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不是这样的人！”
李铎嗤笑：“这可难说。我记得，你姐姐年纪不小了，缘何到今日还未曾婚配？看不上，还是待价而沽？人心隔肚皮，谁知道她心里想什么——”
“殿下！”
看得出若冰是真动了怒，李铎“哼哼”两声不说话了。——踏青不欢而散。
回得府中已是酉时三刻。
瑗秋见她来，忙嘱人准备晚膳，又指指里面，小声道：“爷来了”。
若冰点点头。其实她根本没听见瑗秋说了什么，满心满脑都是李铎刚才的话，直到君凌逸出声，这才发现房内还有一人。
“想什么呢？魂不守舍的。”君凌逸揉揉眉心，放下折子起身，“堇色说你一早就出去了。”
若冰轻轻“嗯”了一声：“爬山去了。”至于和谁一起，她没说，他也不问。但从君凌逸清冷的声音里，若冰知道他是明白的。
“吃饭吧。”君凌逸屏退女婢，在外厅坐下，“让厨子做了你喜欢的虾包儿，试试看。”
若冰无甚胃口，略吃了些便已半饱，停箸拿筷子戳碗里的鱼。“我想见父皇。”君凌逸似早料到她有此一说，头也未抬，但若冰知道他在听。“我姐姐的事，是不是真没办法了？总归父皇还未下旨，你在门下给她寻个人，就说他们两情相悦，先拖着，等李铎走了——”
“青青——”
“行不通吗？”若冰的眸光黯淡下去。先前为柳若雪，她已大胆忤逆过一次，彼时皇帝虽怒却没有追究。其中因由，一方面是皇帝确实喜欢自己，而更重要的，怀王狼子野心，皇帝早有杀意，所谓指婚根本可有可无。但今时不同往日，李铎亲开了口，皇帝没有必要为一个女人同千鹰未来的储君过不去。除非——柳若雪肯自毁声名，让他娶不成。可若真这样做，她这辈子也差不多完了。
君凌逸是知道她心思的。说实话，他不是很理解她这样做的原因。客观来看，李铎不错，无论身份地位亦或学识才干，都绝对配得起柳若雪。再说，柳若雪心思玲珑，虽不爱争但不代表不会争，她懂如何保护自己。况且两国盟约已立，不到万不得已不会兴兵，因为，谁都没有赢的把握。“青青，你有没有问过你姐姐的意思？”
“你想说什么？！”
见若冰浑身的刺，君凌逸缓了语调：“青青，父皇喜欢你，但不代表你就能一而再再而三地挑战他的权威。这次，父皇不可能改变主意。”若冰眸中微弱的光终于消失殆尽。似是为了安慰，君凌逸又道：“你姐姐年纪不小了。或许，假以时日，她与李铎——”
“不会！”若冰抬头，声音是他前所未闻的冷凝，间或含有几不可见的哀伤。“三宫六院，君心难测，既无法唯一，何来举案齐眉。”
君凌逸闻言一窒。原来，她不是不介意，只是看得太明白，知道求不得，所以干脆不想不念。“我以为……”他张了张嘴，却终究没有继续，只沉默着夹了菜给她。“今日云侯进京，父皇在海晏堂设宴。”
君凌逸口中的云侯，若冰是知道的。此人年逾古稀，单名一个祁字，青州云家家主，云家累世功勋，据说是个传奇式的人物。但此刻若冰的注意力尽数放在君凌逸的话上，他这么说，是不是代表了某种程度的让步？
明知不可为而为之，这不是他的风格。君凌逸哑然失笑。他该拦着她的，可他没有，因为他知道没有用。——这个女人所有的理智，在亲情面前，脆弱得不堪一击。“走吧。你不是说兰妃那里的花样子不错，想再讨些来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