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斗殴事件最终以皇帝轻描淡写的一句“孩子玩闹”不了了之。
秦素桐说起这事颇有些不满：“不是说给人打得满脸是血吗？刘典居然没去闹？卿卿，那****也在场，到底怎么回事？”
若冰当然不能明说。皇帝虽然老了，心里却跟明镜似的。他防着君明睿，防着刘典，同样也防着她。她的话他只信八分，但已足够播下怀疑的种子。尤其，她与怀王立场对立，与君明睿亦没有交益。再说这件事本不复杂，稍稍查探便能明了真相。而刘典是个聪明人，起先也许爱子心切昏了头，后来自知理亏自然不敢再闹。
见她不说话，秦素桐忍不住：“卿卿，你说父皇留着明睿的爵位，到底存的什么心思？我瞧着，父皇对他不错，恁大的事儿，说揭就揭过去了。”
若冰讪笑：“这种事情，我哪里晓得，父皇从来不提。”
秦素桐显然也没打算从她这儿要到答案，不过是心头憋闷想找人说说。
若冰看她心不在焉，奇道：“秦姐姐怎么突然关心起明睿来？不过是个孩子。”
“你不懂，卿卿。”秦素桐想起年少时怀王对她的好，再想起那个雨夜，她抱着浑身乌黑断了呼吸的婴孩哭泣，“这世上，最易变的就是人心。尤其皇家的孩子，迟早都会变成滴血利刃。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这两年发生了太多事，我是在害怕啊。”
“一切都会好的，秦姐姐。”若冰握住她的手。
“但愿吧。”秦素桐笑笑，“好了，不说这些。前头就是注生娘娘，你可得好好拜拜。”
若冰对这个素来不太热衷，但出于对神明的恭敬，还是规规矩矩行了礼。相比之下，秦素桐则虔诚得多，念念有词许久这才起身。她是真的，很想有个孩子，然——想起君宸逸那一句“恐难再有”，若冰的眼圈微微发涩。她发现自己根本无法在此时此地坦然面对这种殷殷期盼的目光，“我去求个签”，偏头扔下一句，若冰飞快地步出大殿。
堇色见她没走对地方，不禁道：“小姐，求签在那边。”
若冰“哦”了一声，转了方向往回走，走了几步又停下来，对堇色道：“你留下等等秦姐姐，我去去就来。”
堇色知道她最近心情不佳喜欢独处，点了点头不再跟。
若冰沿着小径往里走。丰台寺是京都第一大寺，求姻缘前程者不计其数。她年年都来，从前是跟着柳若雪，出嫁以后身份不便，便改和秦素桐一道。倒不是说她有多虔诚，她来这里，其实大多是为了散心。
忽的，若冰身后的草丛动了动。
“出来吧。”她的声音微冷。
那人犹豫片刻，这才缓步上前。
若冰早知身后有人相随，但脚步杂乱呼吸沉重，不似习武之人，却没想到是君明睿，惊讶之余一时无话。
君明睿也颇为尴尬。他不知自己是怎么了，今日陪母亲进香，远远看见若冰，便鬼使神差跟了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