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现代言情无名指曲线
207800000003

第3章

?第3章

经过一个多星期的相处,曲线发现,派恩虽然有很好的厨艺,但他不是个好吃的人,饭菜对他来说只要填饱肚子就行。他喜欢简单的饭菜:一个煎蛋、一盘沙拉和一份烤土豆足矣。

他每天早上五点醒来,习惯喝一杯浓郁的黑咖啡。每天早上都要淋浴,一块浴皂就能打发他。每天晚上,他总会关在房间里忙到很晚。

派恩发现,曲线的饮食习惯很不好。忘食,挑食,少食。她常常不记得要吃饭,要他三番两次地催促提醒;只吃喜欢吃的食物,不管营养怎样;吃饭的时间很长,却吃得很少。现在,他终于知道为何她体弱多病了。

她喜欢待在二楼,很少下来。他常在一楼忙碌,很少上去。

两个人,两层楼,两个世界。

周一凌晨,曲线睡得正香,床头的闹钟骤然响了起来。

四点五十分!她想起来了。她今天要提早去上班,处理一些未完的工作。

她探出手,胡乱摸了一把,随即用力一拍。

“啪!”、“咚咚咚……”

闹钟掉下床头,咕咚几声滚到墙脚,没有意外地落入那道大缝里。

“噢……”楼下传来男人的闷哼声。

不是以往那种闹钟粉身碎骨的破碎声……

“发生什么事了?”曲线睁开的双眼,茫然地望了望。她知道闹钟掉下去了,但怎么听到男人的哀鸣?

是她听错了吗?她茫然地扫过四周,然后又倒头大睡。一定是听错了。

一分钟后,门外传来敲门声。

她挣扎起身,心不甘情不愿地走去开门。

“什么事?”她问着一身黑色长裤深蓝色T恤、头发有些凌乱的高大男人。

很显然,对方也是刚从床上爬起来,匆匆套上长裤跑上来。刚毅的下巴露出密密的胡碴,未修边幅,却有股落拓不羁的潇洒,性感极了。不过,他的神情很怪,与性感根本扯不上边儿。

“你的闹钟从二楼掉下来。”他绷紧脸皮,展示“证据”。

“然后呢?”曲线揉揉眼睛,伸手接过死里逃生的闹钟。

“它掉到我身上。”他语气怪怪的,还有些咬牙切齿的味道。

“呃,身上?”晶莹的黑眸扫过他全身,不知在寻找什么。

“对,身上。”他再度咬牙切齿,神情不但怪,还有些痛苦。说完,他转过身,姿势有些怪异地走下楼。

这下,曲线恍然大悟!

她微张红唇,脸上跃上红晕,内心浮起深浓的罪恶感。她怎么也想不到,闹钟会砸到他身上,而且是正中“要害”。

“噢,我真的很抱歉。”她对着他的背影说,不敢上前问他伤势如何。

不过,看他那个样子,一定很痛!

过了上班时间,曲线下到三楼的采购部,挑选了一些设计的使用工具。

描图灯箱台、手提工具箱、手提图画夹、资料活页夹、画笔、水彩、美工刀、咫尺等工具,不太重,但容量大,要分成两个箱子来装。

很多事情,她喜欢亲力亲为,不喜欢假手于人。

她好不容易把第一个箱子搬到九楼,在楼梯转角处放好,下楼去搬第二个箱子。

太累了,第二个箱子搬到五楼时,她瘫软在箱子上喘气。

从楼上走下来一个高大的男人,她无力抬头,在望见来人时,眼睛稍微一亮,气喘吁吁地开口:“箱子……上、上面……”

她想说,帮她将箱子搬到上面去……

派恩看看她苍白的容颜,又看看她屁股下的箱子,紧闭薄唇什么也没说,转身又上了楼。

他就这样走了?!曲线坐在箱子上,眼巴巴地看着他走开,消失在楼梯的转角处……

一分钟后,楼梯口再度出现了那抹修长笔挺的身影,他的手里提着一个箱子。

咦,那个箱子看上去好熟悉……曲线倏地瞠大眼睛。

“你……”她快速站起身,却又一屁股坐回箱子上。

她伸出手指向他,抖啊抖的,呼吸又开始急促起来。原来他二话不说,殷勤地把她好不容易搬上九楼那个箱子又给提下楼来了……她气得两眼一黑,险些就要翻眼倒地,昏死过去。

她在怀疑,他这是在为今早的事报复她。

看见她脸青唇白,气息急促,派恩皱眉上前,单膝跪下,伸手拂开她的刘海,直接触摸她的额头,担忧问道:“你还好吧?”

“不好。”她气急败坏地叫嚷,忽略额上传来的热度,一只手抓住他胸襟上的衣衫,另一只手戳着他的胸口,噼里啪啦地朝他吼道,“我好不容易将箱子搬到九楼,你竟然给我提下来!我还以为你是个有肚量的男人,没想到你比女人还小气!我只是将闹钟拍到地上,谁知道它会掉到你身上,砸中你的宝贝,我又不是故意的,我已经向你道歉了,你还这样报复我……”

派恩的神情变得诡谲起来,俊脸变换了好几种颜色。他伸手抹了下喷到脸上的口水。

简直是恶魔,只不过一件小事,她居然就能这样怒不可遏的。

“我没有。”他平静地否认。

“没有什么?”曲线不爽地反问。

派恩深吸了口气,心平气和地开口:“我没有要报复你,我以为你要将上面的箱子搬下来,而且,早上的事我已经忘了,我也希望你不要再提了。”

“嗯?”曲线停止了所有动作,一眨不眨地回视他。是她误会了?“你真的没有怪我?”她求证道。一时不明白,为何他的原谅,对她来说很重要。

“没有。”他从未有过心力交瘁的时候,现在有了。

曲线马上眉开眼笑,“你真是好人!我就知道你不是小气的男人。不过话说回来,早上那件事……”

“我们说过不提的。”派恩又想叹气了。

“好吧,不提不提。”曲线猝然站起,昏眩又袭上来,黑暗、混沌,然后泛出一点点的白色。

派恩及时扶住她,“明知自己贫血,就不要突然站起来。”

曲线睁开眼睛,耸耸肩,不以为然,“我已经习惯了。”

确定她站稳后,派恩才放开她,提起两只箱子走在前面,“你怕坐电梯?”不由自主地,想起某天某场恐怖的遭遇。

“嗯,我怕高,也怕坐电梯,没有安全感。”她跟在后面走,“不到必要的时候,我不会坐电梯。”

“要吃多点,才有力气爬楼梯。”为了配合她的速度,他特意放缓了脚步。

曲线皱皱脸,随即又舒展开来,开心道:“今晚我要吃椒盐排骨、宫保鸡丁和玉米叉烧,还有虾仁紫菜汤。”她知道他很聪明,只要有菜谱,他就能做出原汁原味的佳肴来。

“上火。”他淡淡瞥了她一眼。狮子大开口的女人,食量却小得像蚂蚁。

“我不管,你不煮我就不吃。”房东是老大。

“好吧。”他叹气,“我会准备一些凉茶。”有种被吃定的感觉。

上至十五楼,无所事事的大老板正好走出电梯。

“早上好,珀斯先生。”

“嗯。”费尔扫向两人,目光最后停留在派恩身上,皱起眉头问道,“你在这里干什么?”

这家伙,怎么看怎么刺眼。只是一名小小的助理,他打死也不承认这个男人给他一种威胁和压迫感,不论是外表还是潜在的气势。

笑话!一个小助理有何气势可言?他撇撇嘴,挥去心头的荒唐感觉。

“我帮曲小姐将箱子提上来。”派恩如实回答,忽视他的敌意。

费尔缓缓挑眉,而后又缓缓眯起眼睛,“公司花钱请你,可不是来泡妞的。”

“我刚才路过,正好顺路。”话语有礼,不卑不亢。

“对,他只是好心帮忙。一个女子辛苦提着重物上楼,这位先生经过,伸出援助之手,这是绅士该有的行为,我想,如果是珀斯先生,也会这样做的,对不对?”曲线露出呆滞的笑容。

“当然。”费尔性感勾唇,但面向派恩时,笑意瞬间收去,面无表情道,“这里没你的事了,你上去吧。”

“等一下。”曲线伸手拦住派恩,“珀斯先生,你下来设计部,不知道有什么可以帮你?”

费尔很快被转移了注意力,露出帅气的笑容,“我想晚上请你吃顿饭,可以赏个脸吗?”

“为什么?”曲线困惑道。

“什么为什么?”费尔不解。

“我又不是美女,还长得这么古董,言行举止这么粗鲁,动不动就喘得像哮喘病患者,你为什么会缠着我不放?”她问得直截了当,双手叉腰,摆出大姐头谈判的姿势。她从来就不懂得何谓“含蓄”。

派恩站在她身侧,静静凝视她。眼眶镜片下的那双明眸闪动着光芒,深邃、神秘,在满不在乎中却又淡淡透露着冷漠,有温存也有坚强,总让人很想亲近又不敢轻易亵渎。

费尔瞪着她豪迈的姿势,一时怔住,好半晌才回过神来,“我可以改造你,将你打造成一名优雅的淑女。”

“拜托!你真以为自己是亨利·希金斯,就算你是,我也不会是那个伊丽莎·多利特尔。你是闲着没事干吗?就因为我够古董、够粗野、够可笑,让你觉得最有挑战性,这样才有成功感?难道你可以将我改造成奥黛丽·赫本,像一颗精美切割的钻石一样闪闪发光吗?如果可以,我当然求之不得。”

她的粗声大气将部门的同事引来,各个探出脑袋,瞪大眼睛,竖起耳朵,屏息凝听观望。

从小到大,费尔都没有如此尴尬过。他掩饰性地轻咳几声,硬着头皮撑下去。

“曲小姐,我们可以到一个安静的地方慢慢讨论这个问题。”从未曾碰壁的大少爷可丢不起这个脸,更不会接受如此“坦白”的拒绝。他伸手示意拉她进电梯。

曲线脸色大变,急忙抱住派恩不放。

“我不要……我不要进去——打死也不要进去——”见派恩还是无动于衷,她急得大叫,“水电费全免,水电费全免……”

愣在一旁的派恩终于反应过来,他松开右手去揽她的身子。与此同时,箱子脱离右手,“啪”地掉落在地——

“啊——我的脚……”只听一声惨叫,就见到费尔抱着他的左脚在原地狂蹦乱跳,“我的脚……痛死我了、痛死我了……”

曲线偎在派恩怀里,目瞪口呆地看着气急败坏、跳得像只袋鼠的上司,一时回不过神来。

“你——”费尔怒视派恩,脸由白到青,由青到红,由红转白,由白变紫,变了好几种颜色,却气得愣是再也说不出一个字。

派恩放开曲线,走到他身前。

“对不起,珀斯先生,我向你道歉。”他的声音低沉有力,让人觉得无比真诚,却毫无卑微之感。

“哼!我要炒你鱿鱼!”费尔怒不可遏,满脸紫红,眼里放出火焰的光芒,“我一定要炒你鱿鱼,让你回家慢慢吃个够!”

“我很抱歉,请你原谅。”派恩继续不卑不亢地道歉。

“我要炒你鱿鱼,我一定要炒你鱿鱼……”费尔继续哇哇大叫。

曲线急了,愤愤不平地抗议:“珀斯先生,你不可以这样做,这分明是公报私仇,公私不分。”

“我是老板,我有权让谁离开!”一开始,他就看这家伙不顺眼,现在竟敢和他抢女人,实在不可饶恕!

他愤愤说完,一瘸一拐地进了电梯。

“你不可以这样做……”曲线气得冲进去,忘了自己的电梯恐惧症。

派恩急忙揽住她险些撞上去的身子,避免她犯上“殴打”上司的罪名。

当费尔脸红脖子粗地“跳”回办公室时,人事部的经理已经火速快递到他前面。

“我要炒了那个助理派恩。”“啪”的一声,费尔双手拍在桌上,对着经理大吼。

可怜的经理缩着脖子,吞了口口水,“这……这恐怕不妥……”

“为什么?”又一阵咆哮,继续摧残着经理脆弱的神经。

经理又瑟缩了下脖子,才毕恭毕敬地回答:“董事长吩咐过,公司近期内不得做任何裁员和开除职员的决定,除非他下达指令。”

“近期内?”费尔咀嚼着这几个字,两眼突然一亮,窃喜道,“那就是说过段时间可以了?”

“可、可能吧。”经理赔笑附和,擦擦脸上的口水。

“好,我就再等一段时间。至于这段时间,就让这家伙去再建工程部工作。”话毕,他哈哈大笑起来,怨气一扫而光。

经理茫然,“我们公司没有再建工程部啊?”

费尔收住笑,用看白痴的目光扫了他一眼。

“笨!就是杂务部,那个垃圾回收站。”

夕阳的余晖,洒落在餐桌上。小屋里平淡、亲和,像一个最普通的家庭。

曲线双掌交叠抵着下巴,软绵绵地趴在桌面上,无精打采地望向厨房,一动不动地看着派恩在准备晚餐。

按照平时的习惯,她早在楼上画图画得天昏地暗,雷打不动。不敲锣打鼓,她都不知道要下来就餐。但这个星期以来,她一下班就坐在一楼,一动不动,满脸愧疚地望着出入的男人。整个人就像是霜打的茄子,无精打采的。

好久之后,她动了动嘴巴,嗫嚅出声:“你在那个……那个再建工程部还好吧?”她斟酌用字,小心观察他的表情。

如果不是为了她,他也不会被降职到那个垃圾回收站,干那些量多粮少的体力活。

派恩回头瞥了她一眼,又转过去专注手里的活。

“还好。”语气平静,听不出委屈和怨气。

煮沸的汤料在铁锅里“咕嘟咕嘟”冒着泡,他熟练地抄起汤勺在锅里搅了一圈,举到嘴边尝了一下,接着把刚切碎的胡萝卜和酸菜倒了进去。

“都是我不好,早知道就不要你帮忙了。”懊恼的神情一变,她“霍”的一下站起身,气急败坏地叫道,“怎么也没想到那个白无常心眼儿比针尖还小,斤斤计较!我实在不明白,为什么老珀斯会让这个败家子管理公司。”

“我能留在公司,比开除好多了。”他盖上锅盖,顺手把两个新鲜洋葱放回橱柜,接着道,“杂务部是公司涉及范围最广的部门,我还是可以学到很多东西的。”

曲线嘟嘴,坐回凳子上,憋了一个星期的怨气还无法散去。

“你真乐观。等公司倒了,我们再来决定是哀悼还是欢呼。”

派恩端菜上桌,淡淡望了她一眼,转身去端最后一道汤,“公司不会倒的。”

“有西红柿!”看见喜爱的蔬果,曲线两眼放光,一叉子就戳走了大半个。心满意足地嚼上几口,她才撇撇红唇,不敢恭维地开口,“你真不是一般的乐观。公司管理层发生了变化,今非昔比了,特别来了那个白无常,简直是来夺公司的命的。”

派恩走回餐桌,在她对面坐下,静默就餐,没再说话。

曲线慢条斯理地咀嚼了几口饭菜,慢慢放下碗筷,继续发表见解。

“不过我想,虽然董事长作风有些优柔寡断,但还没到老糊涂的地步。他让白无常担任总裁兼COO,一定是希望在其他高层主管的辅助下,白无常能快点吸收知识,有所作为,取得董事的信任后顺利提升为CEO。”随即,她做出痛苦状,受不了地哀叫,“拜托,那个扶不起来的阿斗,怎么扶都是一个漏斗,是塞多少都会漏出来的阿斗。就算是‘不败神话’来辅佐,他扶得起所有公司,也扶不起这个阿斗。阿斗泡妞就厉害,管理公司?两个字:找死!”

话音刚落,随即传来附和:“泡妞,找死!”

餐桌旁的两人一僵,同时抬起头。

“不是我。”派恩快速否认。

两人对视一眼,很缓慢地朝窗边望去。

一只五彩斑斓的鹦鹉站在窗沿,“呼啦”一展翅膀,朝这边飞快地嘟囔了一句:“泡妞,找死!”

曲线反应过来,认出这只鹦鹉是邻居家的宠物。她打开冰箱,拿出一些水果,放置在窗台上,想用食物塞住它聒噪的嘴巴。

见鹦鹉津津有味地啄着爽脆的胡萝卜,她才回到餐桌,推推眼镜,继续用饭。

“泡妞,找死!”又一声喝骂冒出来,吓得她险些一头栽进饭里。

派恩望过去,愕然地发现,那只小东西正目不转睛地盯着自己。

曲线深吸了口气,忍住上前用胶布粘住它嘴巴的冲动,“别管它,它女朋友跟一只乌鸦走了。”

吃过晚餐,曲线拉着派恩,趁着微弱的天光,来到布鲁克林桥的人行道上。

这是第一座横跨曼哈顿市与布鲁克林区的大桥。曼哈顿是繁华热闹的商业区,布鲁克林则是以居住为主的郊区,两区遥遥相对。

天气渐渐凉了,桥上的行人不多。轻风拂过,带来了海洋的味道。

曲线站在栏杆边,任由冷风吹着散落的发丝。

“听人说,静静看着流水,心情就会好起来。”

派恩侧首,在暗淡的天光下凝视她被乱发和眼镜遮住的容颜。她看上去像是在深思。

“我没有不开心。”他静静说道。

“每当我心情不好,就会坐出租车去Tiffany,在那儿心情不会不好。”她径自说着,对他的话置若罔闻,迷蒙的目光似乎在遥望一个不可及的梦幻世界。

派恩静静凝听,没再说话。

她天天面对着大堆的奇珍异宝,但身上没有一件珠宝饰品。灯光闪过,他蓦然看到平光镜片下的悲伤,很深很远。他内心一震,她的眼镜只是用来掩饰她眼睛里的情绪。他突然感觉,她虽然说话刻薄了一点、动作粗鲁了一点、做人霸道了一点、心思古怪了一点、身子纤弱了一点,但给人的距离很遥远。她的心并不代表她表面的一切。

曲线微微扬起下巴,眺望远处的自由女神像。

“Tiffany的钻戒举世闻名,几乎成为结婚戒指的代名词。钻石戒指作为定情信物,可以追溯到一千四百七十七年,奥地利的马克西米连为了得到法国的玛丽公主的爱,把象征爱情的钻戒轻轻地戴在玛丽公主左手无名指时,玛丽公主应允了。从此开创了赠送钻戒订婚的传统。”

派恩微微笑了一下,顺着她的目光望去,“按基督教的习俗,钻戒戴在无名指上,据说是因为神父用戒指顺序轻触新人左手的三只手指,并说‘奉圣父、圣子、圣灵之名’,最后正好落在无名指上。古埃及人相信,爱情之脉是通过左手无名指与心相连的。”

曲线侧首,视线无意识地落在他修长有力却空无一物的手指上,诧异道:“我没想到你会知道这些。”

“我妈妈说的。”他的视线投过来,微微偏头看着她。

曲线侧过身,伸手去扶栏杆,望回海上的自由女神像。

“十六年前,Tiffany得到一块‘上帝之泪’,它是红宝石中的极品,Tiffany公司交给珏丝卡夫人亲自设计,‘心光’因此诞生了。多国公主还曾为了它用领土交换,听起来很夸张是吗?”

她的笑容微微一凝,在他的视线中缓缓地消失了。

“最后,‘心光’被珏丝卡夫人的丈夫竞购到手,这事成为时尚界的佳话。珏丝卡夫人的容貌、气质和才能都让人不敢逼视,唯一可以盖过‘心光’光芒的人就是她。对我来说,走近珏丝卡夫人和‘心光’就是圆梦。”

派恩静静凝听,沉默不语,在朦胧的光线下眺望海面。冷冷的海风吹乱了前额的头发。

几缕发丝悄悄地荡出了脸庞,曲线转过头,黑亮的双眸不由自主地追随着公路上正在疾驰亮银色SUV。

冷寂蔓延,不知过了多久,派恩打破沉默。

“小时候,我妈妈最喜欢对我说,上帝准备制造一个‘人’投放到她肚子里。上帝捏了一个小面人的模型,放在炉子里烤熟。没想到第一锅太生了,小人还是白的;上帝不满意,又做了一个,结果时间过长,烤焦了;有了上两次的经验,上帝小心翼翼地烤出了第三个。结果这个不生不焦,正好。上帝满意了,将这个小面人放在她肚子里,于是我就出生了。她想要一个女儿,可是上帝说,为了给她制造一个孩子,浪费了两个小面人,所以不肯答应。”

曲线微微一怔,然后恍然一笑,“你妈妈真有趣!”

他也笑了,普通的衬衣和牛仔裤展现出男性结实的身材,增添了几许温柔的性感。黑里透红的皮肤,显示出一种男性所特有的美。

将自己的糗事告诉她,派恩的心情无比恍惚,甚至迷惑不解。他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说,也许只是为了逗她开心,让她暂时忘记不快。看着曲线绽开的笑靥,他知道自己成功了。他将目光调开,不动声色地望向海面。

“你多大?”她问,背靠栏杆,视线越过蓝色的曼哈顿桥,望向遥远处的帝国大厦。

“三十四。你呢?”

“二十六。”突然想到什么,她又问,“你的专业是什么?”

“工商管理和金融投资。”

“正好。”她自外套的口袋里掏出一张报纸,递给他,“索博尔金融集团正在招聘职员,你去试试吧。”

蓝眸随意扫过,他陡然怔住,望着上面的新闻头条——

狩猎者大规模敌意收购,EC巨头束手无策将请出不败神话?

蓝眸微微眯起,脑海如电子屏幕般快速闪过有关资料。

罗曼,是网络界的巨头,他的集团已经成为全美规模最大、赢利最丰厚的电子商务公司。但近五年来,集团被竞争对手敌意收购名下公司的股份。狩猎者就像一只潜伏在暗处的鲸鱼,不断吞食这片海洋的生物。

“怎么呢?”曲线发现他的诧异,却不动声色地问道。

他回神,随即摇头,视线扫过整个版面,迅速找到目标。

索博尔金融集团,五十年后,最终成就了自身的辉煌。毫无疑问,从法律上,大当家沃伦·索博尔是世界上最富有的人之一,但其净身家仍然是个谜,因为公司的股权结构极其复杂。没人知道他身家多少?曾媒体宣称他可能是世界首富,但他否认了这种说法。事实上,他很少与新闻界交流。目前,他准备在CEO任内退休,只保留董事会主席身份。

“CEO?”他指着上面的字眼,诧异地望向她。

“当然不是。”曲线笑,指指下面道,“是索博尔集团在华尔街的投资银行,这里可是世界著名商学院MBA高材生的梦想,不过以你的能力,要做副行长的助理不难,我有认识的朋友在那里工作,我可以帮你。”

*本文版权所有,未经“花季文化”授权,谢绝转载!