系青和春儿领了父皇的命去见母上,常蓝办公室,整洁,明亮,连绿植都养的比别处有生气,水晶花瓶里的鲜花照旧是纯白的马蹄莲。
平时,怀家兄弟两个出去办事,看情况定谁是主控。对方个性偏春儿那挂,春儿掌主key,系青偶尔插嘴旨在画龙点睛。或者见对方是个正经人,系青掌握主场,春儿插科打诨活跃一下气氛。这次见常蓝,系青考虑自己和妈之间还有点问题,所以,劝妈的重任春儿担着。
春儿先是帮老爹将那个误会解释了一下,不过看起来母上大人不是太相信的样子,不为所动。
又将主要来意讲明,希望妈妈放江小姐一马,不值当的是不?无须为那种小角色动气。
常蓝一时没给反应,静半晌问,“你们不支持妈?”
二少大概没意识到这个问题的严重性,还嬉皮笑脸的,“妈,我当然支持你,不过咱们犯不上把一个厂都废了吧?让爹晚上给你跪搓衣板不是更过瘾?”
常蓝没理春儿的玩笑,“你们那个爹一开始在外面养个女人的时候,你们齐齐给他打掩护,现在事情败露了,你们又一起来给你爸的小情人求情,你们把你妈置于何地?是不是你妈得忍气吞声,当所有的事情全没发生过才叫深明大义?”
春儿有点儿应对不上了,“不是啊,妈……”
常蓝冷冷一笑,打断春儿,“说起来,你们也都快成家立室的人了,是不是打算效仿你爸,从二奶的床上滚下来再上老婆的床试试啊?”
这话就比较狠了,兄弟两个齐齐色变,常蓝恍若没见,从沙发那儿站起来,踩着小巧的半跟鞋,回办公桌打电话叫秘书,“进来帮我送客。”
送客???哥儿俩惊愕。
常蓝的秘书更是,满脸通红,进来就对两位少爷一鞠躬,连句整话都憋不出。秘书姐姐平时没少得两位少爷照顾,从没曾想过有日,要做帮董事长撵两位“千娇百媚”的公子爷出办公室的勾当。
系青自打跟弟弟进去母上大人办公室,从头到尾就称呼了一声“妈。”再没机会说其他,破天荒地,无坚不摧的双胞胎组合没发挥效力,当说客还当掉链子了。
等一对不肖子从母上大人办公室出来,春儿挠头,“哥,我哪儿错了?”
青儿安慰弟弟,“不关你的事儿,妈大概是太失望吧。”
这种失望,系青懂得,好像突然走到了边缘,与整个世界为敌,发现原来自己最微薄简单的要求,却是被世俗所不容,感觉如跌落悬崖,手里抓不到任何救命的枝桠,一味无助地下坠,下坠……。曾经,系青走在灰色的边缘,孤军奋战。想不到,如今,他也如当年的母亲一样,将世俗的力量,加诸于站在边缘地带的人。或者,人生于世,谁都逃不掉这样的命运轮转,立场变化,无人能占尽一世繁华。
叹口气,系青决定,“春儿,我想,我们还是劝劝爸,无论如何,是他做错了事,或跪搓衣板,或跪水泥地,他都该给妈道歉,请他原谅。江小姐的厂子,我们再想办法,希望能做到两全其美,让厂子保得住,爸妈之间的矛盾也能解决。”
兄弟两个说好了,私下里凑点儿钱暂给江小姐过难关。怀建军晚饭在会所吃,哥儿俩找去,把支票送上,道明来意。
怀建军驳回,“你妈知道是你们两个解围,一定更生气。如果这个办法有用,爸随便找个朋友帮忙就是,不就是因为找谁帮忙,都会被你妈知道,让情况更糟糕吗?”
系青和春儿僵住,是啊,被妈知道妈还是会生气,她想教训人没教训到,不是很堵吗?正琢磨怎么开口劝父皇回家给老婆跪搓衣板,见包间门被服务生打开,进来一长得清清秀秀的女子,穿着宽大的孕妇装,建军爸爸殷勤上前,风度翩翩中不乏亲厚热络,“哟,来了,也不说一声,我可以去门口接你……”
这位就是素未谋面,传说中的江蓠小姐吗?哎,建军爸爸你什么意思?有双胞胎儿子还嫌不满足吗?
怀建军扶着怀孕的女子刚转脸,就见俩儿子一式动作,靠椅背上,手抱胸,笑,贼邪行的那种笑法,连浅浅勾起的嘴角都共同侧右耳的方向,盯他三秒,一起放下叠在左腿上的右腿,起立,受过特训也没有这般精密,分毫不差,然后,两只兔崽子保持礼貌向女士欠欠身,没理他这个爹,就~~走了。
被怀建军照顾的女士,和所有初见怀家双胞胎的人一样,惊艳得~~嘴巴张成个O型,目送帅哥走远,跟怀建军赞叹,“怀叔,你儿子啊,名不虚传……”
怀建军开始没反应过来,等缓过劲儿来估摸俩逆子误会了,好悬没气背过去,硬跟客人硬撑出个笑容,“被惯坏了,不懂事儿,见笑见笑,对了,你爸啥时候到……”
怀家兄弟气哼哼找了家酒吧,喝酒,跟俩差不多智商只有十岁的孩子那样合计,赶紧让妈跟爸离吧,这老头要造反啊,还想再给怀家添丁进口?神经,让老家伙抱着小媳妇儿小不点儿过去,他们绝对不会认不是妈妈肚子里生出来的弟弟妹妹,操,弟弟妹妹??!!
没片刻功夫,俩傻驴接到建军爸爸的短信,“老战友的千金,刚从国外回来,你们很小很小的时候还见过。”
哥儿俩有点傻,哦?误会了?
然后又接到短信,几个极具侮辱性的词汇,“兔崽子,幼稚,弱智。”
春儿把手机一收,又要了碟食物,跟大哥青装什么都没发生一样,猜拳玩儿,过日子就得这样,要有对着蠢事微笑的勇气!
这一夜,兄弟两个喝的有点茫,打车回公寓,歪歪斜斜倒沙发上,呵呵傻笑一阵子,春儿突然很惋惜地感叹,“为什么妈不能原谅爸呢?有啥大不了的事儿嘛。我希望我们一家人,永远开开心心~~在一起。”
“想要大家永远开心,要付出代价的。”系青最近学的极爱自省,“爸是错了,我和你也有错。”
春儿辩解,“我们知道爸这事儿的时候,人在美国呢,离那么老远,还只是听说,怎么好贸贸然跟妈说?等我们回来的时候,爸和那个女人差不多断了,这~~妈也能怪到我们头上?”
系青手在自己头顶上比划比划,“她是我们的妈,我们应该保护照顾她的,妈妈受了委屈,有怪我们的权利。”
“也是哦,”春儿还是有点儿不甘心,“都爸不好啦,干嘛整这事儿?”
“因为很容易吧,”系青意味深长,也有点儿意兴阑珊,“象处在我们这个地位,掌握到一点点财富的人,寂寞的时候,想找任何方式的消遣和安慰,都显得很容易。有些人不会这样,他们不敢有妄想,也不敢这么奢侈,拼了全力,也未必守得住自己的家。”系青就差没说,象计然他们一家人。停了停,系青伸手拍拍老弟脖根,“春儿啊,你以后,会象爸对妈那样,对计真吗?”
春儿翻眼睛,“爸那种游戏对我来说已经没啥吸引力了,我要是想找点消遣,应该会选更刺激的。”
“你欺侮小真,哥不会放过你的,我们欠她们很多。”系青认真叮嘱,没来由,喃喃地又加一句,情深意重,“春儿,以后,爸的事业总是你来接手,你可不能再这么浑浑噩噩,总想的这么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