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光微沉,宁静的天幕,被几颗星烘托得愈加清寂。
马车飞奔,西泠雪与雪娇勉强抓住车内两侧的扶手平衡身体。早已筋疲力尽,浑身被颠簸得散架一般。两个人什么也顾不上,只是依偎在一起。渐渐地路道变的平坦。
一夜未眠,恍恍惚惚打起盹来。
未过多久,被一阵沉着的叫喊声惊醒,“城上的士兵听着,边关战报,八百里加急,命你们立刻放下吊桥打开城门。”
西泠雪一惊,顿时睡意全无,带上斗篷,撩开帘子一角向外张望。
将明前,黑夜更沉。十丈高的城头上灯火通明,隐约映照着城门上恢宏的‘幽都’二字;几十名戎装士兵巡列城上,一字排开,一团团雾气从他们头上悄无声息地飘过。
一阵声吱呀过后,吊桥缓缓着地,随即两扇巨大的包铜大门,也在数十官兵的护卫下静静打开。
马车一刻不缓,迅速踏上吊桥,进了城门。
城门口站列一队人马,领头的首领乘一匹黑色高头大马,看见来人立刻下马恭身相迎,队伍分别两旁。
那人陡然勒住缰绳,跳下马车,将缰绳仍给他,只是简短地吩咐了一句,“将两位姑娘安排客栈住下,借你的马匹去兵部交差。”
说完,取过那名首领坐下马匹的缰绳,上马欲走。
“将军,且慢!”西泠雪急急叫了一声。
那人回过头来,借着四周的火光,西泠雪清楚地看见,在他的眉心处有一团烈焰形的刺青,那枚刺青从眉心一直扫到发迹,如荆棘之火跃然额上。
他抱了抱拳,只字未言,打马便走。
锵锵的马蹄声中,背影远去,掩进黑夜。
“哎!他是谁啊?怎么那么大的谱?”雪娇探出头来,指着那人离去的方向,好奇地问那首领。
“小姐与他不认识?”那名首领,也颇为好奇,忍不住反问了一句。
“当然不认识了,他在路上……”雪娇急忙为自己申辩,本想实话实说,转念又觉得没甚必要,话锋一转,“我们与他在龙脉山遇到,他马匹出了些事情,可巧我们也来京城,于是他就借我们的马车回来。”
又说,“你这人真是奇怪,还没说他到底是什么人呢?却让我先回答了你的问题。”
那首领笑了一声,点了点头,赶着马车,边往城内走,边说,“看他的装束应是边关的副将送急报入京。一路从边疆到京城,换马不换人,一刻不缓。每过一处驿站换一匹马。”
“可知他的姓名?”西泠雪冷不丁地问了一句。
那人说,“这些边关的将领很少入京,我也不知。”
西泠雪苦笑了一声,又陷入了沉寂,她双掌微合宛似莲花,过了片刻,禁不住用手摸了摸斗篷下那张狰狞的骷髅面具。
遂而,有一抹惆怅,弥漫心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