啤酒的冲劲涌上,她的脸顿时泛起一道浅晕,韩夕铃,到底是一个怎样的人,这几天在自己脑海中不断浮现着,那张孩童般的笑颜,那双冰冷的眼睛,那只触感冰凉的手……酒,冲不掉,拂不去,却反而更加清晰。天空已经不像之前那么蓝了,灰蒙蒙地,像是要下雨的感觉,可阳光透过树叶照在身上形成的光圈却仍旧那么暖和。试着提手摘触头顶的叶子,树叶的背面,原来是凉的,叶边泛出的枯黄仿佛映到了心深处。
树下又传来沙沙的脚步声。
“你还没走吗?”低头看去,霎那,心跳加速。
“喂!不是说好这地盘以后归我吗?该死,快给我下来!”
看他在树下焦急的模样,她不禁噗嗤笑出声,就势朝他做了个鬼脸,喊道:“有本事,上来啊。”看她在上面悠闲地喝着啤酒,夕铃的怒焰也随之向上窜了几分,“你给我在上面等着。”说完就往树上爬去,身手到底不如她,爬到一半还险些摔下,不过到底还是爬上去了。
“喂!快给我下去!”
“凭什么?这树又不是你的。”
“是我的!所以,在我推你下去之前,快给我下去!”
“没见过这么无赖的人,你说这树是你的,那上面刻着你的名字吗?”
“没错,就在树底下,所以你快下去看看。”
她斜眼瞟向夕铃,不屑一顾道:“那等我什么时候有空再去好了。”然后又颓自喝起啤酒。“这个没收。”也许是理屈词穷了,他一把夺过啤酒,开口欲喝。她只能觉得好笑,却又从树梢上挂着的塑料袋中拿出一罐递给他:“喝这个吧。”
伸手接过,他有些不好意思地别过头将她那罐还过去,拉开自己那罐的拉环,橙黄的液体伴着泡沫灌入肠胃,从鼻腔喷出一口气,他说道:“女孩子不应该喝啤酒。”
“那就别当我是女孩。”她笑了笑,继续说道:“人因为哀愁烦闷才会染酒,他们只想着借酒来扑灭这些感觉。”她眼中似有光芒闪动,“又怎么知道,没了哀愁,没了牵挂,那么,这样的人生也就没有意义了。”
心底的共鸣在他惊怔间吟唱起一圈圈涟漪,漾起的水波中央,是那场美好得近乎虚幻的连绵彩雨,却成了永远镌刻于心底的伤口,无奈地强颜欢笑:“说得好,来!干杯。”
你怎么知道,牵挂着遗失了的牵挂,还不如没有意义,行尸走肉般地过活。
碰杯相饮,阳光空洞地照在他们身上好像和谐的一幅画,只是,天空不是一碧如洗的蓝,树叶,不是郁郁葱葱的绿,手,是没有温度的冰凉。
“我喝它们只是因为烦躁而已,你呢?你那充满哀愁的眼神里,在牵挂着什么?”艾琪有点醉了,一边说话一边向他打着奇怪的手势。“我牵挂的人已经不在了。”他说得很平静,只是在那无数个不为人知的深夜,从那个噩梦中惊醒,衣衫被汗水浸湿又在漫长的思念中被体温熨干。也许,只有她看到过,每次自己第二天醒来,床边是一套被洗净叠好的衣服,我知道,她很讨厌洗衣服。
他的眼神是那样惹人怜惜,艾琪看得有些痴了。
“那么,以后让我来守护你,好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