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铎笑得很无辜：“没什么意思。孤年纪不小，又尚未立妃，想在贵国娶位夫人。这事孤原本是想与王妃说的，可那天王妃没来，之后又没寻着机会，所以只能同皇上说了。”
“殿下究竟想怎样？！”若冰耐心告罄，无意与他兜圈子。不可否认，李铎这回捏住了她的七寸。
可李铎偏不让她如愿：“王妃这话，孤可就不明白了。你姐姐嫁了孤，将来就是皇后。”
若冰“哼”了一声：“恐怕姐姐当不起。”
李铎笑得更欢：“你姐姐品貌俱佳，如何当不起？若你非不愿意，那孤选位公主也成，到时候，让你姐姐做陪嫁。孤会疼她的。——你做什么？！”看着喉间薄刃，李铎的声音不辨喜怒。“这是第二次了。”
“是殿下欺人太甚！”若冰丝毫不肯退让。
李铎忽然笑了：“她果然是你的弱点。”
“不错。”若冰加大力道，李铎脖颈顿时多出一道极细的红痕。有些痛，他皱眉。“我不是个好脾气的人，所以殿下，请不要挑战我的耐性。殿下若执意相逼，我可是什么事都做得出来的。”她的声音很轻，却犀利如刀，眸光冰冷。半晌，她收刃，不着痕迹退开两步。“殿下，回席的路在这里。殿下请——”
李铎整好衣衫，高深莫测看了若冰一眼。见人出来，内侍徐方如释重负舒出口气，小跑过去如此这般一番耳语。李铎听了心情甚好，脚步加快少许，末了又似想起什么来，转身对落在后面的若冰道：“听说现在席间有极好的歌舞，王妃若不快些，怕是要错过了。”
若冰心中生疑，但碍于李铎在场，稍待片刻才回。彼时歌舞已近尾声，若冰本对此不感兴趣，因着李铎的话，这才好奇多看了两眼。而几乎只是一瞬，她便认出了当中云鬓高挽、眉目如画的女子。
她的妆容精致，额际一点朱砂掩去了平日的清冷，无边生出一种媚态。淡黄裙裾蹁跹，绽出千重似锦繁花。昔年兰妃入宫，正是以此曲霓裳赢得帝心、宠冠后宫。之后整整二十五年，精习此舞者不在少数，却从未有人能似她一般在高潮过后的“曲破”一节中连旋五十。可柳若雪做到了。以最完美的姿态。
秦素桐见她怔神，拿胳膊肘轻轻捅她：“柳姐姐果真姝色。不过说也奇怪，照理，这舞才练了半月，不该在此时拿出来。方才云思琪还吃了一惊。”
若冰笑笑没有接话。
舞毕，众女上前谢恩。李铎破天荒亲自来扶。
李铎生得俊美，又身份高贵。当先一女偷眼瞧了，当下陷落芳心，大着胆子道：“殿下，臣女苏茹。‘揽茹蕙以掩涕兮’的那个‘茹’。”
李铎含笑赞了声“好名字”。之后几女心有不甘，亦或娇羞或欣喜地说了自己名讳。他一一看过，然后缓缓踱至队尾。
这是个极美丽的女子。她十分安静地立在那里，没有笑，微低着头，依礼福了一福，却不说话。李铎知道她的名字，从刚才群臣的窃窃私语里，但他还是忍不住问：“你叫什么？”
她顿了顿：“臣女，柳若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