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凌汐没有回答,独孤笙依继续说道:“哎,你说我这幻听的毛病怎么就是治不好呢,这王爷抱着我就在我耳边说的话我都能听错。”说完还不忘掩住那张小嘴咯咯地笑。
新婚之夜,抱着你在你耳边说话吗?洞房花烛夜,你美人在怀,温香软玉,而我,却在生死边缘挣扎,君诺,我该信你么?
拿眼偷偷瞄着凌汐的神情,那低着的脸虽然没什么表情,可是那眼底的忧伤却是怎么也阻挡不去的,还有袖中那握紧的手,这一切都泄露了她心底的情绪,见自己达到效果了,独孤笙依才一声长叹,扭着腰肢说道:“瞧我走这几步就累了,我就先回了,凌汐也好生歇息这,免得让王爷挂心知道吗?”
“是,凌汐送王妃。”
“不必了。”独孤笙依搭着丫鬟的手一路高昂着头离开。
直到她已走远,凌汐却还是维持着原来的姿势一动不动地看着她离去的方向,眼泪慢慢涌上眼眶,在眼眶中打转却怎么也不让它们掉下来。
当凌汐回到房间的时候,钟离君诺依然笔直地站在那儿,独孤笙依的话还萦绕在耳边,一想起他们的洞房花烛夜,鼻尖就开始泛酸,就像吃了一个青柠檬一般。
“汐儿!”就在凌汐准备擦肩而过的时候,钟离君诺眼疾手快地抓住了她的手:“能听我说几句吗?”
回头看他恳求的眼神,凌汐还是不忍心地点了点头。
“一切都准备好了,明天行动。”钟离君诺感觉手里的手明显的一动,但看凌汐只是低着头看不清面容。
沉默许久,幽幽的声音传来:“明天带上我好吗?”凌汐抬头看他,那眼里是她一惯的坚定,是他熟悉的倔强。
紧了紧手中那双小手,钟离君诺轻轻道:“好。”
又是半晌,见她不再说话,钟离君诺才恋恋不舍地放开她的手,转身离去。其实他有好多好多话想跟她说,却又不知该从何说起。只希望等到明天之后,一切都可以有转机,一切都能阴转晴吧。
“君诺!”望着他离去的背影,凌汐连忙出声唤道。只是这一出声才慌了神不知该说什么,纯粹是条件反射,看着他孤单落寞的背影,她几乎控制不住地想要飞奔到他的身边与他并肩作战。
钟离君诺的一颗心全在凌汐身上,哪怕是她一个浅浅的呼吸他也听得一清二楚,更别提凌汐的一声呼唤,兴奋地立马转身,满脸期望地看着她。
那双晶亮的眼眸慌了她的神,连忙低下头道:“你且等一等。”说罢转身跑回房,执起笔在白纸上一番挥洒,再将纸细细地折成一只千纸鹤塞到钟离君诺的手中。
“这是?”看着手中从未见过的东西,钟离君诺疑惑了。
“这是千纸鹤。在我的家乡有这样的传说,一天折一只纸鹤,坚持一千天,就可以给自己喜欢的人带来幸福。同时也是代表你对被送的人的祝愿,每只千纸鹤承载一点祝愿,最终成为一个愿望。”
钟离君诺的眼里不由地泛起了点点喜悦,她说给喜欢的人带来幸福,她说是对自己的祝愿,她的心里还有自己,不是吗?
“希望你明天,一切顺利。”凌汐看着那双逐渐有神的眼睛,心里也泛起了点点感动,这双眼,是她今生的眷恋啊!
钟离君诺将千纸鹤小心翼翼地收入怀中,忍不住捧住凌汐的脸在她额头上印下重重的一吻,轻声道:“我会让你亲眼目睹我的好消息。明日,等我。”
凌汐羞涩的一笑,垂下眼帘,不想让他看到那眼里的眷恋与疼痛,而她的这番动作看在他的眼里却是另一番娇羞的柔美。
君诺,那日洞房之夜,便是我意已决之刻,你知道吗?
君诺,今日赠鹤之意,便是你我断情之物,你知道吗?
君诺,明日你成功之时,便是我离去之日,你知道吗?
你,会怪我吗?
“王爷,神武门已放行!”
“王爷,西华门已放行!”
“王爷,东华门已放行!”
一声声捷报不断传来,钟离君诺高坐在黑头大马上,望着眼前明廊相连,宏伟壮丽的五凤楼,眼里势在必得,霸气外露。轻轻地一勾嘴角,轻夹马腹上前,一声喝道:“攻!”
身后宫、商、角、徵、羽五人领命纷纷率领众队冲向前去,从四面八方包围了整个宫殿,钟离君诺率领一队纵马上前,直攻太和门,一路畅通无阻直达太和殿。
吴铭高坐于龙椅上,俯首看着钟离君诺一步步逼近,竟也没有丝毫的松动与怯场。其下分别坐着容成尹少,素和灵雪以及那位已逝的太后,众人皆是一脸看戏的模样,那样子倒悠闲得很,哪有一点剑拔弩张的意味。
“皇弟今日一番举动可算是谋权篡位?”
“谋权篡位的恐怕另有其人吧?”
“哦?哈哈哈……那不知皇弟今日此举是何意思?”
“不要口口声声地叫我皇弟,我的皇兄早已在十一年前就死去了,而这个凶手就是你!”钟离君诺抬起那一双寒眸直直地射向龙椅上的吴铭,如果眼神能够杀死人的话,吴铭可能早就死无葬身之地了吧。
吴铭眯缝起双眼紧紧地盯着他,顺便环视了一周殿外黑压压的人马,放置于腿上的手轻轻地动了动,却不言语。
“还有我的母后也早就死在你们的手中了吧,容成夫人!”
随着一声容成夫人,众人将目光齐齐投向一边端坐着的太后。只见太后微微勾起嘴角,那无害的笑容怎么也看不出一丝嘲讽,只是那字里行间透露的仇恨却叫人冷寒:“不愧是他的儿子啊,我伪装这么多年还是被你发现了。”
“是,因为你终究不是我的母亲。”
“哈哈哈……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要不是为了我的目的你以为我愿意去扮演那个女人!他们这些人没一个是好东西,他们早就该死了!”
钟离君诺的眼里已经蒙上了一层火红,怒火在胸中汹涌,这个有着母亲容颜的女子却有着一颗至丑至恶的心,她怎么配拥有他母亲美丽的容颜!
“还我母后的命来!”钟离君诺一声大喝,抽出腰间的软剑就欲上前。
“放肆!”吴铭一声大吼,拍案而起,玉指指向钟离君诺道:“此时朕才是皇帝,怎容你放肆!既然你自己送上门来就别怪朕心狠手辣!右相!”
“臣在!”随着右相的一声回答,身披黄衣的御前侍卫,大内高手将整个大殿里里外外围得水泄不通,门外一半的人马也一扯身上的外套露出里间耀眼的黄衣,将众人围在中间,个个手执长剑,虎视眈眈。
吴铭脸上涌起一抹得意的笑,一瞥右相道:“还不快动手!”
右相深深一鞠躬,恭恭敬敬地道:“是。”随之殿内人马齐刷刷地亮出长剑小心翼翼地向中间的钟离君诺靠近。
而被众人当做目标中心的钟离君诺却是一脸鄙夷的看着上方满脸得瑟的吴铭,苦笑着摇了摇脑袋,笑道:“你就这么点本事吗?”
吴铭从他的笑里一惊,还未反应过来脖子上已经架上了一把锃亮锃亮的长剑。
“子书你做什么!”吴铭一声怒吼。
容成尹少慢悠悠地回答道:“臣送您上路。”话里的无害仿佛是友人间的送别。
“子书!”绮里听枫也是一声惊呼,欲朝子书而去,却不经意间看到银光一闪,硬生生躲开剑光,当看素和灵雪手持长剑立于身前,恨恨道:“还我娘的命来!”
“好!好!好!”绮里听枫连说三个好字,指着灵雪和容成尹少道:“好一个儿子,好一个女儿!我都生了两个好孩子啊!”
“娘!”是容成尹少的一声疼呼:“放手吧,孩儿会保护您的!”
“放屁!”素和灵雪一声怒喝打断了容成尹少的话,不是在呵斥他说的话还是在呵斥绮里听枫的话,“你生生折磨我的亲娘致死,又利用我陷害我一家,此仇不报,我灵雪誓不为人!”
“你说娘死了!”凌汐一声惊呼,险险站立不住。
“是。”灵雪想起那夜她再次偷偷溜进密室想要将她娘偷偷救出的画面,恨意就溢满心间:“是她!我亲眼看到她折磨娘,将她的舌头切割致死,她根本就是一个恶魔!”
钟离君诺连忙扶住站立不稳的凌汐,将她紧紧抱在怀中,掌中的温度源源不断地传递给她。
“哈哈哈……”绮里听枫仰天大笑道:“你哪只眼睛看到我将她的舌头切割致死?害死她的人是你不是我!”
“你胡说!”
“我没胡说!我就是要慢慢折磨她,怎么会给她这么痛快的死法!是你!是你将她口中的锦帕扯出,是你放任她咬舌自尽,她会死是因为你的成全!”
“娘,您别再说了!”容成尹少一声喊,手中稍不注意倒让吴铭抓了个空,反手打开他的剑,朝他咽喉抓去,被容成尹少堪堪躲过。
“右相,还愣着做什么!”钟离君诺一声喝,右相受令,一挥手,所有面向钟离君诺的御林军齐齐向吴铭发起攻势,突生异变倒叫吴铭心中一骇,不由恨声道:“好你个右相!”手下夺过一人手中的长剑,舞得密不透风。
趁着灵雪愣神之际,绮里听枫闪电出手,直击灵雪命门,被钟离君诺险险挡过。
顿时两人眼里均是精光一闪,两把剑舞出一朵朵剑花,灵雪自动退到凌汐身边保护着,并随时准备出手。
钟离君诺手中的剑在空中划了一个完美的弧线,精钢所制的剑身竟软的像绳子一样向前探去,绮里听枫忽觉一阵凉意,大惊之下连忙闪避,皮肤已一阵刺痛。几招下来,钟离君诺的每一剑刺得似乎没有用任何力气,但是那剑的速度却快似闪电,一不小心被刺中,便会流血不止。
心知取胜有难度,绮里听枫拿眼偷瞄着凌汐的方向,只见灵雪执着手中的长剑,正一眨不眨地盯着容成尹少的方向看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