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抱住他,眼神茫然地走出客栈,士兵百姓全部下跪,哭声震天。她不知自己几时有了这样大的力气,可以抱住他。
这样的轻而易举,能在街上行走。
天空忽然轰隆隆,尽是电闪雷鸣。倾盘大雨不到一刻纷纷打下,无数水注从屋沿跌落,汇成一流。
百姓还是跪在大街两旁,眼泪与雨水联成一线。他们趴在地上,大叫:“王。”苏苏眼泪直流,大声叫道:“王负汉罪,天子遣傅介子来诛王,当更立王弟尉屠耆。”那是傅介子教的,她一字不忘!
她突然跪在地上,嘤嘤直哭,口齿不清:“王,负汉罪…天子遣傅介子,来诛王,当更立王弟尉屠耆为王。”她心痛如绞,一字字重复:“汉兵方至,毋敢动,动,自令灭国。”
雷声翻滚,雨下的更大。
她抱住已经没有气息的安归,泪流满面:“安归…负汉罪,天子诛,汉兵方至…动则灭国。”她全身仿佛被人抽空,已经没了力气。她眼泪直滚,呜呜地大声哭了出来。
她只觉心痛的厉害,仿佛活生生被人剐走了最重要的东西。她双手撑在地上,眼泪仿佛流不尽,滔滔混着雨水而下。
她惟有一种绝望的蛮力,重新抱起他,踏着雨水,一边哭一边大喊。汉兵已经进了城,纷纷拦住两旁的百姓。傅介子与尉屠耆两人均以盛装到达。
傅介子冷冷看着她,骑在马上,居高临下:“交出安归尸体,回汉负罪。”她哽咽:“是…”她是他的王后,她必须替他保住百姓。
他以死换来的百姓的平安。
百姓齐齐痛哭:“王。”
士兵抱走尸体,傅介子又下令:“王后可与尉屠耆成婚。”
她跪在地上,低下头,只是流泪:“君以死,罪妻无言再于世,惟有一死以谢罪。”她抬起头,高高举起石头,石头在闪电之下,闪闪发亮。闪电突然急迅朝她身上劈来,她全身遽然发出万丈霞光,慢慢消失在众人面前。
时间,2008年十一月十一日,地点,苏苏家楼下的地下室。
幻影又寻了过来,小和尚已经昏死在了黑暗的小角落。比尔嘴角颤抖地看着眼前的幻影,近乎哀求:“你放过他,他只是个小孩子。”
幻影看着他,只是不做声。
比尔爬过去,拦在她面前:“不许你伤害他。”
幻影冷笑:“苏苏…我的爱,直到生命的终结。”比尔牙齿地颤抖:“巴伦他,巴伦他怎么样了?”
幻影伸出手,直掐住比尔的脖子:“现在轮到你变影子。”
比尔挣扎,却丝毫无用。
这时,幻影头顶光芒四射,万丈霞光将她笼罩。一道人影从她头上落了下来,落在她身上,竟然与她层叠。
苏苏睁大眼,痛苦地看着在自己身上扭转的幻影,现在是什么情况?她们竟然在合二为一?!老天,幻影竟然与她密密结合在一起,仿佛就是和她一体的!最身,幻影发出一声惨叫,彻底消失了,现场只剩苏苏。
苏苏急忙伸开比尔的脖子,万丈摸不着头脑。
比尔看着她,不敢置信地流泪:“苏苏?”
她点头,扑到他怀里,眼泪直下:“比尔。”
小和尚仿佛有了力气,突然就睁开眼,嘴边笑意浅浅,伸手叫她:“死女人…死苏苏,你活着回来了,恭喜。”
苏苏问:“巴伦呢?”
两个人同时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