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医学陆瘦燕朱汝功针灸医案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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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23)

(23)

中药:竹沥半夏9克,全当归9克,潞党参9克,桑寄生9克,豨签草9克,怀牛膝9克,羌活9克,独活9克,白术9克,白芍9克,云茯苓9克,淡黄芩9克,威灵仙9克,臭梧桐9克。6剂。

4月25日十二诊:上肢稍能抬举,右半肢麻木已减,已能履步,沿手太阳、足太阴经脉拘急疼痛。治以循经取穴以疏通经气。

针灸处方:风池(左),天宗(右),曲垣(右),膈俞(右),肩贞(右),箕门(右),血海(右),阴陵泉(右)。

手法:同上。

中药:同上方。7剂。

5月7日十六诊:右半肢活动范围逐渐增大,筋脉牵制转为手足太阳二经。再宗上法治之。

处方:风池(左),天宗(右),曲垣(右),膈俞(右),肩贞(右),环跳(右),秩边(右),殷门(右),委中(右),飞扬(右)。

手法:同上。

6月10日二十六诊:右上肢高举已能过肩,右下肢步履已趋正常,惟终觉筋脉牵紧,脉弦细,苔薄腻。单取筋会治之。

处方:阳陵泉(双)。

手法:进针得气后捻转100转,留针20分钟,再捻转100转,再留针10分钟起针。

6月15日三十诊:右半肢筋脉牵紧大减,右下肢步履已似常人,右上肢高举过头时稍抖动,同时在天宗穴处出现疼痛。根据同名经“同气相求”原则治之。

处方:金门(右),京骨(右)。

手法:平针法,留针20分钟。

6月24日三十五诊:右侧上肢已能举过头顶,下肢履步如常,病已恢复。再针刺以巩固之。

处方:申脉(右),金门(右)。

手法:同前。

经治40次而停治,瘫痪肢体已完全恢复。

按:中风后遗症往往缠绵不易痊愈。此例在治疗过程中开始以潜阳、息风、疏经通络之法,继则根据经络理论循经取穴,共治40次,病情痊愈。朱师认为“治病必求其经”,本例患者自觉筋脉牵紧疼痛,须辨明在何经何部,而循经取穴。当手太阳经拘急酸楚时,即取天宗、曲垣、肩贞等小肠经穴位;当足太阳经拘急时,即取秩边、殷门、委中、飞扬等膀胱经穴位;当足太阴经拘急时,即取箕门、血海等脾经穴位。“随变而调气”往往疗效较好。在上肢出现疼痛时,亦可用同名经相应的部位上病下取,疗效也较显著。

(病例二) 莫某,女,48岁,工人。

1975年12月12日初诊:左半肢瘫痪10天。患有高血压多年,本月2日下午和邻居吵架动怒后出现头晕,出冷汗,恶心,神志模糊,送某医院急诊,继而昏迷加深,血压20/13.3kPa(150/100mmHg),诊断为脑溢血,抢救2天后,神志渐清,10天后出院,转来针灸治疗。

当时由家属抬来,左半肢完全瘫痪,舌强不语,口角左歪,时流涎,神志虽清,但精神极为委顿。伴有头晕,胸脘痞闷,寐寤不宁,胃纳不振,大便秘结等症,脉弦滑,苔薄中腻。检查:血压18.6/12.8kPa(140/96mmHg)。此为暴怒气升,风阳陡盛,挟痰上扰,壅塞空旷,灼伤络道,阴阳不交,故神明受阻,突发卒中。兹者神志虽清,但络道阻塞,营卫失和,而致肢体失用。治拟潜阳息风,疏通经络,标本兼顾。

针灸处方:①头针。右运动区。②体针。哑门,风府,下关(左),地仓(左),行间(双),照海(双)。

手法:平针法,留针30分钟,隔10分钟运针1次。

中药:全当归9克,赤芍9克,白芍9克,川芎6克,郁金9克,竹沥半夏9克,陈皮6克,白蒺藜9克,黄芩6克,决明子30克,忍冬藤12克,牛膝12克,珍珠母30克(先入)。4剂。

另,润肠片50片,每晚服3片。

12月15日四诊:针药后,头晕较好转,口稍迁正,夜寐已宁,大便已解,语言仍不清,左半肢滞重麻木。守上法续治之。

针灸处方:①头针。右运动区。②体针。哑门,风府,下关(左),地仓(左),行间(双),照海(双)。

手法:平针法,留针30分钟,隔10分钟运针1次。

中药:全当归9克,赤芍9克,白芍9克,郁金9克,竹沥半夏9克,陈皮6克,白蒺藜9克,黄芩6克,决明子30克,忍冬藤12克,牛膝12克,珍珠母30克(先入),独活9克,干地黄12克,秦艽6克。6剂。

1976年1月12日十四诊:服中药10剂后,单用针刺治疗,左下肢稍能抬动履地,左上肢尚感疼痛滞重,麻木已减,口角流涎好转,能讲简单语言,脉小弦,苔薄白。血压19/12kPa(140/90mmHg)。仍守原治,头,体针并治之。

针灸处方:①头针。右运动区。②体针。哑门,风府,下关(左),地仓(左),行间(双),照海(双)。

手法:平针法,留针30分钟,隔10分钟运针1次。

1976年2月12日二十四诊:经治疗后,下肢活动幅度增大,上肢能抬举,惟肢节尚感牵制,伸展时酸痛,脉微弦,舌苔薄。转用体针治疗。

处方:风池(左),肩髃(左),肩髎(左),曲池(左),手三里(左),环跳(左),秩边(左),阳陵泉(左),风市(左),飞扬(左),太冲(双),三阴交(双),合谷(双)。

手法:得气后,留针20分钟。

1976年3月13日三十六诊:半身不遂明显好转,活动方便。守上方巩固之。

共治48次后,结束治疗,嘱试复半工1个月。1977年2月因右肩臂酸麻又来针灸治疗,询悉一直全日上班,未有异常。

按:中风多由阴阳平衡失调,火盛化风,气血上逆,痰阻窍络而成。《内经》中亦早有“血之与气,并走于上,则为大厥”之说。一般中风昏迷清醒后,由于气血亏虚,瘀阻脉络,多有后遗症状。朱师根据临床观察,在后遗症刚出现时,采用头针、体针结合疗法,疗效常较显著。在症状改善,半肢稍能活动后,改单用体针疗法。这样对初“中”而昏迷时间较短的患者,往往能取得良好疗效。《素问·脉要精微论》指出:“头者精明之府。”明代张介宾注解说:“五脏六腑之精气,皆上升于头。”说明头部与人体内各脏腑器官的功能有密切的关系。现代医学关于大脑皮质功能定位的理论对大脑皮质进行了详细的分区,而头针疗法是在大脑皮质相应的头皮投射区针刺,运用这种方法,对初起阶段的患者比体针收效明显。本例患者头针、体针结合治疗20次后,改单用体针治疗,共治40多次,完全恢复健康,证明了朱师的观点。

十五、面神经麻痹(3例)

(病例一) 杨某,男,43岁,干部。

1974年12月4日初诊:左耳后疼痛3~4天后,出现左面肌瘫痪不用,迄今10天。经医务室针治4次,未见显效,转来我院。当时左侧额纹消失,眼裂增宽,鼻唇沟平坦,口角下垂流涎,不能鼓气,咀嚼食物滞留颊部,无高血压史,脉浮滑,舌苔薄白。此因风寒侵袭,首面脉络阻滞,经筋失养,治拟宣络和营。

针灸处方:下关(左),太阳(左),阳白透鱼腰(左),攒竹(左),四白(左),迎香透地仓(左),地仓透颊车(左)。

手法:平针法,针尾加电,留针20分钟。

中药:桂枝9克,白芍9克,当归9克,羌活6克,僵蚕9克,红花5克,地龙12克,蝎蜈片10片(分吞),川芎茶调散12克(包煎),苦丁茶9克,桔梗9克。

上药服2剂后,药渣煎汤熏患部,熏后用热毛巾自左口角向耳眼部推擦。

12月7日四诊:针药后,口角流涎较前好转,咽部感觉干燥。续守上方出入。

针灸处方:取穴、手法同前。

中药:上方加黄芩9克,射干9克。7剂。

12月11日七诊:针后左眼能交睫,流泪减少,口角无流涎,食物无残渣存颊,仍守上治。(上药服完后,停服中药。)

取穴、手法同上。

12月30日十九诊:皱眉渐有额纹,鼻唇沟稍深,能作鼓气动作。自10次连续治疗后,间日治疗1次。

处方:地仓(左),下关(左),颧髎(左)。

手法:同前。

1975年1月12日二十三诊:口眼已无斜现象,左唇微感牵板。再拟针刺以巩固疗效。

处方:下关(左),颊车(左),四白(左),巨髎透地仓(左)。

手法:同前。

1月24日二十八诊:左唇牵板好转,诸症痊愈,嘱停止治疗,恢复全日工作。

(病例二) 石某,女,54岁,干部。

1976年8月7日初诊:右面瘫已12年,面部阵发性抽掣。1964年8月,先有右耳后疼痛,相隔5天左右,右面肌出现瘫痪,经当地医院针灸,服中、西药物治疗,疗效不显。又挑刺,外敷斑蝥、白芥子研末贴穴,口稍为好转,额纹、鼻唇沟稍现,但右眼仍不能闭合,仍易流泪,又内服中药100多剂,疗效亦不明显。以后发展至面肌抽搐、扳紧,久治无效,转来我处治疗。诊见右侧额纹、鼻唇沟表浅,口角低下,眼裂缩小闭合不全,颊肌鼓气困难,胃纳尚可,脉来弦滑,舌苔薄腻。风邪袭于阳明之络,气血痹阻,积久不愈,转为脉枯,此痼疾也。姑对症缓图之。

针灸处方:①下关(右),瞳子髎(右),阳白透鱼腰(右),四白透睛明(右),迎香透地仓(右),地仓透颊车(右),翳风右;②下关(右),太阳(右),风池(右),攒竹透睛明(右),鼻穿透巨髎(右),地仓透颊车(右),颧髎透地仓(右)。

手法:上2组穴轮刺,每日1组,平针法,针尾加电,留针30分钟。

中药熏洗方:桂枝9克,川乌9克,草乌9克,羌活9克,当归12克,红花6克,川芎9克,鸡血藤9克,海风藤30克。5剂。上方浓煎约小半面盆,加黄酒50克熏患部。每日早、晚各1次,每次20分钟,熏后用药汤热毛巾擦患部皮肤。

上方连续治疗20次,面肌瘫痪及抽掣较为好转,无流泪现象,额纹亦较深。继续间日治疗12次,右眼睑已能交合,额纹已深,口明显好转,但仍间有肉。熏洗法停用,继续间日针刺治疗12次,右额纹、右鼻唇沟均现正常,面部肉消失,各症状基本好转。

(病例三) 陈某,男,34岁,工人。

1977年1月29日初诊:左面肌板滞,口2天。2天前做夜班劳累、受凉,左耳后开始疼痛,继发左面肌瘫痪,口向右斜,左眼不能闭合,食物残渣存留左颊,口角流涎,脉浮紧,舌苔薄白。无身热现象,无高血压史。拟针刺、药汤热熏并进以疏风宣络。

针灸处方:下关(左),颊车(左),瞳子髎(左),阳白(左),攒竹(左),四白(左),地仓(左),翳风(左),鼻穿透巨髎(左)。

手法:平针法,留针20分钟,针尾加电。

中药:熏洗方同前例。

2月7日八诊:连续针治7次,左面板滞渐次减退,口角流涎好转,鼻唇沟稍现,额纹浅见,眼裂缩小。守原方间日治疗。

取穴、手法及中药熏洗方均同上。

2月24日十四诊:隔日治疗6次后,各症已基本消失,因春节将临,乃嘱其停针在家休息,每天用热毛巾擦患部1次。春节后来诊,已完全恢复。

按:现代医学认为,面神经麻痹有中枢性和周围性两类。中枢性面神经麻痹可因脑血管疾患和脑肿瘤等引起。本3例均属周围性面神经麻痹,中医学认为系风寒之邪侵袭面部经络所致,治疗以局部取穴疏经通络为主,再配合中药内服和熏洗,疗效较好。以上3例中,“病例一”“病例三”两例经治痊愈,“病例二”好转。“病例一”治疗28次,“病例二”治疗44次,“病例三”治疗14次。3例中治疗次数最多的反而没有痊愈。这是由于此面瘫经脉痹阻已久,气血衰枯,加之患者年逾七七,肾气衰而气血弱,故治疗效果不理想。朱师认为,面神经麻痹初起时只感到耳后疼痛,面部稍有牵板,口眼斜逐步发展,要过1周左右才能固定下来。起病后必须抓紧治疗,开始时要每日连续治疗,待症状减轻后,方可间日施治。患者开始治疗时要绝对休息,注意避风,少用目力,否则拖延病期。

陆师与朱师虽治疗面瘫的原则相同,但在具体用穴、手法和中药辅治方面各有心得,为此并收以供读者参考。

十六、面神经痉挛(1例)

(病例) 沈某,男,70岁,退休工人。

1981年5月21日初诊:右侧面肌抽搐已3年。3年前因与小孩争吵,自觉右面肌肉抽跳,到某医院针刺治疗20多次,未见显效。继则到本院针灸治疗20多次,穴位注射胎盘组织液10多次,疗效仍不显著。又用颈丛刺30次,针后稍有好转,停针后又复发且较剧,再用头针治疗1年多,开始时稍有好转,但停针半年许,复发如旧。辗转3年,到处求医,而未能获治。来诊时,因多吃香蕉等水果,呃逆发作。

诊得患者素有大便溏薄(日行3~4次)及高血压史(最高26.6/14.6kPa,200/110mmHg)。当时测得血压23.9/13.3kPa(180/100mmHg),脉弦滑舌苔白腻。证系高年肾虚,肝失滋荣,厥阴风木之气横逆窜扰阳明颊筋,乘侮脾土,而致脾胃失和,中土不运,气火上冲,而呃逆作矣。治拟泄木滋阴,和中宣络,以观后效。

处方:太冲(双)-,复溜(双)+,太白(双)+,地机(双)+,合谷(双)-。

手法:捻转补泻,留针15~20分钟。

5月28日复诊:针后面部抽掣较轻。守前治。

取穴、手法同前。

5月30日三诊:右面颊自觉松弛,痉挛次数也减少。续守上治。

取穴、手法同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