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姬泾元应了一声,将缰绳一甩,走进了店中。
昨日午后的一场暴雨,令得今日也凉爽了不少。宅院里的丫鬟婆子们今日卖力的很,虽然已经过了辰时,院子里也不知道扫了几遍,可依旧在花园里扫着地。远远的就看见前面的月亮门处,风姿卓越的走过来一个夫人,她挺着大肚子,扶着丫鬟的手雍容的走了过来。那些个粗使的丫鬟婆子们,虽然低着头扫着地,却不时的用眼尾偷偷的扫过去,看一眼传说中从不现身,躲在正院里的夫人。她们奇怪的是,为何爷和夫人一起回来的时候,没有和夫人住在一个院子里,而是住在西院?也曾听说,爷宠爱这位夫人直到心坎里,但是为何一不住正院,二来一出门这么久都不回来看看?
多日来的酷热,令人心烦意乱,难得今天早上起来的时候,天气凉爽了些,秋筱叶便在小兰的陪伴下出来走走。这肚子一天比一天大,生产的日子也逐渐临近,若是不多加锻炼,只怕到时要生不出来。
祁襄安置的这座宅院,在这附近是最大的。虽然是在燕地,可这座院子,却有着江南的精致,亭台楼阁,水榭曲桥,假山流水,都能在这里看见。这座院子的主人在建造的时候,可谓巧夺天工。将西北的粗狂和江南的秀气很好的融合在一起。
走了一段路,秋筱叶出了点汗,拿着纨扇轻轻的摇着。小兰已经在水榭里让人放了茶水点心,等她走累就扶着她走到那里歇脚。
秋筱叶的性子还是属于乐观派,那天虽然因为心中的积聚压力在云慕离面前哭了一场,可是哭过之后,她又像小强一般坚强。固然想鸡胸小白鼠想的厉害,但是她现在这里情况,却由不得她莽撞。即便要逃离,也要制定好计划。
可是,她倚靠在水榭的木栏上,看着自己的肚子,再看自己逐渐浮肿起来的脚,她有一丝忧虑,这样的自己是不是真的能够顺利的逃到平地去?虽说燕地紧邻平地,可真的走起来也要相隔好几百里地。这一路的颠簸,自己是不是就真的能受得住?
湖面上吹来一阵凉风,暑气顿时消了不少。她拿出怀里的帕子轻轻的擦了额头上的细汗,端起桌子上早就准备好的绿豆汤吃了几口。微微一笑,虽然身为人质或者说是俘虏,她秋筱叶却不会亏待自己半分的。其实,如果祁襄不回来,她一人呆在这里直到生产结束,倒也不是不可以。那时候,再离开这里就会方便许多。
她正打算着,一位看起来管事模样的人走过来,在水榭外行礼恭敬的说道:“夫人,外面有客人求见。”
“客人?”秋筱叶纳罕,“是什么客人?可说了什么事儿?”
“说是夫人的旧识,知道夫人在这里来特意来拜会的。”
这可真奇了。据她所知,她在这里的行踪,祁襄捂得非常紧,怎么会有人知道她呢?再说,这里全都是祁襄的眼线,为什么那些人不拦住所谓的客人呢?难道真是什么了不得人物?不过有点可以肯定的,那就是绝对不会是鸡胸小白鼠。
秋筱叶低头沉吟了一会,道:“既然是旧识,那就请进来吧。”她倒是有些好奇了。
“是的,小的去将她们请来。”
远远的走来三个人,走在中间的那个大约四五十岁,体态丰满,左边的那个大约双十年华,容貌算不上绝美,但也是难得一见的美人,右边的那个年纪最小,大约十四五岁的样子,微微落后两人半步。三人俱都是气度不凡,满身珠翠,身着绫罗绸缎,一看就是非富即贵。
秋筱叶看着远远走来的三人,眉头微蹙。难怪这几人上门来,没有人阻拦。
慧真微笑着看向水榭,高昂的头颅就像是一只精神抖擞的公鸡,她虽然笑着,眼底却是一派阴冷。燕王妃和祁鹿走在这座院子里,她们两人心中都有些疑惑。这宅院虽说有些大,可是以她们这种身份来说,还真是看不上。燕王妃用眼尾扫了一眼慧真,不知道她嘴里的旧识究竟是什么人,要她们一起过来拜会?什么样的尊贵之人住在这个不显山不露水的地方?
她们还未走进水榭里,秋筱叶已经起身相迎了。如今她是平王妃,除了慧真以外,她的身份并不低于燕王妃。但是不管怎么书,燕王妃都是年长了她几十岁,当年又是她母亲的闺中密友,所以,当燕王妃走过来的时候,她对她执了晚辈礼。
“秋筱叶给长公主请安!”
“晚辈见过燕王妃!”
燕王妃和祁鹿的双眼立即瞪得如同铜铃一般大,不敢置信的看着眼前之人。
“你究竟是人是鬼?”燕王妃惊讶的问道。
“朗朗乾坤之下,王妃觉得我是人是鬼?”秋筱叶反问。
燕王妃被她眉眼间的凌厉骇得往后退了一大步,慧真轻轻的扶了一把,她才站住,忽然回过身来,问:“这么说来,平王去年新娶的妃子就是你?”
秋筱叶点了点头,道:“是我。”
“你,你,你居然用了金蝉脱壳之计。你这是欺君罔上!”她沉下脸来,低声呵斥。
秋筱叶忽而笑了一声,“燕王妃,若是依着我母亲的辈分,我还应当喊你一声姨娘。”她看着她的双眼,直视她内心,“可你这姨娘却亲手将我推进火坑,若我不用金蝉脱壳,今日我嫣然能够站在你面前?日后到了黄泉,你又该如何见我托孤于你的母亲?”
燕王妃眼里闪过心虚,进而冷笑了一声,“多少女子想入宫闱,飞上枝头变凤凰?我就是为了给你娘有个交待,才费尽心思让你进了宫,你不领情就算了,为何还要责怪于我?你这人好没道理。硬是将我的一番苦心当作狼子野心,真是可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