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的小小客栈里,到处都是人。尉屠耆将安归领到楼上一雅间,指着一个男子,笑道:“大哥,这便是傅介子,霍光大将军的手下。”
安归微笑:“傅大人。”
傅介子看着他,恭敬道:“楼兰王。”
安归坦言:“本王想求傅大人割爱。”
尉屠耆朝傅介子使了个眼色,“发光的石头。”
傅介子道:“无妨。”他从怀里掏出石头,笑道:“这只是普通之物,前面见王发告示寻赏,傅某人还不明白。”
安归接过石头,悲喜交加。尉屠耆道:“大哥,傅大人有事与大哥商议,臣弟先行告退。”安归心下一震,深深地看了王弟一眼,动了动唇,却始终一言未发。
傅介子见尉屠耆退出,手一挥,房里立刻出现了几个执刀大汉,他冷笑,直言:“天子使我私报王!”
安归面无表情,“那么,安归有一事相求。”
傅介子眉头一皱:“你还有何事相求?”
安归突然朝他跪下,眼神忧郁:“本王可以死,请放过王后及楼兰众人,切勿动兵。”
傅介子大笑:“原来王你早就心知肚明,王负汉罪,天子遣我来诛王,当更立前太子质在汉者。”
安归低下头,“是。”
傅介子低下身,抽出刀,一连捅了他几刀。安归手里死紧地攥着石头,倒在地上。门突然被推开,苏苏跑了进来,士兵纷纷将刀架在她脖子上。
安归望了眼傅介子,傅介子一扬手,士兵纷纷退下。苏苏跑到安归身边,抱住他,亦如那夜,雨下得极大,大得几乎让人睁不开眼。他将头埋在她怀里,全身都在发抖。
傅介子看了眼苏苏:“汉兵方至,毋敢动,动,则灭国矣!”苏苏只是抱着他,不敢吭声,她怕自己开口就会流泪,就会忍不住泪流满面。
安归从怀里掏出石头,声音断断续续:“给你…”
她接过石头,紧紧地抓住,全身都在发着抖。安归艰难地抬起头,目光直直地盯着她,突然微笑。她低下头,看着他,眼泪无法抑止地往下掉。她哽咽:“你答应过我三个条件,可是只做到二个。我还有个第三个条件。”
他轻轻点头,俊脸上,笑容轻浅:“是,王后旦说无妨。”
她紧紧地抱住他,眼泪联成一线:“第三个条件,不许你死。”
安归轻轻摇头,“来不及了。”
她极力一笑,笑容比哭还难看百倍,她说:“我喜欢你…”他手指颤抖地替她拭泪,笑容更深:“真的?”
她拼尽全力地点头:“真的。”她停了停,泪流满面:“所以我不准你死。”脸上的手已经重重地打了下去,她泪落得更凶,低低地自语:“楼兰王与王后能携手到老。楼兰世世代代繁荣昌盛。你不记得了吗?”
怀里的人没出声,她搂的他更紧,紧的仿佛想将活生生的箍碎,箍进她的身体里。她眼泪滔滔:“你怎能忘记…你个笨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