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冰此刻已是冷笑连连：“殿下真是神通广大。”
扭曲的夸奖，李铎却受用地很。“过奖。孤只是对王妃上心，顺便对王妃周围的人和事也略略关注了下。——听说，再不久，云家小姐就要过门了。也是正妃。孤实在为王妃可惜，王妃惊才绝艳，他日却要向她人屈膝。——你知道的。有她在，你成不了皇后。君凌逸不会开罪云家。”
若冰哂笑：“殿下这话我听着有些酸。难道我随了殿下，就能永保中宫之位，常沐圣宠？而殿下会因为喜欢我冲冠一怒为红颜，虚设六宫？殿下，你与他是一样的人，这些事你做不到。既然做不到，又何必苛求他人。”
李铎不料若冰会帮君凌逸说话。“我以为你们感情并不好。”
“世事无绝对。”
李铎“嗤”了一声：“你对他可真有信心。那如果，后来他叫你失望了呢？”
若冰没有回答这个问题，只问他：“听说殿下七日后启程？”
李铎知道她想说什么。最近柳若雪在宫中走得勤，有心人稍一想，不难明白了其中因由。皇帝膝下有四位公主，及笄的有两位，但一个身体孱弱，一个内向寡言，均不是联姻上选。反观官家，出类拔萃的倒有几个，譬如怀王身死婚约作废的云思琪，才貌俱佳早有美名的柳若雪。
若冰也知道事情可能再难转圜。李铎言语中对柳若雪颇多关注，皇帝不会因为一个女人跟千鹰未来的国君过不去，即便为了保障皇室利益嫁一个公主，柳若雪也必会成为陪嫁。
“你喜欢我姐姐吗？”
李铎说不上。虽然印象不错，但也不是非她不可。对他来说，娶谁都差不多。之所以在皇帝那里提及柳若雪，一开始只是想作弄她，后来发现皇帝属意凌王，若冰又对自家姐姐甚为看重，便转了心思，认为柳若雪是制约天羽的一步好棋。万一将来两国交恶，君凌逸可以不顾她死活，但柳若冰不会坐视不理。
“既然不喜欢，选谁都一样，为何一定要是她？如果是因为之前对殿下的不敬，我可以道歉。又或者，殿下另有什么条件？”
李铎没有正面回答，只是道：“你对你姐姐，似乎太没信心了。像你姐姐这样才貌双全的女子，只要有心，任谁都难以拒绝。”
“这点我不否认。可问题是，她根本无意于此。她不喜欢你，不会曲意逢迎，不会巧言讨好。或许开始你会觉得她特别，可时间久了，你的耐性在她的冷淡里渐渐磨尽，你会倦怠会厌烦，你会觉得她这是不识好歹。宫廷是座吃人的坟墓，她不像我，有一技尚可傍身。”
这番话，李铎很感慨。看得出来，她们姐妹感情很好，她是真的在乎柳若雪，护犊似地护着，让他着实又羡慕又厌恶。
说话间，两人已攀至山顶。若冰额有薄汗，她拭了拭，看见李铎站在前边突起的石块上，也跟着站了过去。极目远望，她能看见山下齐整的良田，零散的行人，以及规矩的皇城。
“这件事情，你一直都觉得孤是始作俑者。可你别忘了，那疼你的父皇没有反对，爱你的夫君听之任之。而且，你把你姐姐想得太柔弱了。这桩婚事，她未必不愿意。我可听说，平常排练她至多能转四十五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