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0 章
刑阳公子要来!
原来这才是他此行的真正目的。
“小姐,快起来,您怎么坐在地上!”烟儿进来扶起我。
我边起身边看看门外幽深的夜色,“他走了?”
“恩!”烟儿将我扶到旁边的榻上坐下,给我倒了杯茶。
我抱着茶杯手指开始不争气的颤抖。
烟儿看着我,心疼的握了握我的手,“小姐,皇上没把您怎么样吧?”
皇上?
我玩味着这两个字,半天没有反应过来,看来我还是没有适应在一个皇帝面前的生活。
我咽了口水,摇摇头,“没事!”
“可是——”烟儿犹豫的看着旁边的宫女们正在收拾凌乱的屋子。
“真的没事!”我笑笑,自己却觉得表情僵硬,“他只是来告诉我刑阳公子要来。”
烟儿的眼睛里突然闪现出喜悦的光彩,惊喜的叫着,“二公子要来?”
“恩!”我放下茶碗,杏儿就走过来,“娘娘,床铺好了,奴婢告退。”
我疲惫的摆摆手,他们就逐一退了出去。
“二公子要来!”旁边的烟儿还是一副向上帝祈祷似的兴奋表情。
“小姐,我服侍您睡吧,天晚了。”她笑笑的看我,脸上是掩饰不住的喜悦。
“好!”我起身,去后面换了睡衣出来,烟儿已经将外面的灯熄了。
我脱鞋上床,烟儿替我将被角掖好,被子上犹留着那人身上特有的龙涎香的味道。
全身的神经下意识的绷紧,方才的一幕又浮现在眼前。
“小姐,睡吧。”烟儿转身要走。
我条件反射似的弹坐起来,一把拉住她,这偌大的屋子突然让我觉得危险也恐惧。
“烟儿!”我叫她,“你跟我一起睡吧,我——”我却没有把害怕的字眼说出来。
“小姐您怎么了?奴婢怎么能睡您的床呢!”她笑笑,拍了拍我的手。
是啊,这是皇宫里的规矩,她不能睡我的床,可这张我独有的床却要无偿的贡献给另一个人。
一个有钱有势有长相有身材却是我不爱的男人。
“小姐?”见我发愣,烟儿又唤了我一声,指指外面,“夜深了,您该睡了,要养好精神,不要让二少爷看到您憔悴的样子才好。”
“可是——”我还是有些后怕。
“您要是害怕,那烟儿就在外面守着您好吗?”烟儿柔声劝着。
“那你就在那张榻上睡吧!”我也不想再为难她,指了指旁边的一张睡榻。
烟儿犹豫了一会儿,见我丝毫没有松手的意思,最终点了点头。
替我重新将被子盖好,放下帐子,烟儿护着灯慢慢走开。
帐子里的光线慢慢变暗,直至留下一片空旷的夜色,像是可怕的梦魇。
我瞪眼看着正上方,听着烟儿吹灭了灯,脱鞋上榻,又刻意的放轻了动作辗转翻身的声音,我知道她是因为这个即将到来的刑阳公子而失眠了。
我也睡不着,却似乎找不到一个明显的借口。
帐外终于传来烟儿平稳的呼吸声,我知道她已经睡熟了。
翻身下床,我小心的穿了鞋子,伸手取了一旁架子上的披风走出雪阁。
月初的天气,没有月亮,只剩下满天星斗,虽是夏季,但夜里的风吹来还是有些微凉。
我紧了紧披风,睡意全无,一个人在院子里散步。
刑阳公子!
凌雪澈同父异母的二哥,傲来国丞相的二公子,傲来的右翼将军。
每每听到烟儿神采飞扬的描述我都觉得她像极了一个追捧天皇巨星的幼稚小丫头。
她说凌雪澈虽是庶出不讨父亲的欢心,却是她这个温文尔雅的二哥处处护着她,关心她。
她说相府上下凌锦风是与凌雪澈最亲近的人,她用的字眼是——
亲人。
但这个字眼儿现在却越发让我感到不安,因为——我不是凌雪澈,我受不起这一份情。
我根据烟儿的描述一遍遍在心里构思刑阳公子的样子,心里更关心的却是他此行的目的。
司徒睿什么也没有跟我透露,他这次肯定会以邻国使臣的身份前来,但他这一来究竟是为了什么呢?
一个月前有消息说傲来国君病重,傲来的政务全部交由太子赫连恒代为处理。
传言傲来国君赫连蓬荒淫无道,横征暴敛,弄得举国上下怨声载道,鸡犬不宁,赫连恒虽与其父一样风流成性,但为人阴险狡诈,手段毒辣,虽无所不用其极但处理政事也是颇有手段。
甚至有传言赫连蓬的病也与他有关。
现在他方掌权刑阳公子就出使曦裕,这其中一定有什么秘密。
看来我想置身事外也是不可能的了。
我微微的叹息一声,抬头,发现自己不知不觉已经走到了凤栖殿的门口,便转身回去。
“这么晚了皇嫂还不曾休息吗?”
一声温和的问候声由身后传来,我转身,看见衣袂飘飘的白衣男子微笑而来。
“睡不着,只是随便走走,好像我又打扰王爷了?”我站在原地,微微一笑,却没有跨出院门。
很自然的他也没有跨进来,我们就隔门而站,我不想靠近他不仅是因为这个身份的阻碍,更是因为他身上独特的迷迭香。
“方才听到皇嫂叹息,可是有什么心事?”
我抬头,看着闪烁的星光,“仰望苍天,突然有些无聊的感慨罢了。”我回头看他温和的面孔,“王爷这么晚还在宫中走动?”
“傲来的使节要来,方才在中央宫与皇兄商议宫宴的事!”他说,表情一如既往的温和,“想必皇嫂是得知兄长要来才会彻夜难眠吧?”
“王爷见笑了!”我苦涩一笑,“来与不来于我都没什么差别。”
“此话怎讲?”
“宫深似海,归家无望,倒不如将许多往事忘了,免得徒增困扰。”
我看到他明亮的眸子陷入一片深沉的夜色里,似有些忧郁。
心底柔软的东西被触动,我转身,“夜深了,本宫先回了!”
说罢,不待他反应便快步离去,留他一个人静静的站在原地。
这个男人身上不定时爆发的东西太像异凡,总让我猝不及防,我必须远离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