候车室里人头攒动,跑起来并不容易。
夏菲儿觉得自己的胳膊就要被李雅扯得脱臼,忍不住央求道:“李雅,咱们慢点好吧?没有人要当逃兵。”
李雅果断拒绝:“不行!再不快点就来不及了,你爸还不得吃了我呀。”
夏菲儿哭笑不得,“我爸哪有那么凶。”
如果入伍当兵和回校参加高考两者之间此时还有得选择,夏菲儿会毫不犹豫地选择后者,但她无论如何也不会选择当逃兵的。
武装部和亲朋们好友们敲锣打鼓的欢送,夏建国在众人面前一翻慷慨誓言,还有夏奶奶激动的泪水,这一切的一切让夏菲儿早已没有退路。
对于未来,在夏菲儿内心深处早已有一幅构好的蓝图,那幅蓝图五彩斑斓,动人而美丽,可这幅蓝图跟当兵一点关系也没有。
部队是个什么地方,在贺桤的描述中,夏菲儿已深刻体会到了枯燥、乏味、紧张、专制、冷酷……这些可怕的字眼,尽管她也曾听贺桤感慨过军人的神圣和自豪,但直线加方块的军营生活让她总觉得贺桤的青春的岁月里少了点什么。
夏非儿真正渴望的地方是热情洋溢,丰富多彩,独立自主的地方大学,那里才是她所有梦想的起源地。
从小心疼夏菲儿的夏奶奶劝夏菲儿:“孩子,听话,你爸都是为你好,你就再听你爸一回,啊,你爸不容易呀,如果……”
夏奶奶没有说下去,但夏菲儿完全知道奶奶想要说什么,是啊,如果妈妈还在,她也许可以选择一条自己想走的路,如果妈妈还在,也许她们一家子比现在过得还要幸福,如果妈妈还在,她现在也许还坐在教室里埋头做那些高考复习题……
可毕竟妈妈已不在了,该发生的都已发生,想起了这些年父亲的辛苦,夏菲儿心软了,她想她唯一能做的就是好好听父亲的话,不要让他生气,不要让他失望。
两个女孩正急速前进,一不小心结结实实与人撞了个满怀。
被撞到的男人像是被按开了某个开关,一声爆吼从嗓里冲出:“什么时候不能上厕所,偏挑在火车快开的时候,真是!”
李雅一点儿也不示弱:“好啦!老爸,再等你发完脾气,火车真的要开了!”
李汉权像突然醒悟过来,一手拉着女儿,一手拉着夏菲儿转身就往站台上跑。
站台上,一群穿着和夏菲儿、李雅同样颜色作训服的女孩子正在排队上火车,两名接兵的女军官在一旁清点人数,周围全是拧着大包小包来送站的家长。
列车员拿出一只话筒,“火车马上就要开了,请送站的旅客不要上车,上了车的请马上下来。”
“这里还有两个。”李汉权急急忙忙的把夏菲儿和李雅塞进队列中。
夏建国一手拧一只箱子,一手扛着两个打成背包形状的被子和李雅的妈妈陈菊香满头大汗地从人群中挤了过来。
夏建国递给李汉全一个背包:“快,给孩子背上。”
李汉全接过女儿的背包对夏建国说道:“总算可以稍稍喘口气了,我这丫头啊,从小没少给我惹事,这临上火车了还不让你省心,这回去了部队,看她还敢瞎蹦哒。”
夏建国谦卑地笑了笑:“在外面闯,孩子的胆子还是大一点好,我们家菲儿见了外人连一句话都不敢说。”
李汉权说道:“老弟,我跟你说,你这份担心纯属多余,你教出来的孩子那能有错吗?到了部队肯定会有大出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