上,椅子是红木椅,扶手处有精美的雕刻花纹,面前的茶桌是榧木桌子,那桌子的颜色是一种滟滟的黄,安德尔对中国的一切都那样热爱。常平苦笑,抽出一只烟,大口大口的吸着。
烟灰缸不过片刻就满满的堆着烟头。
他吃不准,她能不能熬过来。假如她死了——那他会内疚一辈子。他眼睁睁看着那扇门,心里七上八下的,安德尔过了许久才走出,他几乎是冲了过去,“怎么样了?”安德尔微微一叹,“报歉。”
常平脚下一浮,腥红的双眼膛的死大。
死了?
他手微微有些发抖,狠狠地吸了口烟,却将自己呛住。他用力“咳。”了几声,满眶的眼泪都给咳了出来。他慢慢蹲下身子,掐灭手中的烟,痛苦的揪住头发,突地狠狠扇了自己两耳光。安德尔一呆,轻轻在他肩上一拍,“你可以进去看看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