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凭脉断病（2）
第二节 妇儿脉 (1)
天下之大，人以群分，大抵可以细分之。以性别而言，有男女之别；以年龄而言，有老中青之异。故医者治病时当因人制宜。早在2000多年以前，就已经记载扁鹊为“带下医”、“为小儿医”的技术。男人之于女人，比上不足，比下有余，所发病症也各有特色。而女子之病，除了常规的之外，还有经、带、胎、产、乳等病。可以说女子之病倍多于男子。
小儿之体，属于稚阳，感邪倍多于成人。基于此，便把妇儿列为一章来论述。当然只是提纲挈领，而非详细论述。可与《中医儿科学》《中医妇科学》相参。
女子在诊断时，应该先了解一下女子的年龄分期，胎儿期、女婴期、女童期、室女期、育龄期、更年期、老妪期。了解一下女性生殖轴：脑肾天癸胞宫轴与下丘脑垂体卵巢轴。其中关于育龄期要作详细论述，严格地讲，育龄期是指女子月经初潮至月经枯竭。张山雷在《沈氏女科辑要笺正》中说：“相体裁衣，本是医宗真谛”。本章所述的妇人脉是有特定对象、特定限制的，主要是指成人女子至围绝经期的女子。
一、妇人脉
（怀胎脉诗）妇人之脉血为本，营血旺盛易受孕；孕妇之脉何能分，尺寸如豆攘相因；肝大肺小定有子，肺大肝小无妊娠；左手脉洪是男婴，右手脉大女显身。
（释义）妇人的脉象，最基本的是要从营血的虚实寒热几个方面来辨解。人体内的气和血都非常重要，但是相对而言，男子以卫气为主，女子以营血为要。所以说对于妇女营血的生理变化的认识，在临床上有着特殊的意义。妇人营血旺盛，经血如期，便容易受精成胎；反之，营血虚衰，经行不畅，则百疾丛生，是难以受孕怀胎的，倘若妇人怀胎以后，如何从脉象上来确认呢？手少阴心经与足少阴肾经（即左寸和左尺）见到往来流利的脉象，就说明精血调和，容易养胎。李时珍说：“少阴动甚，谓之有子”。
《内经》说：“妇人手少阴心脉动甚者，为妊子也”也就是这个意思。而文中所说“尺寸如豆攘相因”也是同样的意思。肝为血海，肝脉大则血旺，肺脉小则血旺于气，所以受孕的机会就大些；若肺脉大而肝脉小，是气旺于血，则受孕的机会就会小的多。王叔和说：“尺中不绝，胎脉方真，太阴洪而女孕，太阳大而男娠。或遇俱洪而常双产，此诊推之，其验如神。月数断之，各依其部。假令中冲若动，此乃将及九旬”。孙思邈说：“左尺浮大者男，右尺沉细者女”。陈自明说：“左疾为男右疾女，流利相通速来去，两手关脉大相应，胎已成形非漫语”。这些是说通过脉象来探测生男生女，这作为一种学术探讨还是可以的，其实生男生女一样好，孤阴不生，独阳不长嘛！
在给妇人诊脉时，欲知有胎无胎，必先看其是否停经，是否处在育龄期，是否结婚或有无性生活、性接触，是否嗜食酸物，有无乏力，有无尿频、尿急的感觉，这些有很重要的参考价值。
（胎前脉诗）寸微关滑尺带数，流利往来并雀啄；小儿之脉已见形，数月怀胎犹未觉。
（释义）凡是怀胎的妇人，贵在冲任脉旺，元气充足，且饮食如常，身体壮健，色泽不衰，还要无病患相侵，血气充实，可保十月满足，分娩无虞，母子坚牢。倘若血气不充，冲任脉虚，则经水衍期，就不能受孕，即使怀孕了，但由于胞门子户虚寒，受胎不实，或冲任脉虚而血热，轻则胎动不安，重则三五七月即堕，又加上外感六淫，内伤七情，或饮食劳倦损伤脾胃，或恣情纵欲损伤真元，于是百病丛生，蜂然而起。可见妇人的血气充盈是多么的重要！
一般地说，女子怀胎后，临床上必先停经，然后有心烦呕吐、嗜酸、厌食、挑食、四肢无力等表现。一至二个月，一般会出现肝脉紧弦等，但到了三四个月后，多出现滑脉。寸脉微，是心血养胎；关滑，是肝血充盈；尺中带数，为相火助君行令的缘故；雀啄，此指代脉，为元阳不足的表现，是应该益元补气，以独参汤为最妙。胎成三月以后，尺脉来更显得滑而疾数，若稍加重按，便略带软散，这是胎气初成，还没有成形的征象。正如《脉经》所说：“脉滑疾，重以手按之散者，胎已三月也”。
当胎成五个月以后，胎气逐渐壮实起来，尺脉只是滑而疾数，就不再有软散的现象了，这就说明胎已成形了。李时珍说：“但疾不散，五月可必”，也就是这个意思。
李时珍说：“左疾为男，右疾为女”。是左道为乾为尊，为气，其应为男子；右道为坤为卑，为血，其应在女子。王叔和说：“左手沉实为男，右手浮大为女，尺脉左偏大为男，右偏大为女”。又说：“得太阳脉为男，得太阴脉为女”。滑伯仁说：“左手尺脉洪大为男，右手沉实为女”。徐东皋说：“男女之别，须审阴阳。右脉盛，阴状多，俱主弄瓦；左尺盛，阳状多，俱主弄璋”。诸家之说无外乎阴阳二字；从脉位上来说左阳右阴，寸阳尺阴；从脉体上说，阔大为阳，细小为阴；从脉力上来说，洪、滑、实为阳，虚、沉、涩为阴。还要观察孕妇的身体是丰腴还是瘦弱，年龄是偏大还是偏小，平日的脉象是偏左偏右，尺寸的素强素弱，这样才能做出断定，也才准确。
朱丹溪说：“精气有余，岐而分之，血因分而摄之，故成双胎。若夫男女同孕者，刚日刚时，柔日柔时，阴阳混杂，不属左，不属右，受气于两岐之间者也，亦有三胎四胎者，犹是而已”。陈自明说：“左脉带纵两个男，右手带横一双女。左手脉逆生三男，右手脉顺还三女”。又说：“寸关尺部皆相应，一男一女分形症”。现代医学认为：单卵双胞胎是由同一受精卵发育而成的两个胚胎，所生出的孪生儿的性别相同，就连外貌也大同小异。是由两个受精卵而成的两个胚胎，所生出的孪生儿的性别相同或不同，外貌相似或差异很大。
陈自明关于双胎品胎的脉法还是值得研究的。所谓的“带横”、“带纵”指的是滑脉。左手带纵，是指滑而上下行于浮沉之间，为阳重，所以说有二男；右手带横，脉滑而上下行于尺寸之间，为阴重，所以说二女；孕妇之脉，总由正气养胎，而脉中带有不足于平素之象，而今左手如常的滑利，为三星拱照，所以有三男；右手顺脉，即滑而稍有迟滞之象，为月满西楼，所以为三女；双手寸关尺三部都对称，无大小之分，无迟数之别，为阴中有阳，阳中有阴，所以为一男一女。倘若妇人身若怀子之状，而肝脉不滑，肺脉反涩，是为鬼胎。
张介宾说：“鬼胎者，岂真鬼气袭人胞宫而成形乎？不过由本妇气质弱。或以邪思畜注。血随气结而不散，或以冲任滞逆，脉道壅瘀不行，是故内因之病，而必非外来之邪，盖即血癥气瘕之类耳。当即以癥瘕法治之”。
（数胎脉诗）数知胎在几月中，看她脉大在何宫？肝胆弦长一二月，三四心包脉滑洪；五六脾胃缓滑吉，交上七八肺家隆；九十肾家沉细滑，十月怀胎璋瓦弄；若逢肝家喜必至，六脉交大产脉冲；眼见火星身阵痛，当生男女在时逢；孕主半载脉俱实，沉细而微产难凶；脉弦数涩胎不动，虽难但滑不须攻。
（释义）徐之才说：“妊娠一月，名胚胎，饮食精熟酸美受御，宜食大麦、毋食腥产，是谓才正，是月足厥阴脉养胎，不可灸其经，足厥阴属肝，主筋及血，一月之时，血行痞涩，不为力事，寝必安静，无令恐畏，足月阴阳新合，为胎寒多，为痛热多，卒惊，举重腰疼，腹痛胞急，卒有所下，当预安之，宜乌雌鸡汤。妊娠二月，名始膏，母食辛燥，居必静处，男子勿劳，百节皆痛，是为胎始，是月足少阳脉养胎，不可针灸其经，少阳属胆主精，二月之时，而精成于脑里，当慎护之，勿惊动也。是月始阴阳踞经，有寒多坏不成，有热即痿悴，中风寒有所动摇，心满，脐下悬急，腰背强痛，卒有所下，乍寒乍热，宜艾叶汤。妊娠三月名始胞，此时未有定象，见物而化，欲生男者操弓矢，欲生女者弄珠玑，欲子美好数视璧玉，欲子贤良端坐清虚，是谓外象而内感者也。是月手心主脉养胎，不可针灸其经。属心。毋悲哀思虑惊动，是月为定形。有寒，大便青；有热，小便难，不赤即黄。卒惊恐忧愁嗔怒喜仆，动于经脉，腹满绕脐痛，或腰背痛，卒有所下，宜雄鸡汤。妊娠四月，始受水精以成血脉，食宜稻宜鱼，是谓盛血气以通耳目，而行经络，是月少阳脉养胎，不可针灸其经，内输三焦。
此时儿六腑顺成。当静形体，和心态，节饮食，是月有寒，心下温温欲呕，胸膈满，不欲食，有热，小便难，数数如淋状，脐下苦急，卒风寒，项颈强痛，寒热，或惊动，身躯腰背腹痛，往来有时，胎上迫胸，心烦不得安，卒有所下，宜菊花汤。妊娠五月，始受火精以成其气，卧必晏起，沐浴浣衣，深其居处，厚其衣服，食稻粱，羹牛羊，和茱萸，调五味，是谓养气以定五脏，是月足太阴脉养胎，不可针灸其经，属脾。此时儿四肢皆成，毋太饥饱，毋食干燥炙热，毋太劳倦，是月有热，苦头眩心乱呕吐；有寒，苦腹满痛，小便数，卒有恐怖，四肢疼，寒热，胎动无常处，腹痛，闷顿欲仆，卒有所下，宜阿胶汤。妊娠六月，始受金精以成其筋，身欲小劳毋逸，出游于野，食鸟兽肉，是谓变腠理纫筋以养其力。以坚背膂，是月足阳明脉养胎，不可针灸其经，属胃。主咽。此时儿口目皆成，调五味，食甘美，毋太饱，是月卒有所动不安，寒热往来，腹胀满，体肿，惊悸，卒有所下，腹痛为欲坠，手足烦疼，宜麦冬汤。
妊娠七月，始受木精以成其骨，劳身摇肢，毋使安逸，动作屈伸，以运血气，居燥处，饮食避寒，食稻粱，以密腠理，是谓养骨而坚齿，是月手太阴脉养胎，不可针灸其经，属肺。主皮毛。此时儿皮毛以成，无多言哭，毋洗浴，毋薄衣，毋冷饮，是月忽惊恐摇动，腹痛，卒有所下。手足厥冷，脉若微寒，烦热，腹满短气，常苦颈项及腰背强，宜葱白汤。妊娠八月，始受土精以成肤革，和心静息，无使气极，是谓密腠理而光泽颜色，是月手阳明脉养胎。不可针灸其经，属大肠，主九窍。此时儿九窍皆成，毋食燥物，毋大怒，是月中风寒，有所犯触，身体尽痛，乍寒乍热，胎动不安，常苦头眩痛，绕脐下寒，时时小便白如米泔，或青或黄，或寒慄，腰背苦冷而痛，目无所见，宜芍药汤。妊娠九月，始受石精以成皮毛，六腑百节，莫不毕备，饮醴，食甘缓带。是谓养毛发致才力，是月足少阴脉养胎，不可针灸其经，属肾，主续缕。此时儿脉络续缕皆成，毋处湿冷，无着灸衣。是月若卒得下痢。腹满悬急，胎上冲心，腰背痛，不可转侧，短气，宜半夏汤。妊娠十月，五脏具备，六腑齐通，纳天地气于丹田，故使关节人神皆备，只俟时而生，是月足太阳脉养胎，不可针灸其精，属膀胱。宜服滑胎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