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冷眼看她，毫无表情。“但是侧王妃，你应该明白，他是皇朝的王爷。”爱到最深，所以就会开始贪恋，所谓的唯一了吗？
“是，他是……”她嘴角的苦涩味道，暴露在我的眼下，她蓦地抬起眉眼。“我多希望，他不再是王爷。”她眼底的那一丝灰暗的神色，转瞬即逝，我却说不清楚，到底心中的这种反应，为何。
“所以，我变得可怕了吧。”
“我想要守护这份爱的方式，过分了吗？”
我清楚地告诉自己，不要再被任何人的只言片语就蛊惑了心，不再轻易相信，为何此刻，我却只能望着她，听着她的话，说不出一个字？
爱情，真的让人变得残忍。
她视线轻瞥，话却变得很坦白。“我已经察觉得到，王爷很在意你，所以，我不想再出任何不受控制的意外。”
我不动声色地看着她的眉眼，淡淡笑道：“侧王妃，你是怕我有了王爷的骨肉？”
“我是怕，你比我多一个筹码。”
说完这一句，她便默默离开了，印入我双眼中的背影，却陌生的可以。她一向自信，为何这一刻，却语带黯然神伤？
真的是感情太美好，她舍不得放弃，所以才变成今日这个模样吗？
我瘫倒在软榻之上，闭上双眼，却再次看到她从前那张微笑的脸庞，眼中，却毫无凶狠尖利的眼神。
为何人人都要打着爱的名号，来做一些伤害别人的举动？
还是，爱真的那般狭窄，即使是没有敌意的人，也容不下吗？非要，除掉？！
想到这里，我猛地张开双眼，视线，再次飘荡在空气之中，落到桌上那一瓶玉露丸上。
难道，我所怀疑的事，是真的吗？
翌日。
王府的死寂，跟皇朝的夏日一般，折磨着人的身心。我有些心闷，即使站在窗外，也感受不到一分清凉。心中，却像是有什么，隐隐流淌，却始终找不到一个出口。
“不好了，姑娘。”元儿一脸的慌张，小跑进我的屋子。
“怎么了？”我侧过脸，抬起眉眼，淡淡问道。
她喘着气，眉间的沉重紧张，悉数落在我的眼底。“姑娘……侧王妃……她昏迷不醒了……。”
我心一惊，眉头紧蹙，重复道：“昏迷？”
元儿有些手足无措的神色，话都说不顺畅。“大夫说，是……中了毒。”
涟漪，中毒，我敛下眉眼，安静地想着这其中的关系，再次抬起双眼的时候，一切豁然开朗。蓦地，我已经嗅到了危险在慢慢靠近的味道。我说，这些日子太平静，原来，是风雨欲来。
而东苑庭前，已经传来了一阵再熟悉不过的脚步声。急促的意味，我从中听得出来。来者是谁，我自有眉目。
我理了理心中的慌乱，安静地走向门边。我挥挥手，示意身旁的元儿退下。
我挺直了腰身，我看着他带着一身凝重，跨入门槛。
“王爷，想必，你是为了侧王妃中毒的事而来？”
望着他阴沉的脸上，尽是铁青的颜色，我安静地说道，却再也挤不出一丝勉强的笑意。
“昨日，她的确来过东苑。”我不想再处于下风，这一次，我主动问出口。“所以，王爷，你怀疑令她中毒的人，是我？”
“所以，王爷，你怀疑令她中毒的人，是我？”
他冷着脸，紧锁着眉，冷淡地吐出一句话。“我没有怀疑你。”
我暗暗一笑，冷眼看他。“但是，我最可疑，不是吗？”
“她中了什么毒？”大夫既然已经来过，那么就该有所名目。
他深沉地望着我，说道。“是令人四肢无力，昏迷不醒的毒药。”
我紧紧皱着眉，若是没得救，那岂不是就同废人一般？
“若是醒不过来，她只能是一个活死人。”
我的脑海中，蓦地浮现涟漪坐在我的对面，喝下一小口茶的情景。我的视线，留在桌面上的茶盏之上，平淡地问道：“怎么办？即使你即刻赶来，昨日的证据也许已经被我销毁了，也许，你什么都找不到。”
我望着他那双阴沉的黑眸，冷静地说道。“不过，既然已经关系到了人命，那么我也不会隐瞒什么。”
“涟漪在我的房内，喝过一杯茶。即使元儿已经洗净了茶盏，也许还会有些蛛丝马迹也不一定。”
“喝茶？”他俊眉紧蹙，眉眼之间那个褶皱，那么深，像是无法抚平。
我苦涩地一笑，毫无情绪地说下去：“我相信，大夫应该就在门外吧。”
“王爷，叫他进来吧。”
大夫走进门，仔细观察着桌上那几个茶杯，小心掏出一个药瓶，在每一个茶杯之上，洒落一些细小的白色粉末。最终，等了半响，他点点头，取出其中一个茶杯，递给皇甫舜。
“王爷，这个茶杯上的毒，和侧王妃的是同一种。”
他紧绷着脸，眉间的褶皱，更深了。“要是有丝毫差错，你知道后果。”
“王爷，小的很确定。”大夫一脸谨慎，低下头说道。“这种毒，只能化在浓茶之中，光是水，很难洗干净。”
“而且，一旦碰到这种特殊的药粉，它便会有所反应，变成灰色。所以，应该是侧王妃中的毒药没错。”
那个茶杯上一圈灰色的痕迹，我和皇甫舜，都看的清楚。这就是所谓的，铁证如山吧。我苦苦一笑，却没有流露更多的情绪。
皇甫舜的视线久久停留在那个茶杯之上，声音阴冷地可以。“你的每一句话，甚至每一个字，都要担着什么责任，你可否清楚？稍有差池，你的人头不保。”
“小的敢以性命担保。”
“退下。”
他的声音中，有些许的疲惫，还有沉重。
只剩下我们两个人的房间，再次变得死寂。
“你有话，为何不说？”我平静地坐在床沿之上，吐出这一句，这种沉默，令人觉得窒息。
他嘴角轻掀，黑眸紧绝，语气是不容置疑的肯定。“我不会看着她死，凶手是谁，我一定要抓出来。”
我冷冷问了一句：“如果涟漪死了呢？”
他冷眸一眯，脸上再次浮现那抹残忍的表情。“我要那个下毒的人陪葬！”
于是，我沉默了。
我弯起嘴角，淡笑着，看着他。声音是，轻轻的，飘忽的，正如我此刻的心情。“涟漪在你心中还是很重要，对不对？”
救命之恩，就像我对南宫的，也会有一时感情的迷惑。因为心选择了，毫无条件地信赖。他的不回答，我却清楚地明白了，他的答案。
我适时地转移话题，话锋一转。“她在昏迷之前，对王爷可曾说过什么话？”
他抬起脸来，俊美无俦的脸上，此刻却遍布阴霾，甚至，看不到一丝破晓的曙光。
“重要吗？非说不可？”
“是，王爷。”我点点头，笃定地回应。“非说不可。”
他的声音中，像是夹杂了些许难以分辨的情绪，令人微微惆怅。“她要我，在你和她之间，做一个选择。”
这一日，终于来了吗？
“王爷为此烦恼吗？”我淡淡一笑，却发自内心，心中，没有多余的苦涩滋味。我已经料到，这一天，一定会来。所以，并没有太多的惊愕。
“但是，王爷，不必烦心。”
他黑眸半眯，像是看不清我的表情，审视的眼神，紧紧把我包围。
我的目光，与他短暂的交会，心中却依旧毫无波澜，我平静地脱口而出。“我并没有打算，成为王爷的选择对象。”
“她救过你的命，亦爱着你，那么，你就应该好好待她。更何况，她已经是你的侧王妃，你的妻子了。”
他的黑眸之中，再次散发出浓重的不善的气息，他冷笑一声，不悦的态度，已经暴露无遗。“你也是我皇甫舜的王妃，天子赐婚，八抬大轿抬进门，你又怎么说？”
我面对着他，浅浅笑着。“但是，王爷，我们并没有拜堂，严格说来，我并不是你的妻子。”
他面色一沉，那种怒意像是要把一切都安静地捏碎。毕竟，我说的，是无法抵赖的事实。“你是在在意那些繁文缛节吗？”
“那并不是无关紧要的细节而已，而是命运。”我努力地牵扯着嘴角，视线轻轻地飘向窗外。“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闻言，他阴沉的脸上，浮现了些许暗淡的颜色。“我的报复方式，终于成了你最好的借口。”
我微微一笑，一个字一个字地吐出来，没有一分的犹豫。“若是王爷觉得两难，那么海棠替王爷作出选择。”
他冷笑连连，步步紧逼。“选择？你凭什么替我选择她？！”
我笑意一敛，冷眼看着他：“王爷，我是认真的。”
“你是认真的，难道我就是儿戏？”他蓦地抬起我的脸，紧紧盯着我的眉眼，淡淡问道。
我笑着凝视着他的眼，他的脸，在他的瞳孔中，看到自己。“因为我很清楚，选择一方的同时，必定要放弃另一方。”
“王爷，我知道这一天，迟早要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