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艰难地起身,双脚麻的几乎站不稳。
安德尔知道自己玩笑开大,不由苦笑,“我的朋友,对不起,我跟你开玩笑。”安德尔肩膀轻耸,“我想说的是报歉——她没有死。”
“真的?”他看着安德尔,眼里的兴奋无法掩饰。安德尔点头,他咧开嘴,一抹笑容浮上了脸。安德尔说,“我只不过想试探那小姐对你的重要性,结果,我的朋友,你仿佛陷入了某种感情。”
“不是——”
“别否认了,常平,认识多年,我会看不出来?”
“真的——”常平将不是两个字咽下了下去,他无法跟安德尔解释,没有办法告诉眼前的这个外国友人,这只是忠人之托,她娘临死前对他的托付。安德尔一拳朝他胸膛挥了过去,砸在他胸口。那样的一拳让常平脸上的笑星子都溅进了眼里,眉眼全都舒开,他说,“安德尔,帮我照顾她,别让她出去,更不要让她被什么人瞧见。等她伤一好,我会送她出城,去一个安全的地方。”
安德尔若有所思一笑,“那么,我应该叫她做什么?大嫂么?”
常平亦是笑容灿烂,“别开玩笑了,我去看看她。”他绕过安德尔,脚步轻轻走到床边。床上的人,盖着薄薄的白色被单,脸色也同样惨白,如同耳上挂着的白色流苏坠子,冰冷,没有血色。她躺在这一片惨白之中,黑色秀发却瀑布似的散开。他突然伸手,替她将鬓角的几缕碎发撩到耳后。
“大嫂睡的很安详。”安德尔不知几时走到他身旁,他懒得跟安德尔纠正,只觉手指触极的秀发软软的,微痒微痒,不过瞬间,这异样的微痒从手尖直钻到心尖。安德尔双手交付,在一旁看着他的模样,叫了声,“常平。”
他没应安德尔,眼前仿佛只有这样一幕。兰芝在他面前慢慢倒下,腥红的血流了满地,刺目惊心。他往后退了步,她,“啪”的一声倒在地上,红色血液如同万朵热烈盛开的花,四处飞溅,天地间仿佛惟有这腥红的气息,他鼻端亦只有这浓浓的腥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