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事实上,王爷让王妃从苏府出嫁,已经给足了苏府面子。是他们不知足啊,还妄想紧紧的攀附住王爷。今日若是王妃不肯原谅,那也是苏府咎由自取。
想到这,苏老太爷不禁老泪众横,总归是结发之妻,想到她现在昏迷不醒,心中委实悲痛。
“苏老太爷莫要悲痛,王妃已经命青衣和保和堂的坐堂大夫青竹一起陪着老太爷去看看老夫人。”
“当真?”苏老太爷不敢相信耳朵听到的,胡乱的以袖子擦了一把眼泪紧紧的抓住姬平的手问。
“小的哪敢拿这事说笑啊。”姬平笑着说,“王妃还命人准备了一车的药材,”他附到苏老太爷的耳边轻轻的说道,“听说王妃的医术就很了得,方才她已经听了青竹先生说了老夫人的病案,心中有数呢。放心吧,这事王妃挂心,老夫人就没事。”
“王妃有颗宽厚仁爱之心,是我平地之福啊!”苏老太爷说着,朝着元叶院的方向跪了下去,苏彦也跟着跪了,深深的磕了三个响头以示谢恩。
苏府的人恭敬的将青竹和青衣两人迎接入府,有了秋筱叶的命令,青竹也干脆,立即就给苏老夫人请脉施针。不过小半个时辰,一直昏迷不醒的苏老夫人嘤咛了一声悠悠转醒了。苏老太爷喜极而泣,对着青竹深深的一揖。
青竹侧身避过,开了方剂,交代了不可忧思过甚,不可大动肝火,需要好好静养。苏老太爷对他千恩万谢,给了厚厚的诊金,却被青竹拒绝了。青衣也笑着交代了几句,便和青竹一起出来了。
苏老太爷看着几个儿媳照顾老夫人喝了小半碗粥,心中的大石终于落下。将苏家大爷叫到了书房谈话。
“父亲……”书房中,苏家大爷心中惶惶弯着身子,不敢抬起头。
苏老太爷背对着他久久不说话,苏家大爷额头上的汗滴答滴答落在了地毯上。
良久之后,他听见一声低低的叹息,苏老太爷转过身来,“让五姑娘收拾收拾送去庵里吧。”
“父亲……”苏大爷闻言惊讶的抬起头来,“那可是你的嫡长孙女!”
“我自然知道那是我嫡长孙女,可是今日她说的话惹的祸还不够大吗?你们惯的她无法无天,累的苏府名誉受损不说,差点还害了你母亲性命,”苏老太爷对着他摇了摇手,“不要多说了,过了十五就送到山上庵里吧。若是王妃开口了,她这一辈子兴许还有救。若是王妃不说话,那就在庵里待着吧。”
苏大爷的身子晃了晃,“父亲……”这,这,五姑娘这一辈子算是完了。
苏老太爷已经转过身,背对着他摇了摇手,昏黄的烛光下,他的背影突然佝偻了很多。
苏大爷呜呜的哭了几声,最终还是什么也没说的出去了。
初二苏府出的事情很快就传遍整个永安府,年初三时就有很多官宦家眷送了帖子拜年。看着手里厚厚的一叠帖子,秋筱叶苦着脸。
莲玉笑呵呵的说道:“王妃您啊就别想着躲懒了。往年爷病着府里也没有女眷,那些人怕叨扰了爷的清静,送了节礼见过太妃也就回去了。今时可不同往日,往后您就是整个平地贵府圈里的头一份,所有的人都以你为准呢。您就是想偷懒也没法。”
青涟端着一盆点心走过来放在炕桌上,也笑着说:“婢子听说今年的琉璃胡同都冷清了许多。以往去二爷家的都往这里来了。”
莲玉嗔怪的看了她一眼,“那些人本就应该往这里来,这有什么好稀奇的?”
秋筱叶敏锐的嗅到两人对话中的玄机,思忖了片刻,也就明白了。鸡胸小白鼠病了五年,又被那些个神医判了死刑,膝下又无子,这平王的爵位既然而然就落到了二弟姬泾岭身上。现在他的身子完全好了,那些人的风向自然也变了,都上赶着往这边来了。
她本来就讨厌和那么多陌生人说些违心的话,想到他们的现实,心里更是不忿,越发不想去应酬了。蓦然间,她突然想到一个问题,鸡胸小白鼠的美人心之毒究竟是何人所下?他有没有抓到那个下毒之人?如今他公开露面,生龙活虎的在世人面前活蹦乱跳,会不会再次陷入险境?
这样一想,她忽然吓的出了一身冷汗。自从给他解了毒之后,事情接二连三的,她都忘了问他。若是那下毒之人还未揪出,此刻的他不就是如同落进狼群的羔羊?
罗嬷嬷捧着一身大红色镶金边的宫装笑眯眯的走过来。
“姑娘,快快起来,莫要躲懒了。稍后那些拜年的人可都要进府了。”
秋筱叶将心思收起来,不满的哀嚎一声,不情不愿的起身。她虽然是一千个一万个不愿,可她的丈夫是平地的王,作为妻子的她岂能给他拖后腿?要知道妻子外交也是很重要的。
等她盛装打扮完,那些夫人们也陆陆续续的上门了。
忙了一天,回到元叶院的时候,她换了一身家常的半旧粉色罗裳闲闲的靠着大迎枕上。平王走了进来,去了洗漱间洗漱了一番,也学着她靠着炕上。
“累不累?”
“还好。”
秋筱叶靠过来,双手交叉在放在他肚子上,眨巴着双眼,问:“最近事儿多,忘了问你,查出来是谁给你下的毒了吗?”
平王原本轻轻的抚啊摸着她的长发,闻言,手微微一顿,眼里闪过一丝阴霾,迅即淹没在一派春风和煦中,他笑着说:“这事儿你别担心,我自有安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