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8 章
为了补上第一天落下的行程,接下来的三天司徒康都带队加紧速度前进,按照原定计划第四日傍晚便可以抵达两国边境,但偏偏第四天一早下起雨来。
但这毕竟不是行军打仗,拖延一两天也未尝不可,更何况随身携带的一些贵重礼物也要妥善保管,若被雨水损坏就得不偿失了。
所以司徒康下令所有人在郁林小镇多休息一天,一方面缓解下连日赶路的疲劳,另一方面也可以借机看看傲来一方的反应。
下午,雨停了,我趴在窗前看着明媚的阳光从云朵的缝隙间慢慢洒落出耀眼的光华,出神的数着屋檐上残存的水滴一颗一颗的陨落,砸在台阶上,破碎。
“干什么呢?”司徒康平静的声音带一点玩味的笑意。
我回头,露出一个微笑,“要启程了?”
“不!”司徒康走到窗前,伸出手,房檐落下的下一滴水就落在他洁白如玉的修长指尖上,像一朵透明的花慢慢绽放,“我已经吩咐下去,后天再走。”
“后天?”我有些不解的看他。
他回头浅浅一笑,也不解释什么,“想出去走走吗?”
“好!”他是个什么事都考虑周详的人,跟他在一起我什么都可以放心。
我跟着他出了驿馆,门口的守卫恭恭敬敬的行礼,“王爷!”然后就有人把他的马牵了过来。
出门之后他给了我一个侍女的身份,这样虽牵强却也比较名正言顺一些。
他翻身上马,跟往常一样向我伸出一只手,我笑笑,豪不犹豫的上了他的马背。
郁林小镇果然是镇如起名,到处都是浓密的各种植物,就连小路也近乎被树木的枝叶掩埋,秋季里叶子纷纷扬扬的落,带一世的沧桑。
两人一马在千年的小道上不快不慢的走,哒哒的马蹄声落在青石板的地面上有一种清脆的回音,像是通向一副亘古的画面,很悠远。
我的心情突然有些沉重,莫名的。
似乎是走了好久,我抬起头,我们已经出了镇子,而司徒康似乎并没有回去的意思。
这条小路两旁都是浓密的树林,很沉郁也很阴森,偶尔有残存的雨水顺着叶子流下来溅在裙摆上。
我突然觉得有点冷,下意识的紧了紧领子,“这条路是去哪儿的?”
“傲来!”
“傲来?”我一惊,回头看他,“你不是说后天才走吗?”
他笑而不语,只是继续驱马前行。
我低头想了下,恍然明白,这一切又是他安排好的,他安排队伍暂时在郁林小镇驻扎自己先行一步,却不知道是为了什么。
走着天色渐暗,在密林与农田的交界处遇到了一户农家,我建议去借宿一宿,司徒康却想都没想就拒绝了,一直走到深夜,我正睡的迷迷糊糊的时候他却突然拉住缰绳,把我抱下马。
我舒展了下筋骨,清醒了不少,他已经熟练将马匹栓在了旁边的一株古树上。
我四下看了看,我们所处的地方是一片小树林,树木不多稀稀疏疏的立在夜里,伴着刚起的稀薄雾气显出张牙舞爪的轮廓,有些阴森。
我咽了口唾沫觉得已经被这寒气完全逼醒了,假装不在意的向司徒康身边挪了挪。
“在这等着!”他从随身带着的包袱里扯出一件很大的披风塞给我,我想说什么他却身形一闪已经窜进林子里。
我将披风紧紧裹在身上又四下看了看,就越觉得这林子阴气很重,也不敢妄动,屏住呼吸站在原地却还能感受到自己的心跳声越来越明显。
偶尔有一两点奇怪的动物叫声在四周响起,我便越发觉得毛骨悚然。
原来野外露营真的是需要很大的勇气的。
我静静的站着,觉得时间过的很慢,再听见司徒康的脚步响起的时候,我觉得自己似乎是经历了一个世纪那么漫长,松了口气,回头,他正已经将找来的一堆柴火丢在地上。
“我们就在这过夜?”我走过去。
“你怕?”他抬头看我,眼中是一抹揶揄的笑意。
“有你在我怕什么!”我俯身坐在旁边的一棵枯木上,也不动,就看着他拿出火折子慢慢将柴火点燃,突然觉得有些怪异。
他明明是从小就生活在皇宫中的自在王爷,为什么处理起这些事却是如此的游刃有余?这似乎——
不合他的身份。
我想了想却也什么都没问,他从马背上的另一个包袱里拿出准备好的干粮,两个人就坐在火堆旁慢慢的吃。
“对了,这里是什么地方?”我问,不明白他为什么会选这样一个地方过夜。
“傲来!”司徒康淡淡的道。
我恍然大悟,怪不得他会马不停蹄的赶路,原来是想趁入夜躲过关卡的排查进入傲来。
“你早就盘算好了!”我笃定的说,“可是为什么不跟大部队一起?”那样就可以光明正大的走了。
“人太多了不方便!”他说,起身又从包袱里取了件厚一点的袍子给我披上,“睡吧,明天还要赶路!”
我看他安详的闭了眼,心里也便不那么害怕,缩了缩身子,倚在他旁边的树上也缓缓闭了眼。
走了大半夜真的是累了,我很快就睡着了,半夜里突然被夜露冻醒,我下意识的紧了紧身上的披风,突然听到很大的风声,确切的说是马蹄声,很多的马蹄踩踏发出的震耳欲聋的声响,且越来越近。。
我一惊,猛地睁开眼向旁边看去,司徒康竟然不在了。
心跳有一瞬间的停滞,我觉得自己身体里的血液都瞬间凝固,浩大的马蹄声在不断的接近,我站起来四下搜寻司徒康的身影却不敢发出声音,我不知道那些马蹄声是怎么回事,马贼或是土匪?
旁边的篝火堆里还有残存的星星点点的火光,我反应过来要去将那火光扑灭的时候却是已经晚了。
“你是什么人?”一个男人冷硬的声音在头顶响起。
我抬头,四五匹马已经踟蹰着站在面前,马上坐着的都是一身铠甲的彪形大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