耶穆寒愣在了那里，眸子里有着淡淡的疼痛，“这雨，下了多久了？”不知道他是不是在问，因为他的声音很小，就像是在说给自己听的一般。
御医楞了一下，还是回答了，“回禀王爷，这雨下了有两个时辰了。”王爷不关心自己的身体竟然这么关心外面的天气，真是怪事一桩。
耶穆寒的脸上更是增添了一些愁绪，“还会继续下吗？”他不是在问，只是在心里想竟然不自觉说了出来。
御医更是一愣，他所要做的工作已经都做完了，而耶穆寒唯一需要做的事情就是好好休息就好了，但是他又不能不回答御医的问题，正要开口之际看到耶穆寒突然站了起来，庞大的身体让他后退了一步。
耶穆寒冷冷的看着御医，已经不需要他来回答自己的问题了，“去告诉皇上，我要见他。”这是命令，仿佛此刻他才是天生的帝王一般让人敬畏。
御医擦擦冷汗“是，是的，王爷。”在他记忆中皇上都没有这么可怕的，这个左贤王和传说中果然相差无几。
***
站在悬崖边上的程漫焉慢慢的闭上眼睛，冷风吹过她的脸吹起她的头发让她看起来更是安静了一些，苍白的脸上没有丝毫表情，她在想什么？她已经要放弃自己的生命了吗？
嘴角是笑容，这个世间，恐怕真的已经没有值得她留恋的东西了吧？她轻声的叹息。飘散在风中竟然让给人疼惜。
“呵，”是谁的笑声？程漫焉并不在意，甚至不回头去看。“姑娘自己要轻生小生是没有什么意见了，但是你可得为自己肚子里的孩子想想，他可是无辜的。”声音中带着笑意，几有调侃的意味。
程漫焉心中一震，迅速的转过头看他，温文尔雅的男子，和耶穆寒完全不是一个类型的。“你说什么。”她需要确认自己听到的事情。
男子笑笑，即使是那笑容都是那么的温和，“小生学医二十载，能够看出姑娘怀有身孕也是一件很正常的事情。”他眸子里有着惊讶，世间竟然有如此漂亮的女子！即使头发凌乱不堪，脸上的红妆也花了，那清灵之气可是无论如何都抵挡不住的。
程漫焉愣了，这是一个意外的消息，她做的任何事情都是没有把这个孩子考虑在其中的，而现在她该怎么抉择？她脸上闪过绝望，又闪过淡漠，冰冷，温馨，然后是笑意，笑意之中又有着那么深切的绝望，绝望之中又有着无限的期待。“我，可以把这个孩子生下来吗？”她只是需要一个人的肯定，无论这个人是谁，即使是一个和她根本不认识的人。
男子嘴角的笑容征了一下，有些奇怪的看着眼前这个绝美的女子，“当然可以，这是任何人都不能拿走的你的权利。”是的，这是任何人都不能拿走的权利，只是这一点程漫焉忘记了。
她脸上闪过疲惫，“这雨，下了多久了？”她竟然问了和耶穆寒同样的话。
男子又是一愣，“大约两个时辰了，姑娘在想什么？”现在她应该关心的不是这天气才是，雨已经小了很多，基本上这场雨已经接近尾声了。
程漫焉摇摇头，然后在毫无知觉的情况下晕了过去，男子上前一步快速的接住了她要落下去的尸体，她身后可是悬崖。
***
天牢里。
皇上大笑，声音中有着爽快，仿佛两个人还是在围场一般的快意，而耶穆寒则只是面无表情的闭着眼睛，并不因为他是皇帝就对他有所尊崇。“寒，这次你输了。”这是一场较量，他输就输在了一个女人的身上。
耶穆寒嘴角勾起冷笑，“输和赢，那么重要吗？”重要的甚至一定要去伤害程漫焉吗？这不是他要的结局。
皇上眸子里有着惊讶，“寒，不要告诉朕你宁愿为了这个女人连天下都可以不要。”这是他没有想到的，他只是认为这个女人很重要，但是和天下比起来没有什么是能够比得过整个天下的。
耶穆寒终于睁开眼睛来看他，“是，为了她，我可以什么都不要。”功名利禄，高官厚禄，甚至是这个天下，什么都可以放下。
皇上一时间愣在了那里，没想到他竟然真的是这样，若是这句话是从别人口中说出来，那么他完全可以认为是空话，但是这句话是从耶穆寒嘴里说出来，那么他相信。“交出兵权，朕就放过你。”他突然就做了这个决定，他们之间的友谊在他的眸子里过了一遍，只要耶穆寒不会威胁到他的江山，他也并不愿意为难耶穆寒。
耶穆寒淡笑，“皇上不必放过我，只要放过她就可以了。”他大约也是能够猜到程漫焉还在皇上的手里的。
皇上着再次楞了一下，耶穆寒竟然真的可以为了女人如此。“她不在我手里。”他诚实的说，因为他要的本来就是耶穆寒，和那个女人无关。
耶穆寒依然平静，但是他微微扬起的眉毛说明着他内心的惊讶。“她呢？”问这个要杀自己的人自己最爱的女人在哪里，这或许有些不合适，但是他向来是知道皇上的心思，若是他要加害自己的话就不会等到现在了。
皇上苦笑，“朕抓你来，你稍微也要表示一下害怕，你这样让朕很难堪的。”仿佛还是两个好兄弟，从来没有忘记当年两个人是怎么并肩作战，怎么互救对方的性命，怎么在最困难的时候扶持着往前走，怎么在打仗胜利的时候一起庆祝。
一切都是那么清晰的放在两个人中间，只是耶穆寒的存在耽误了他的统治，只要他放弃权利，他想要的一切他还是都可以给他的。
耶穆寒嘴角有讽刺的笑，“我确实很害怕。”若是不害怕的话就不用呆在这里了。
皇上亦是冷笑，“你是害怕朕对你的女人怎么样吧！”讽刺之意尽显无疑，耶穆寒再让人琢磨不透，作为和他这么多年的兄弟他还是大约知道他的性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