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冰不说话。她的确心虚,于是迅速转移话题:“爷怎么回来了,大军不是后天才开拔么?”
“京里乱成这样,我哪里还坐得住。谁知才到西陵,就听说三哥谋逆伏诛。——两万对五万,你们胆子够大!”
“这不是有惊无险么。再说,这也不是我的主意。”若冰抵死不认,她就不信他还能去找皇帝求证。“南疆的事解决了?”
君凌逸笑:“不是你出面谈的么,成不成自己不知道?”
“我那是抛砖引玉,最后拿主意敲定具体章程的不还是爷您么。我——”
“得了。你好好说话,少给我阴阳怪气的。”君凌逸听她又是“爷”又是“您”的,实在别扭。“李恪死了。”
若冰吃了一惊:“死了?!怎么死的?”
“不知道。总归是李铎做的手脚。你那三千精兵的调令想必也功不可没。”说到这里,君凌逸故意顿了一顿。
若冰知道他是要翻旧账了,立马正襟危坐打起十二分精神。奈何等了许久,直至到了别院,也不见他开口。这厮,不带这么磨人的,要死也给个痛快不是。若冰郁郁跟着往里走。
因为常胤事先知会过,他们到的时候,晚膳已在花厅备下了。菜色若冰很喜欢,是以君凌逸一落座,她便欢欢喜喜挨过去,伸箸去夹那盘油闷大虾。可惜刚够到,筷子就被君凌逸截了。她再试,他就再截。
“这是你能吃的么!”君凌逸把几个素菜往她跟前推了推。
若冰当即扁了嘴:“我都禁七天了。”
“起码半个月。”
于是,在君凌逸的强权下,若冰食之无味地度过了接下来的山居岁月。她觉得她根本就是搬石头砸自己的脚。前些个在王府,她还可以瞒着堇色晚上跑去厨房偷吃,可现下到了这里——她看一眼身侧的男人,彻底绝了念想。真倒霉,早不回晚不回偏偏这时候回,还十分恶劣地自己大鱼大肉,叫她看得吃不得,再每晚灌她一盅人参燕窝汤。
“补过头,会流鼻血的!”她抗议。
君凌逸“嗯”一声:“真流了再说。”
“我现在一闻这味儿就难受,实在影响食欲,还有睡眠!”她搬出借口二。尽管她知道,里面其实加了安神静气的药。
君凌逸见她说瞎话都理直气壮,十分无语。
若冰却似受了鼓舞,鞋也顾不上穿,“哒哒哒”跑了几步,讨好地晃他手臂:“养病要好心情的。”
君凌逸依旧不理,只皱眉看着地上粉白可爱的脚趾。
若冰欲盖弥彰地缩了缩,识趣地将手背到身后。
“你若是真不想喝——”静谧中,男人的声音深醇如酒,“我不介意亲自喂。”
若冰竖起的耳朵顿时耷拉下来。几乎是用抢的,她迅速将汤喝掉,“噔噔”跳回大床,拿被子蒙了头,闷声道:“我困了,我要睡觉!”
君凌逸摇头,重新将目光放回手中书册。如此半个时辰,里间已没有动静了。他看一眼,发现她仍保持着原来的姿势,葱卷一般蜷着,他费了老大劲才将那颗脑袋从里面挖出来。
“好像稍微胖了些,回头接着补。”君凌逸微微一笑,替她掖好被角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