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9 章
“秦红妆！”我口中缓缓念着这三个字，脑中就形成一种鲜明的画面，原来对于美貌绝伦的女人，女人跟男人一样的没有免疫力，我只在一个多月前见过她一面，这一刻那姿容还历历在目。
“娘娘要见吗？是不是——”珠儿垂眸，显得忧心忡忡。
“请她进来吧！”我起身，烟儿就扶着我去里屋整妆。
“小姐，你说她来做什么？”显然的，烟儿对这个环境也形成了条件反射般的敏锐直觉，我有些欣慰，因为她终于有了自我保护的意识，但同时又有些心痛，因为这样的生活逼迫着她不能纯真的活着。
“一会儿见了就知道！”我笑笑，重新在镜子里看了自己一眼，现在的我就只插那支梅花簪，并且成了习惯。
我出去的时候秦红妆已经等在那儿了，穿一身雪白宫装，更显得纤柔可人，脸色依旧有些苍白，看来身体还是一直不怎么好。
“臣妾给皇后娘娘请安！”见我出来，她在贴身丫鬟的搀扶下起身，微微一拜。
“快起来！”我浅浅一笑，烟儿会意，上前扶她落座。
我自然是不会去亲自扶她，没有那个寒暄的必要。
杏儿送了些茶点过来就退了出去，我就坐在那慢慢的品茶，也不先开口。
沉静了两分钟，她终于忍不住，放下茶碗，微微一笑，“臣妾进宫已经有一段时日了，可是因为身子一直不好，就没能来给皇后娘娘请安，今天特意过来拜访，娘娘不要见怪才是！”
“怎么会！”我嘴角带着一成不变的清浅笑意，慢慢的拢着碗中茶叶，也不抬头看她，漫不经心道，“本宫怎么敢劳动秦昭仪亲自过来，早知道你身子不好，本宫该带了礼物去探望才是，只是——怕坏了你的清净。”
“臣妾不敢劳动皇后娘娘，既然娘娘不见怪，臣妾也便放心了！”她温温婉婉的笑，跟侍婢使了个眼色。
侍婢会意，从旁边随从的宫女手里取了一个绿色锦盒呈上来。
打开，是两根上好的长白山老参。
我看着她，等她说话。
“娘娘您统领后宫，平日里一定辛苦的很，臣妾特意带了两根参过来给您补补，也算尽了点心意。”
“既然秦昭仪一片好意，本宫也不好拒绝，就愧领了！”我道，烟儿会意接了盒子，收进去。
见我收了她的东西，秦红妆似是放下心来，低头慢慢的吃着点心，尝了两口，赞道，“娘娘您这的点心还真是别致，松香可口。”
“丫头们自己做的，秦昭仪喜欢就多吃一点！”
“是吗？臣妾就说御膳房里好像没见过这种点心，不知道是哪个丫头做的？”她面上始终带着甜甜的笑意，打量了下我身后的几个人。
“是跟着本宫从傲来过来的！”我说，抬头看烟儿一眼，“烟儿，你去把凝碧叫来！”
“娘娘您忘了，凝碧姐姐给您去取冬衣了，不在！”烟儿才要开口，珠儿却抢先答道。
“瞧我这记性！”我笑笑，回头看秦红妆。
秦红妆可能觉得尴尬，浅浅一笑，便又低头吃东西。
她始终是垂眸低语，一副小家碧玉惹人怜爱的摸样，随便聊了两句，不觉已经中午了，我却一直拖着不肯传膳。
刚巧这时杏儿进来通传，说辰妃请过过去一起用膳。
秦红妆便也起身告辞，“既然这样，那臣妾就不打扰娘娘了，先行回宫了。”
“对不住你了！”我起身，“本宫要去福寿宫刚好与你同路，就送你一程吧！”我回头对烟儿道，“吩咐元朗准备凤辇。”
“不用了！”秦红妆忙推辞，发觉自己失态又微微垂了头，“不敢劳烦娘娘，臣妾还要去揽月阁看看姐姐。”
“既然这样，本宫也不便勉强，谢谢秦昭仪的人参，改天有空本宫去玉妆宫看你吧。”
“娘娘客气了！”她笑笑，微微一个福身，“臣妾告退。”
“那好吧，珠儿，你送秦昭仪出去。”
“是！”
我在福寿宫待了整个下午，跟辰妃喝茶聊天，几次的接触下来，我发现她的确是个很有心机的人，极聪颖，话不多，做人也低调，跟我有些相似，而且——她也好像有什么心事。
“听说秦昭仪今天去探望娘娘了？”我斜卧在榻上看她摆棋，她突然问，嘴角带着淡雅的笑容。
“是啊！”我起身，伸了个懒腰，“说是进宫有些时日了，去看看本宫。”
“娘娘相信？”辰妃不动声色的问。
“有什么信不信的？”我笑笑，“反正我也没打算招惹她。”
“娘娘您这么想，别人却不一定这么想！”她笑笑，也不再多说，继续摆棋。
我看了她一会儿，侧了侧身，凑近了些，“这后宫的女人苦苦挣扎，不是为了权就是为了爱，那么你是为了什么？”
她摆棋的手并没有丝毫的停顿，嘴角笑容不减，“那么娘娘你呢？”
“我？”我坐起来，“我只求自保！”
“那臣妾跟您差不多！”她说，温婉的目光落在我的脸上，“我跟了皇上十年，爱过也争过，什么都看透了！”
她的表情如行云流水般自如洒脱，应该是伪装不来的，她那种与世无争的气质让我自愧弗如。
“你爱司徒睿！”我肯定的说！
她笑容不改，眼中却多了些苦涩，“可是我爱不起，而且——他也不爱我！”
她继续低头摆棋，我的思绪却再次陷入迷茫，“他是一个帝王，他只可以爱他的江山。”
“所以现在即便是秦昭仪或是华宁夫人，他们争到头却也必将什么也得不到。”
“是，我们都应该置身事外！”她的话突然让我有了一种豁然开朗的感觉，这样的女人，这样的宫廷，她犹能那么自在的生活，为什么我不可以？
“我可以，娘娘你却不一定可以！”辰妃起身，吩咐宫人传膳。
“此话怎讲？”我也起身跟着她往膳房走去，“难道你觉得我是那种放不下的人？”
她止步，回头看我，是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因为皇上看你的眼神注定不会让你放下。”
她的话又让我微微一怔，旋即只能苦笑，“他看我的眼神？仇恨而已！”因为他认定我是他的耻辱，是他帝王生活中抹不掉的败笔。
“真的是仇恨吗？”她笑，拉我坐下，“可臣妾看到的分明就是嫉妒，一个男人对他欣赏的却得不到的女人的嫉妒。”
欣赏？这个词让我觉得好笑却没有笑出来，心情莫名其妙的沉重，“不说这个了，咱们吃饭吧。”
“逃避不是办法，难道娘娘没有发现皇上对您很特别吗？”
“特别的狠！”我说，也不抬头，只顾着低头扒饭。
“也特别的关照，总归是特别，一个男人对一个女人的特别，不管是用什么方式表达，都说明了他的重视！”
“这样的重视我宁肯不要！”
“可是我有一种感觉，他会让你爱上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